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第62章


月怜忙体贴的扶着她给她捶背,“姐姐小心些!”
“咳……你你个……乌鸦嘴!咳咳……我……讨厌……咳咳……讨厌你!”她终于边咳边把话说出来。
我不由的变了脸色,她可是语带双关?秦励大胜,她怪我让她失了这样前程似锦的丈夫?我越来越不懂她了。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泪眼婆娑的笑着对我说道:“都怪你,害死我了。”
“你自己喝不了硬要逞强,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还怪到我头上,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我不客气的讥诮,口中的寒意连我自己都吃惊,眼看着她脸色微变,又端起酒碗
我有些懊悔,明明是玩笑,何必呢?我连忙玩笑似的补救:“好好好,都怪我,你说怎么办吧。”
她把一碗酒一气都饮尽了,粗鲁的抹一抹嘴角,开口已是酒香洌洌:“罚你,罚你舞剑吧。”
一句话说出来大家都静了,我笑起来,自己也知道笑的多难看,也许算狰狞吧:“你喝醉了吧,知道我是谁吗?”
“可惜啊,我就喝醉那么一次。”她格格的笑起来:“不会舞剑,你唱歌也行。”
月怜细心的给她布了些菜,插言道:“姐姐快吃些东西。何苦干喝这有苦又辣的东西伤身!”又把她的酒碗换成酒杯。
“苦有苦的滋味,辣有辣的味道,你还年轻,小月怜,你不懂,喝酒如喝水,方知酒滋味!”
“说的跟老酒鬼似的!”我不由揶揄。
“少来,你不是说任我说怎么办,说了你又不听!”她笑着旧话重提。
哼,跟我斗,“好!月怜,你替我唱。”我灵机一动。
“你耍赖啊!月怜,别理他。”落落说的义愤。
“公子吩咐,月怜怎么敢说不啊。”月怜笑笑,调整一下就婉转而歌:
“红楼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处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落落教的歌里,她最喜欢这个,我已经听了无数次,真有些腻了。可她们一个唱得动情,一个听得专心,落落端着酒杯凝神,直到她唱完才一饮而尽……
那晚,她一直笑着,即使是眼里泪水盈盈,也一直笑着。夜阑人散,我和月怜不顾她反对送她回房,她临进门,突然转身笑着对我说:“对了,我的那封休书,还在你那儿?有空给我吧。”
那张纸上字很少,其实看一遍就可以背下来。
休书 陈氏落雪,未能生子。为子嗣计,立此休离。 秦励
我想告诉她,我早就把那张纸扔了;我想反质问她,要那张休书干什么;我想讥笑她,难道还想着秦励;或者我只要推脱夜深了……可是突然,我失了平日的伶牙俐齿,竟然答了一个“好!”字,莫名其妙的回房给她拿。我站在回房的路上,夜露正重,寒凉的吓人,不知道名字的小虫子在草丛里唱歌,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很后悔,该让月怜一个人送她的。
我真的愚蠢的回房,愚蠢的把那张纸拿出来,又愚蠢的出门,愚蠢的还给她,愚蠢的在她的房门,听到月怜和她说话的声音:“落姐姐,你真的为他变了很多呢。”
“是吗?我以为我一直这样呢。”落雪答道。
“姐姐!我看得清清楚楚呢。我好多次见你们,你都没有看到我。那时你们眼里根本看不到旁人。在你和他成亲前,姐姐潇洒的不像这世上的人,什么都不在乎。现在,姐姐也别想骗过谁,你每天都在想他。”
我从来不知道,月怜这么话多。没有落雪的声音,我想,她一定在浅笑。
“落姐姐,月怜觉得,将军也是在乎您的,您都不知道他那天找你时的样子,月怜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好悲伤好可怕,……”
“不要说了!”落雪突然打断她。
那一瞬间,我真希望,她是因为看到了我投在她门上的影子。
那段时间,我很不想听到任何有关秦励的消息。可是到处传的沸沸扬扬,今天说他要班师回朝了,明天又有人说他已经灭了西垠……而她,总是忧心重重的,连那晚的假笑都没有了,无论是看着那封休书发呆时,还是在楼上一角听人们胡扯时。
一天晚上,人潮散去,我们准备打烊了。忽然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进来,脸上身上都已经辨不清颜色,依稀穿着兵卒的衣服:“快,给我备些干粮,把马喂一下。”他的声音沙哑的很,进门就扔下一块银子吩咐。我正想快把他打发走。落落从楼上走下来:“这位兄弟是从边境回京的吧,辛苦了!”
那人却冷冷淡淡,只略抬了下眼皮魅力她,只催问道:“快点,快点。”
落落没受到过这种冷遇,却不以为忤:“这位兄弟,啊,你受伤了。快来人。”不知道落落怎么发现的。
“不用了。”干粮拿进来,那人抢了就要走。
落雪却不顾礼节的拉住他不放:“你不能这么走,太危险了。”
那人一边狠狠的甩开落雪一边骂道:“滚开!误了秦帅的性命,你担得起吗?”
直到那人离开,落落都呆呆的,忽然转头死死的盯着我问:“他是不是说,会误了秦励的性命?”
“我,我没听清楚。”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不会吧……”
“我要找他问清楚。”我话还没说完,她已经风一样出去。
番外(完)
如果秦励的兵没有把自己的马累坏急着借她的马,落落或许没办法得到消息;如果他能走的再快些,落落不会追上;如果我们早些打烊,落落根本见不到他……明明那么需要那么多如果,可这些“如果”都发生了,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命运抑或——缘分?我们找到她时,她正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手扶上那匹马的颈动脉——那匹马尽管高大,却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嘴角还残留临死前流出白沫。
“落落,你在干什么?”我扶住她,想把她搂进怀里。
“它死了吗,明明刚刚还活着,只是累坏了而已。刚在店里还喝水休息了下,真奇怪,真奇怪……你们过来了?我们店打烊了吗?你不用管我,我没事的……”她抬头看见我,竟开始喋喋不休,她不需要我回答,甚至她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疯了!”我吼她:“到底怎么了?”我使劲晃着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过来。
“没事,没事。”她似乎清醒过来,“他受伤了,伤的有点重,不过不会有事。”她摇摇晃晃自己站起来,仿佛没看到我,慢慢的走回店里,走到后院,又走进自己的房间,我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把门闭上,忽然感觉她的身影像船,我的目光像河流,而她嫌弃这河流太小了吗?刚过去一会儿,她的房门打开了,她看到我了吗?我心中一阵高兴,可是,我的眼睛却不小心看到她手里拿着小包袱。
“你要去哪儿?”我问的很笨。
“我去见他。”她似是已经清醒过来,勉力笑了一下说,“你在这里正好,省了我还要找你道别,你见了月怜告诉她一下吧。” 她说着绕开我就要离开。
“你疯了!”她走过我的身边,要离开我时,我忍不住抓住她:“那里路途遥远,而且你就算到了,也进不了军营见不了他,你清醒点!”
“要是我疯了能见到他,那我疯一回无妨。”她淡淡说着,坚决的挣开我。
我尽了我最后的努力,既然挡不住她,我只能陪她过去,可惜,她虽不阻止我,却坚持自己骑马去,而我只能叫了月怜,我们乘着马车在后追赶她。尽管我们的速度很快,月怜被颠的辛苦,却终是赶不上她。整个路程,我们遇到她两次,一次在雍州城,她要到买药草时,我们才能遇上,只是往往我们刚到,而她却又要出发了。另一次,她也把马累坏了,自己一个人四仰躺在草地上,身体都被草埋着,要不是我们看见马,也许就那么过去了,如果没有被她拦住。
“这马体力太差了,要是奔驰或者雪弗兰,一定没问题。”她说道。
可她明明自己也累得一动不动,月怜把我们的被子都铺在车厢里,她就那么半仰半躺,说话毫无力气。
“你这样下去,秦励还没事,你自己先累垮了。”我提醒她,却不得不靠另一个人的名字。
“他伤的有点重。”她说完,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几不可闻。之后,她也只能和我们同行,不过,她还是喜欢在外面骑马,往往自己先骑一段,再等我们的车上来休息会儿。
“姐姐,风沙越来越大了,你就别去骑马了。”月怜忍不住劝她。
“我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久按兵不动了。”她笑着答非所问。
息城和敦化确实是经了兵火的样子,虽然已经被秦励收复,不是那么满目疮痍,却也处处渗透着悲伤和紧张的情绪,守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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