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酌红颜夕染醉》第126章


所以,楚夕用郑伯铭三个字将张佐引了过来,然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郑伯铭死的时候十分安详,甚至还带着些终于解脱的笑意。但是从那天张佐的神态表情来看,他定然是和郑伯铭之间有什么误解,所以两个人才一个位极人臣,而另一个沦为流寇草莽。郑伯铭将赈灾物资都给了张佐,又说明两人之间肯定还有情,并且郑伯铭因为这段感情甘愿毁掉自己仁德之名,甚至奉献自己的生命。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付出致死,心中多多少少该带着些恨吧?
所以楚夕编造了这么一句话,郑伯铭好恨,他恨的是谁?无人知晓,或许是他张佐,又或许是那些逼他不得不自行了断的人,又或者是容不下短袖之爱的这个世间。
看着张佐的反应,楚夕知道自己成功了。她这么做,就是要让张佐心绪不宁,当一个人心智不够清晰的时候,他一定露出马脚,她才有机会乘胜追击,趁虚而入。
张佐确实心绪不宁了,他怔怔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湣鹩泻芏喽髟谒院@锓觥M蝗唬偷卣酒鹕恚聪虺Γ谎圆环⒌纳焓肿プ∷闪耸纸诺纳樱缓罄潘叱隽苏逝瘛?br />
楚夕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出了帐篷,这也是她被抓来这几天第一次重见天日。她看见四周有很多临时搭建的帐篷,不时有士兵来回巡逻,明明是大热的天,四周却一片肃穆。
被他拉着走了没多久,就在一处明显大很多的帐篷前停下了。
楚夕跟着张佐走了进去,猜测这也许就是主帅的帐篷了。果然里面布置着很多密密麻麻的地图,还有一些武器架。在帐篷正中,有一个与周围布置及其不搭的东西。是一个灵位。
走近一看,上面写着“郑伯铭之位”,在灵位前还供着香烛,牌位后是一个罐子。
张佐指着那个罐子解释道:
“这是他的骨灰。”
楚夕惊讶的抬头去看他,他却一脸淡然,湣鹚詹沤樯艿牟皇枪腔叶潜鸬氖裁丛倨胀ú还亩鳌?br />
郑伯铭的尸体竟然是被他盗走的,而且还被烧成了灰。虽然在现代,把已经逝去的人的尸骨烧成骨灰是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但这是古代,是信奉人死留全尸,入土而为安的古代。张佐竟然将郑伯铭的尸体烧成了灰,这让楚夕感到十分吃惊。
看到楚夕吃惊的表情,张佐只说了一句话:
“是他自己这么要求的。他说,死了以后不想还保留着这幅身体,希望能够烧成灰。来生若是能做一个女子,也好过今生抱着遗憾下黄泉。”
这郑伯铭竟然爱张佐爱到想要改变性别!
对着郑伯铭的牌位,张佐湣鹩行├渚擦讼吕础K簿驳馗莆簧狭巳南悖驼庋灯鹆肆饺酥涞墓适隆?br />
这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不过故事的主角是两个男人。
郑伯铭是个穷书生,从小便有一股儒气,也可以说他比寻常的男孩要温柔很多,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不胜柔弱。张佐从小生于豪门,又素来被宠坏了,做事情从来都是随心所欲。郑伯铭十八岁那年上省城赶考,却在中途被人偷了盘缠,不得已只好一路风餐露宿回到宁汾。饥寒交迫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张佐递上来的一个馒头。
随后郑伯铭就成了张家的门客。说来也是缘分,张家门客有很多,张佐却偏爱同他一起玩耍。由于郑伯铭也算有些学问,年纪也略长张佐两岁,张家干脆聘了他为张佐的西席。
张佐素来讨厌读书写字,就喜欢练些拳脚功夫。但自从郑伯铭成为他的先生后,他读书也认真了许多。两人就这样一起生活,无话不谈,张佐也从不介意主仆有别,与他同吃同住。待到张佐成人之后,自家开始为他张罗着娶亲之时,他才发现除了郑伯铭,自己竟然无法喜欢上别的人。
他素来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把郑伯铭推倒了。第二日醒来,郑伯铭留书一封,离开了张家。
信里只字未提他被强吃掉的事情,只说自己盘缠已经赚够,要上京赶考去了。
这一考,就考了一年。等到他终于高中衣锦还乡的时候,张家却出了命案。张佐被人嫁祸谋害了自己的爹娘,被关押在牢狱中。是郑伯铭,不辞劳苦四下奔波,找到了案件的线索,为他洗脱了冤屈。
后来,张佐出狱,住了在郑伯铭家。
那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来最快活的一段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开始渐渐有人来找郑伯铭说媒了,张佐这才意识到,郑伯铭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被人知道有如此不容于世的癖好?宁汾的人又怎么会接受一个有龙阳之癖的人当自己的父母官。并且,两人性格和想法有诸多不同。郑伯铭主张以和为贵,张佐则觉得没有用拳头解决不了的矛盾。郑伯铭稳重,张佐激进,郑伯铭温和,张佐脾气火爆。
有一次,张佐知道了一条贩卖私盐获利的路子,想要同人搭伙做生意,贩卖私盐。但郑伯铭坚决不允,两人因为这个吵了一架,张佐负气离开,流浪辗转,真的成了一个私盐贩子。
而郑伯铭则是一路官运亨通,做到了宰相。
第一百四十九章长螂捕蝉黄雀在后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们已经很清楚了。我劫了朝廷的赈灾物资,是他帮忙压下来的。后来我干脆求他直接把那些物资弄给我……”
张佐轻笑一声,语气有些感慨:
“他从来都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哪怕是上枉法乱纪,欺君犯上。可是……我什么都可以让他帮我去做,却舍不得他为了我,受世人白眼,被人非议。”
张佐的神情落寞,脸上满是失去心爱之人的伤痛。
楚夕觉得他已经放下了心理防备,现在是个提问的好时刻:
“那……他给你的那封信里说了什么?”
楚夕确实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信一直在她手上,可是本着他人信件切爀私拆的道德准线,并没有拆开来。那天张佐看到信后露出的表情,说的那些话,让楚夕觉得这封信里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内容,不然也不会让他如此失魂落魄了。
张佐神情萎顿,倒也没回避楚夕的问题,答道:
“他说,他是自愿去死的。与其怀着不能启齿的感情过一辈子,不如早点结束这样的折磨。他说他早就料到他为我徇私的事情会有被揭发的一天,所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他让我不要为他报仇,也别去恨谁,这是他的命而已。他说的很轻松,但是最后死的那一刻,却也说出了恨这个字。”
顿了顿。张佐的神情开始迷离起来:
“他一辈子都这样为别人照相,从来没想过他自己。他心里有我,有天下,却从来没有过他自己。他受了那么多委屈,终于还是在死的时候尝到了恨的滋味……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愤怒。”
张佐转过头来问楚夕:
“你说,我是该高兴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情绪,还是该愤怒这个世界把我爱的他逼到了如此地步?”
场面有些出离楚夕的控制,她一时间有些怔怔,说不出话来:
张佐冷笑一声,神色开始恢复清明: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想要让我情绪失控。然后趁虚而入。收起你的算盘吧,小丫头。”
楚夕很惊讶,张大了嘴。脑子甚至有些转不过弯来,他怎么知道?
不屑地笑出了声,张佐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你抓来?”
“……是想要从我这里知道锦西王的消息么?”
张佐又一次露出了不屑的嘲笑,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你这个愚蠢的人类。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
“不是我笑话你,小丫头,对于敌情。你知道的恐怕还没有我多。”
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张佐难得有了诉说的兴致: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妨就告诉你吧。我绑了你来,自然有你必须被绑的理由。我并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而是从需要你不出现的人身上得到东西。”
张佐指了指帐篷内的一张长桌上的图,问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夕这才注意到桌上摆满了很多标记的密密麻麻的地图,顺着张佐指的地方去看,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失声道:
“锦州的军事布防图!你从哪里舀到的!”
楚夕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他从宁墨轩手上勒索来的,而勒索的名目就是她在他手上。
但张佐否定了她的猜测:
“不错。这是利用你做筹码得来的,但对象并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锦西王,而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张佐哈哈大笑了两声:
“我一直以为对于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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