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第166章


贺老太太此时却十分地善解人意,呵斥齐佩之道:“这是我亲家,济礼的岳母,几时成了你舅母了,休要诨说,乱认亲戚。”
温夫人很高兴贺老太太此时出言相救,冲她笑了一笑,贺老太太乐得喜上眉梢。
齐佩之怔怔地,双眼落下泪来,旁边的红衣妇人见状,马上一棒子敲到她背上,马上:“好端端的,嚎甚么嚎,赶紧干活。”
温夫人瞧着不忍,欲出声相劝,但一想齐家都不管这位姑娘了,她这个不怎么亲的舅母,操的是哪门子心,于是便扭转了头,继续跟着贺老太太朝堂屋里走。
她们身后的红衣妇人又问了一声,这回声调升高了,透着一股子不耐烦:“这到底是谁?”
贺老太太正欲作答,温夫人却抬手止住了她,笑着回头道:“我是魏姑娘的朋友,刚从她那里来,瞧瞧老太太。”
红衣妇人马上收起了不耐烦,丢开捶衣棒,冲她福了一福,道:“我与夫人煮茶去。”
待红衣妇人消失在厢房,贺老太太撇嘴道:“这是我家的母夜叉,济义的媳妇,李氏。”
温夫人自然猜到了她就是李氏,不然方才也不会拿魏姑娘出来压她。
贺老太太引了温夫人进屋,请她坐下,絮絮叨叨道:“我前几日才晓得,我家这个媳妇李氏,居然只是魏姑娘家的粗使丫头,是魏姑娘当初使了伎俩,才使得她嫁到了我家来。我这回本来想休了李氏,为济义改娶魏姑娘,却不想被人抢了先……”
温夫人微微笑道:“我昨儿刚让孟里去向魏姑娘提亲,魏姑娘已是答应了。”
贺老太太的后半截话噎在了嗓子眼里,脸上讪讪的。
温夫人所来另有正事,不欲在此事上与她多作纠缠,便就此打住了话题,命婆子们把她给贺老太太带来的礼物搬上来。
婆子们鱼贯而出,将盒子布匹摆到贺老太太面前,堆作了一堆。贺老太太一看,除了方才已见过的三只红漆木盒子和三匹布料,还多出三只圆匣子,光看那盒子的用料做工,都能卖个好价钱。她脸上的皱纹,就笑成了一朵花。
温夫人口中犹道太简薄等语,满面真诚地道谢:“我家箱笼一直寄放在老太太这里,实在是让你费心了。”
贺老太太笑着摆手:“不费心,不费心。”
温夫人自袖子里取出寄存文书,道:“我嫁去西京也有些日子了,如今同夫家人相处得不错,就想把箱笼运回去。我看老太太今日恰巧有空,不如就趁现在把东西交割了罢。”
贺老太太看也没看那份文书,就笑道:“亲家,看来孟少爷还不曾向你讲过,那些箱笼,我们已是折成现钱还给他了。”
温夫人不问箱笼为甚么变成了现钱,只道:“寄存箱笼的人是我,老太太却为何要同孟里交割?”
贺老太太没听明白,愣道:“他是你亲儿子,箱笼又是孟家的,这有甚么分别?”
温夫人正色道:“分别可大了去了。老太太是听谁说那箱笼是孟家的?我只晓得那些箱笼是我的,交箱笼给你的人是我,签寄存文书的人也是我,当初我们办这些事情的时候,孟里根本就不在场,怎么却跟他扯上了关系?”
她的话句句在理,贺老太太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寻出话来:“亲家,你当初可是跟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这些箱笼是准备留给孟里娶媳妇用的。”
温夫人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那些话只不过是口头一说,又没白纸黑字写下来,怎么算得了数?当初孟里年少,一无所成,自然要为他备些家当好娶媳妇,可现如今他已做了官,家里甚么没有,那些箱笼,我是要取回去自用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温夫人VS贺老太(二)
“你,你说甚么?那些箱笼,你不,不打算留给孟,孟里,是要带回西京乔家去的?”贺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道。
相比贺老太太的慌乱,温夫人格外显得笃定,坐得稳稳的,道:“带不带回乔家去,那是我的事,反正箱笼是我的,同孟里没得关系。”
温夫人说完,仿佛才看见贺老太太的异样,关心问道:“老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哎哟,我的天哪。”贺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时李氏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撇着嘴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来了客也没个主人样。”
贺老太太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当场大哭起来:“我们已是把银子还给孟少爷了,济义还因此欠着他三千五百两银子呢,你怎么却说箱笼不是他的……我不管,你们是亲母子,我还给他,就同还给你一样,咱们只见,已是两清了。”
“两清?”温夫人抖了抖手里的寄存文书,道:“既是这样,寄存文书怎么还在我手里?就算老太太当时找不着我,把钱暂时还给了孟里,那也该通知我回来撤销寄存文书呀?还有,我当初寄存的可是箱笼,真金白银,怎地却没知会我一声,就换作了现银?那些箱笼里的东西,可是我的陪嫁,有祖传的宝贝,老太太给我弄到哪里去了?那些可是拿着银子都买不来的好东西,更是我的一个念想。”
温夫人犹如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通说,使得贺老太太眼前更黑了。等到温夫人再加上了一句:“老太太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现在就去报官。”贺老太太的手也抖了,嘴唇也抖了,哆哆嗦嗦地唤李氏道:“济义媳妇,你去赌场把济义叫回来。”
李氏却不肯动身,轻描淡写道:“既是还欠着这位夫人的东西没还,老太太就拿出来还给她便是,若还不了,就砸锅卖铁换了钱还她,就算把济义叫回来,也是这个理。”
贺老太太闭着眼,皱着脸,几道褶子挤到了一起去,她哪里不知这个道理,关键是她已将银子还给孟里的,还有那三千五百两的欠条,每月一百两的利息——全都打了水漂了不,不是打了水漂,而是孟里空手套白狼,诓了他们那许多银子去
贺老太太突然就想通了关节,猛地睁开眼睛,道:“亲家,要我还你钱,没问题,但得先让孟少爷把济义付给他的钱还来。”
温夫人问道:“可有凭证?”
贺老太太见温夫人并未直接反驳,大松一口气,马上爬起来道:“有,有,济义那里有欠条,我这就去叫他回来。”
那些银子不是小数目,若真闹到上公堂,就算不入大狱,也得丢去半条命,贺老太太心急如焚,颇为粗暴地推开挡住了她的路的李氏,急急忙忙跑出门去。
贺济义做事的赌场在城北,而他租赁的宅子是在城东郊外,贺老太太走了一里土路,又斜穿半个城,才气喘吁吁来到赌场外。赌场的大门是朝所有人开放的,因此贺老太太很顺利就进去了,她在场内转了两圈,没见着贺济义,便拉了一青衣小帽的人来问。
那人正是赌场中人,听见她自称是贺济义的娘,神色立时变得恭敬,热情地将她带到一扇小门前,道:“贺二哥平日里不出来的,只在这里头歇息。要不要我帮您进去通报一声?”
贺老太太何时受过这般礼遇,受用得很,笑呵呵地摆手道:“我是他亲娘,要通报作甚么,自己进去便是。”
她说完,随手把门一推,那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里头却传出女子娇滴滴地嬉笑声,贺济义的调笑声。贺老太太一愣,探头朝里看去,只见贺济义正躺在一张躺椅上,怀里坐着个穿红着绿的姐儿,他的一只手捏在姐儿的胸前,另一只手,则探到了她的衣衫里头去。而那姐儿的脸上并无丝毫不悦,反而露出**的媚笑。
贺老太太再村,也是过来人,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心内顿生自豪之感——自家的宝贝儿子,也有银子唤窑姐儿来服侍了。不过此时有正事,不能当作没看见,悄悄儿地带上门出去,她只得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
贺济义懒洋洋地自窑姐儿的肩头探出脑袋来,不耐烦地呵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话刚出一半,他瞧见了那“不长眼”的人,正是贺老太太,忙把后半句更不好听的话咽了回去,一把推开窑姐儿,抱怨道:“娘,你怎么来了?”
贺老太太将温夫人到访之事讲了一遍,催道:“济义,你赶紧回家一趟罢,温夫人是甚么性子,是你晓得的,要是她闹起来,咱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贺济义如今春风得意,想也没想便道:“我如今也是有靠山的人了,怕她作甚……”他讲着讲着,突然想起他这靠山收他,是要条件的,而这条件,恰巧正与温夫人有关,那脸色,就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了。
贺老太太见他突然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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