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水云都》第57章


是友情,它那么特别又那么重要,简直让人手足无措。
“我知道我很贪心。”旗云扬起脸,认真道:“我知道我这样说会给你带来烦恼,可是我必须告诉你……赵峥,没有叶勋,我不会快乐,没有你,我一样不快乐!”
“你们都是大丈夫,
34、第三十一章 。。。
都有自己的理想和坚持……我从前为你们骄傲,可是现在,我做了母亲,有了留恋……我的心态变了。”旗云轻声说:“我不是从前那个坦然宽容的旗云了,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可以忍耐什么都可以理解的旗云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你们一个都不离开,我希望我们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不要去管什么天下,今天只想着今天的事,明天就留给后来……”
她说着,温柔又动情地说着。半晌,再抬起头来,就见不知何时起,赵峥眼中竟然也蓄满了泪。
“你……”她伸出手,还来不及触到那些晶莹的泪珠,就已经顺着他的眼眶滴落了下来,隐没在明黄色的龙袍之中,消失不见。
旗云用力咬住下唇,喃喃:“你一定要我走?”
被泪水洗过的眼眶越发温润沉静,赵峥微微一笑:“你必须走,而我必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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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二章 。。。
谈话是在无法继续的时候停止的。旗云说不出话,赵峥也无法理智地回答她,索性两个人就不再继续下去,各自回了各自的宫殿,关上门,又是一夜无眠。
之前的那些话等同于是在旗云心上开了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不断地有血液从中流逝出去,持续消耗着体内的温暖和热量……像是真的要死去时的感觉,绝望得看不见丝毫光亮。
旗云躺在塌中挣扎着,她想了许多种理由来留下,想了许多种办法来说服赵峥,可是她知道自己都不必去尝试——因为无论怎样的努力,都不会有结果。赵峥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比谁都要了解赵峥,知道他的决定意味着什么:那是几乎不可抵抗的一道命令。赵峥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从未在她面前完整的彰显过,而这是唯一的一次,她见识到了,看见了他的决心,便明白自己再也没有可能。
旗云无法入睡,心口潺潺流出的血液像是真实的一样。她四肢冰凉,蜷在被子里也得不到丝毫的暖意,只能披衣坐起来,看着映在窗户纸上的皎洁月光——皇城已经在疲惫中陷入沉睡,灯火熄灭、月色明亮,夏日的夜晚蝉鸣声清脆而悠长。一切的悲哀和恐惧在静谧的夜中仿佛被轻柔地安抚平复,旗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腔中的窒息感稍稍有所缓解,这才站起身来。
她推开窗,月光温柔地倾泻而入。窗台外新开的花被窗扇推开时所带起的风扬起一阵清香,那种香味淡雅到了极致,只轻轻一嗅便没了踪影。她正想凑上去仔细地端详,耳边却忽然飘来一阵箫声。
那箫声如此苍凉而悲壮,在夜色里慢慢浮凸出来,一声比一声催人落泪。旗云循着它的方向望去:月光半明半暗,浮云萦绕着月色,赵峥居住的甘露殿在银白的光芒之中熠熠生辉,屋宇上的琉璃瓦反射着微光,看上去是如此……如此)恍)然(网)若梦。
她忽然伏倒在窗台上,失声恸哭。这旋律的苍凉与悲哀,在夜里被显露得淋漓尽致,箫声时隐时现,她仿佛觉得能够透过这些声音摸索到那一张微微蹙了眉头的容颜。
那个人啊……那个人,他有万千的苦心却从来不说,有天大的才华却从不施展,他不抱怨不嫉恨,命运给予什么就承受什么……明明有一颗最柔软的心,却要做着世间最残酷而无可奈何的决定。他张开羽翼为所爱之人撑起一片温暖的天,却将自己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被摧残受累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灵魂。
旗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令人难以置信地痛苦在片刻之间彻底笼罩了她。即便是在以为叶勋死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震动,就像是冥冥之中她早知道,叶勋的离去并非永恒……而赵峥,赵峥则是真的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了。
今夜的月色褪去,箫声束之高阁,从今往后,她会有全新的生活,会有广阔的天地和视野……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
第二日。
昨夜旗云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宿,醒来的时候正是午时。窗边的日光晃得人眼生疼,她坐起身来,碎玲刚好迈进房间,便听碎玲道:“娘娘,快起身吧,皇上下了圣旨等着您接呢。”
“圣旨?”约莫是昨夜受了些凉的缘故,今早起来头竟然有些疼。她揉了揉眉心:“皇上怎么想着下圣旨了?”
自从赵峥与旗云熟知以来,便从未在她面前摆过皇帝的架子,言谈之间连皇帝的自称都省了,又什么时候听说他要给自己下圣旨了?
“我也不知道……说是圣旨,但哪有等着妃子睡醒了才宣布的?也不知皇上到底要做什么。”碎玲说着,便替旗云更衣,理了理她腰间的丝带,碎玲惊喜道:“娘娘……肚子是不是大了一些?莫不是孩子这就要长出形状了?”
旗云莞尔:“也该有些显了……这都快三个月了,以后只怕圆滚滚得跟个球似的。”
“真好,我还等着抱抱小皇子呢。”碎玲欢欢喜喜地替旗云理着衣裳,却没注意到旗云蓦然黯淡下去的脸色。
换好衣服,又替旗云梳起长发,忽然听她淡淡道:“可能……不是皇子了吧。”
“嗯?”碎玲将她的长发挽起来盘在脑后,“怎么会不是皇子呢?”
旗云不答,等到碎玲将一切都整理好,这才幽幽道:“今日的圣旨……我大约猜到是什么了。”说罢,便缓步走出了内室。
长桂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眼见旗云缓缓走了出来,便急忙捧着圣旨迎了上来。正要宣读,却被旗云拦住了话头:“长公公,皇上现在何处?”
“这……”长桂为难地迟疑了片刻,“娘娘,皇上说……今日便不见您了。”
旗云默然,半晌才道:“你念吧。”
长桂清清嗓子,将手中的圣旨缓缓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氏云妃,性天真、善仪容,常有德怀。朕欲与之相知,然外敌入侵、山河动荡。国之尚且不存,又何以言妃?故自即日起,夺其贵妃之位,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再入京城。”
即使是早已预料到了结果,在亲耳听到的时候仍然如同一道霹雳打在了身上。旗云身子晃了晃,眼前忽然模糊成一片,她用力睁大眼睛,却觉得像是许多东西都不再看得清了……唇角轻轻扯动了几下,想要说话,张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咽般的呢喃。她惶惶然地跪了下去,长桂惊呼着想要将她伏起来,她却一动不动。
耳边嗡嗡的声响,似乎是长桂在劝慰,她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可惜意志像是脱离了身体单独将她捆缚起来,丝毫都动弹不得……只知道以下跪地姿势,以强迫的姿势,逼着自己去接纳那道命令。
离开,赵峥说,你必须离开。'霸:。。'
尽管曾经承诺过生死不弃,尽管曾经再三地保证会给予自己和孩子一个光明有希望的未来……他最终却还是背叛了自己。
但是……自己难道又没有背叛他吗?
她可以以死相逼地留下,可以做出决绝地反抗……她知道赵峥心软,若是她抵死不从,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他们分开。可是……她没有。
旗云太聪明、太善解人意,她几乎住到了赵峥的灵魂里去,因此她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内心,知道他的打算,他的安排、以及苦心……而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够任性地违背他为自己安排的路——那是他倾其所有来铺就的一条生路。
其实,早在那日许下承诺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到:这样的诺言,必然会有打破的一日,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白日的梦境一场……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旗云恍恍惚惚漫无边际地想着,便感觉到有人将她轻轻地扶了起来,扶着她回到内室,换上了别的衣衫,又扶着她出了宫殿……她的眼前是一层白白的雾气,迷迷蒙蒙之间,好像看见院中静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个身影挺拔而威仪,像是青年时的叶勋,又像是小时候仰望的慈父,更像是……像是那个高台上的孤独帝王。
她顿住了脚步,身旁扶住她的人也停了下来。
“皇……”她念出了一个字,随即便摇摇头微微笑起来,话语轻软:“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模糊地影子似乎上前了一步,他的动作在迈出之后又倏然收回,停在了原地,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记得你。”旗云轻声道:“我们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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