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皇妃(上、下)》第130章


容尔丹点点头,容嫣非是他最爱的女儿,一朝远嫁大沅,确实许多不舍,一向冷眉厉目的容尔丹,亦不禁流露几许哀伤。
容嫣非见了,心中一动,她走上前:“父王……”
她不知,父王是否真心为她一人而放弃了这场战争,选择相信大沅,相信李昭南,相信唐世言。
可父女情深,血浓于水,父王这般眼神,亦令她心里酸酸的。
沅心途径唐世言身边细眉一挑:“你该怎样回报我?”
唐世言一怔,见容嫣非与容尔丹父女相望,容嫣非投在容尔丹怀里恋恋不舍,他亦随着沅心走出大帐,叫住她:“姑娘,唐某可不记得应下过姑娘什么?姑娘自作主张,是否过于自以为是了?”
沅心停住脚步,回眸笑道:“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咯,到时候不要来求我!”
说着,裙衫微扬,转身而去,唐世言却不免心头一凛。
这个女子,太深了,便连容尔丹的决定都可左右?
是她的话,还是那道圣谕?还是双管齐下,他不确定,他唯一确定的是……这名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成功了,可代价是什么?因为这名女子,忽而更加扑朔迷离!
………………
唐世言一直等在大帐外,容嫣非泪眼盈盈走出大帐,夜幕将至,风更寒冷,唐世言走过去,轻轻搭住她的肩,柔声安慰:“我又不会在朝为官,随时可以陪你回阿那看你父王。”
容嫣非点头,当父王抚着她的发时,小时候的种种便浮现在眼前,因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方从小对她特别珍爱,给予她一切他所能给她的,这一次,虽然自己去意坚决,可当真事情便在眼前,亦是不小的伤悲。
容嫣非拭去泪水,却亦如唐世言,疑窦重重,她举眸看向他:“那圣谕上到底写了什么?你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老实了?陛下说不准看,便果真没看?”
唐世言摇头笑道:“是他太了解你我,心知只要他那样说了,咱们两个就不会看,才这样放心,说到底还是被他算计了!”
二人徐步而行,夜色漫漫,寒风入骨,唐世言将容嫣非揽在身边,紧贴的温度,消融丝丝冰寒。
“嫣儿,有一事,不知你可能办到?”唐世言犹豫许久,终是缓缓开口,夜色弥漫,天宇穹窿阔远无边。
唐世言的脸在夜色下显得凝重,容嫣非却扬眉一笑:“可是要我去偷看圣谕?”
唐世言微怔,随即眉宇扬笑:“果然聪敏,正是,你可有法子吗?”
容嫣非略微思量,父王于自己确实不曾有太过戒备,而阿那兵士,自亦不会阻拦她的行为,只是若要偷看圣谕却依然不能光明正大,偷看,却不知时机是否允许。
唐世言亦知此事难为于她,可如今,他心里纠缠的疑问已经绷紧到极度,他明白,他若去问沅心,沅心定会告知他,可条件,便是带她回大沅皇城!
这个女人神神秘秘、居心叵测,他可不愿去求她。
容嫣非终是道:“我试试看。”
……………………
其实不止唐世言,容嫣非亦是满腹疑惑,她亦对李昭南的圣谕充满不解,为何父王一看,便变了脸色?为何会如此之快的决定答允他们的婚事?
月高悬,星天烂漫。
瀛水河畔星色更寒,阴霾的天色笼罩几里营地,仿佛蕴息着某种即将爆发的风潮,暗暗涌动的天云,在夜色里,不甚鲜明,一片漆黑的静谧。
此时,容尔丹正于大帐与阿那众臣商讨下一步对策,自然也将告知唐世言与容嫣非婚事。
容嫣非趁机来到寝帐,她记得,那圣谕该是在寝帐之中递给容尔丹,怕他该是没有拿去。
这种事,该是秘而不宣的,否则,怎会婚讯告知天下,却并不告知缘由的?
容嫣非端了安神汤,守卫自然没有阻拦她。
她将汤水放在桌案上,大帐之内烛火高烧,暖热的炭火盆子发出刺啦的响动声。
她小心翻看着父王的书案,父王书案上书册并无许多,一角锦色映入眼帘,容嫣非一喜,连忙轻轻挪开上面的书册,将那一道圣谕展开来。
她眸水动荡,一行行看去,却疑心自己定看错了什么,那一字一句,含混不已,却分分明明的写着——
唐世言,庆和七年,生于大沅栾阳,父,唐敬东!君且三思后行!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容嫣非凝眉不解,却心里莫名跳动不止,这显然是说得唐世言的身世,可是,唐世言的身世,他自己竟是不知道的吗?就算不知,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又包含了怎样的含义?为何,父王会惊吓至此?
不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她立时将圣谕放好,迅速走出大帐。
唐世言徘徊在自己帐中,烛火烧了大半,见容嫣非迈进帐子,连忙上前道:“怎样?”
容嫣非微微凝眉,望着唐世言急切的脸,她目光里的犹疑更加深了唐世言的惊诧,容嫣非从来爽直的性格,此时此刻,却这般犹豫,不禁令他怔忪。
他忽而郑重说:“嫣儿,不要瞒着我。”
他莫名的心里动荡,多年犀利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与他有关!
容嫣非缓步走到烛台边,拿起银亮剪刀,轻轻剪去烛色残光。
她轻声问:“唐世言,你的父母……”
她没有问下去,她忽然发现,她问不出口。
唐世言骤然凝眉,父母?这一切与他父母有关吗?
隐秘内幕
唐世言猛然扭过容嫣非的身子,清朗的眸,目光迫人:“我没有父母,老帮主江洪便如我生身之父!”
容嫣非秀眉微凝,唐世言的脸孔敛紧,扣着她细巧的肩,心中顿时慌了。
该不该告诉他?要不要告诉他。
他的样子,显然什么也不知道!
他狂乱的眸色,如是夜漆黑的天穹,无边际的席卷着她。
既然,父王看了他的身世,便惊惧至此,李昭南亦是认为此事乃一招必杀,那么便定是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身世,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她心底挣扎,凝望着他,唐世言忽而抿紧了唇:“嫣儿,你不会想要骗我吧?”
容嫣非一怔,唐世言逼人的气势,几乎令她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心中一定,如此优柔寡断岂是她容嫣非?况且搜肠刮肚,她亦想不出骗他的谎话,不如直说。
容嫣非叹一声,道:“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唐世言,庆和七年,生于大沅栾阳,父,唐敬东!君且三思后行!’”
唐世言身子大振,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容嫣非!
她说什么?唐敬东!
父,唐敬东!
为什么?他恍惚感觉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可容嫣非肯定的神情却告诉他,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父亲?自己的父亲吗?他千思万想皆没有想过,那一纸圣谕上,竟只是写了这样一句话,貌似是……自己的身世!
沅心淡笑的脸倏然闯进脑海!
“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到时候,就不要来求我!”
那些片段的话语,反复回响在耳边。
难怪,沅心会如此自信?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她的骄傲、她的坚决和她自作主张的资本!
见唐世言怔愣在当地,容嫣非亦莫名心情沉重,
挑亮的灯烛却照不亮唐世言的眸光。
他忽的转身,向大帐外冲去,容嫣非连忙跟住他:“唐世言,你去哪里?”
唐世言顿住脚步,回眸说:“沅心的营帐在哪里?”
容嫣非一怔,偏过头去:“你要去找她?”
容嫣非无论如何对那女人无丝毫好感。
唐世言却道:“嫣儿,此事既关乎我的身世,你以为我不该去找沅心,问清楚吗?”
容嫣非低头思索,对于沅心,她便更多了几分厌恶,她低声道:“好,我与你一同去。”
夜深得浓郁,无尽的黑暗。
沅心大帐内似隐约透出光亮。
帐前守军低身施礼,容嫣非与唐世言径直走进帐子,虽是夜深,帐内烛火却通明如剧,并未有丝毫暗淡之象,明光无比柔和的照耀在书案上,书案旁的女子,一身薄织绣水荷含苞的棉纱裙,长发披散,只以一支镂丝银线挽花簪挽起,清秀怡人,仿佛冬夜里的一丝轻暖。
沅心抬眼稍稍看向二人,微微一笑:“你终是来了,我正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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