《村姑似剪刀》第97章


“既然不是他亲口跟你所说,就不要去相信,不管是真是假,人这一辈子,太短也太容易后悔,所以,能活着,就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可是……”
转过身,我虽面向她,可是视线却落在那还犹挂了一支梨花的树桠上,风一吹,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落下。
“邵桃,你还没尝过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若等你有天体会到了,你绝不会如此犹豫不决……”当然,我本意上还是不希望你有那一天。
面前的人依然将头垂的很低,可从那双绝望的眼里透露出来的动摇却让我的心有了些许宽慰。
她不是不懂,也不是没想过争取,只是需要一个鼓励,一个倘若输了,还可以哭泣的肩膀与安慰,不至于满盘皆输。
“你先回去好生想一想,一炷香后,我们在古家碰面,若你不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祝他一声‘百年好合’,若你来,就请带着足够的决心……与求全。”
转过身,梨花颤,如一叶旋迤,飘荡在我的身后。
邵桃,这里不是现代,不是一夫一妻,三妻四妾虽说有些委屈了你,但若能和爱的人在一起,这份委屈,你就当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乌发盘起,一根黑色的束带随手扬开,落在了烟水色的千层碎花镂空裙上,里面着了一件斜襟的中衣,就算外面再透,这样一般搭配,却终是成了那千里碧波,烟水朦胧的江南。
将桌子上另一间白色的衣衫,在手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后,我终是下定了决心,推门离去。
路上是行人不断的回头与凝望,虽然梦里曾千百次的希望自己也能像其她的穿越女主那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如今,平淡的扫过那道路两旁的驻足之人,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激动与澎湃,甚至可以说,跟我平常着店小二的装束走过大街,没有丝毫的两样。
这般的心境,究竟是我老了?还是一切真的看淡了?
“哎呀,姑娘,里面——”
当迎上来的二蛋看清楚来人是谁时,那还未出口的‘请’字,硬是被活生生的噎在了喉咙口,就那样圆瞪着两眼,嘴里跟吞了个鸡蛋似的站在那。
“不要傻站着,将一轩、远庭一起叫进议事堂,我有事要宣布。”
“……哎……好的,马上就去……”
楞了一楞后,他终是恢复神志般的“咚咚”向屋里跑去,趁着他去叫人的时间,我留恋般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抚过那曾经被我扒过、站过、坐过、嬉笑过、委屈过、打闹过的地方。
这些地方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般的陌生,我本不属于这里,却在这个时代留下了属于我的痕迹,一切都像一场梦,却又比梦要真实上许多,人生到底是庄周变成了蝶?还的蝶变成了庄周,在这人世恍惚了一场?
一阵拐杖杵地的轻微声响将我的思绪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一个转身,我的手是那般决绝的离开了那一角圆柱。
那里——曾经是我每想一次荷生,便会刻下一道痕迹的地方。
宽阔的厅堂里,已没了往日的打打闹闹,有的只是一种离别之前的多情酒阑,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我曾经熟悉的脸庞,良久,我终是轻声出口。
“抱残守缺从今天起,将不再由我经营,这里是我所知道的所有菜肴的配方,这间店,从此后,将由你们三人共同经营,我希望——你们能将它好好的开下去。”
将一张早已写好的菜肴配方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我看了他们每人最后一眼,如同那朵飘荡在空中的梨花,随风凌转。
“清韵……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才惹的你不高兴想要离去?”
眉头刚皱,就有一声堪称为怒吼的话当空响起:“你不要在那边胡说,她是想走了,不是因为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是,今天,她只是来向我们辞行,把我们当乞丐一样的打发,她之所以将这间店留给我们,是可怜我们,怕我们没有出路,饿死在这里……怕我们没有活路……当我们是狗一般的……施舍……”
那个就算在那般艰苦的环境下都不会哭泣的孩子就这样在我的面前耍泼一样的痛哭流涕起来,任凭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也不伸手去擦。
“你尽管放心的走吧,这里由我们照料,断不会将它开关门了。”
我本想还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一轩那样淡然却不失坚定的眼神后,终是肿着嗓子,点了点头。
身后是一阵摔东西的嘶哑哭声,用手挡了挡那有些刺眼的阳光,今日,注定是个多舛的日子啊。
鲜艳的红色如开到酴醾的月季,带着一种败废的艳冶,这场婚事,是你赌我的筹码还是旧时社会包办婚姻下不可避免的产物?
芸芸万千,尽管隔着人山人海,在这一片喧闹的繁华中,我对你,终是一眼就能看见。
径直的道路上,脚步停驻,看着那个半路出现在我眼前的一身红衣新郎,我真的很想说声“恭喜”,无奈那两个字如千斤重般的难以启齿。
看了看我,他的眼中不乏有着一分惊喜、二分惊艳、三分张口欲言。
笑了笑,那一刻,我当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朵梨花,清淡淡的闲看世人的忽喜忽悲,自己却是心如湖水,风儿不来,涟漪不起。
“古家少爷,恭喜了。”
笑容蓦地顿住,一个擦身,我的手被篡住。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看了一眼荷生,但见他虽然在笑,可那笑,却是那般的熟悉与陌生,是记忆中憨厚的腼腆也是撒旦饮血前的预兆。
“放手吧,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别说满堂宾客,就是你的娘子,你也应该为其考虑,不是吗?”
“……你当真如此决然的对我?”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我突然不自觉的就轻扯起了嘴角。
“决然?曾经也有人决然的连让我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这般,已经是幸福的了,你应该感到知足了……”
手挣脱开了,他落在了原地,满堂的喧闹似乎一下子隔了千山万水,那般的遥不可及,又是那般的近在咫尺。
“这般的结果,你可曾满意?”
微垂的眸子里隐隐噙着一抹笑,末了他终是缓缓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止这些。”
风华浅现,我也同样笑道:“你放心,今日我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我们之间……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村姑所剩不多了,大家请放心,云云只会小虑,不会大虑,哦也,要评评,要评评……
不给就晚上就无限的在你耳边重复……要评评~~~
生死相许
笑容渐渐敛去,可我却没给他继续揣摩我的机会,一个转身,我看到了门口处那个想进来却又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来的身影。
将手上的衣服抛给身后的荷生,一个旋转,我逼退开身旁的一干人,再回首时,脚下已有了一方圆圈。
脚着木屐,我对着门口的那个身影,在堂堂宾客的注视之下,扬声唱起了当日的一首《泉水》
“泉水曾是阳脂玉胫瓶中一滴露 它带走了森林河流山川的温度它聚而无形淡而无情装做不在乎终有一天它结伴于江湖……”
木屐声声,脚下如生了花般的旋转出一个又一个的阵形。
“泉水头也不回带着天然的古朴喝过的人忘记烦恼从此来吃素它纯而无色淡而无味 是天赐的礼物有多少人却弃之于不顾……”
“咦?这不是当日古夫人寿辰时所唱的曲子么?……原来是这个仙子般的人啊……果然清新别致……”
“流到天涯尽处逃离虎口天地任遨游仙子淩波微步罗衫飘忽十步一回头 流过葬花带泪几度轮回何处是红楼才有家书千斤万般滋味 料想娘子日日在门口苦苦等候……”
最后一个结印在脚下旋转收束,回头看着那如一朵莲花开在水榭上的幻形阵术,我突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泰然。
“大家请不要误会,其实那晚给古夫人祝寿的并不是我,而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邵捕快。”
见大家一瞬间将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到她身上,霎时怀疑、惊讶、羡慕、不解的全都一一上映,笑了笑,我将那个几乎将头都要低进衣领里的邵桃,牵着站在了众人面前。
“今天,是古家少爷成亲的大喜日子,也将是我李清韵的好妹妹邵桃的大好日子——”
哗然毕现,看着底下如沸了粥一般的交头接耳,我更加大声的宣布道:“我没有说错,大家也没有听错,我们一直以来格外敬重的邵捕快是个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她为了要维护像家一样的‘鸳鸯镇’的治安与安宁,而不惜女扮男装,尽着一份身为这一方土地子民的职责,尽心尽力并恪尽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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