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月长明》第99章

。”我冷冷了笑了笑，将他推开，擦干自己的眼泪。“承裕在哪里？”
杜飞双扶着我虚脱的身子来到承裕的棺前，李世民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后。我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冰冷的棺材，“开棺”我一声令下，守卫的侍卫看了李世民一眼，得到李世民首肯才上前将棺材揭开。
我冷冷的看着棺材里那么弱小早已浮肿不堪的尸体，杜飞双早已抑制不住掩嘴嚎啕起来。我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承裕的尸体，一动不动。我的脑海中有千千万万个念头，我却没有那样做。我不哭，不闹。甚至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起来。回想着从承裕出生到现在的一幕幕场景，我笑得好灿烂。好像承裕还在我身边，甜腻腻的唤我一声“娘。”
“珪儿，你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点”李世民轻轻拍着我的背脊，不忍看向棺材中的孩子。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哭。如今的我一无所有，　我害怕失去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孩子，你好好安息吧。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好好的活着，娘没有本事保住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娘，一定一定会为你报仇。
三日后，李世民被册封为太子。举朝上下一片欢腾，好似没有发生玄武门之变一般。宫里就是这样，成王败寇，官员也都是墙头草两面倒。哪边得势便靠向哪边。
我神色呆滞的望着窗柩上的玉凤雕栏，我本想带着承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如今承裕死了，我亦不会轻易放过长孙无垢这个毒妇。只是我的势力实在是敌不过她，凭我一己之力，怎能将她扳倒。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有灼灼的痛，仿佛燃烧着一把火。
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留在李世民身边。我要亲眼看着那个女人落入万劫不复之地。“珪儿，想什么呢？”李世民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太子来了。”我起身道。
他扶我坐下，“怎么连你也这么叫我，还像以前一样叫我世民。我听着最习惯。”我浅浅一笑，点点头。李世民看着窗外满园的梨花飘落，赞叹美景如斯。又看着我挪不开眼去，“两个月后，我便会登基。珪儿，若你愿意。我想让你做皇后”
我唇角带着淡漠的笑意，“珪儿不愿，珪儿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足够了。”我不愿，皇后的宝座，既然长孙无垢想做皇后那便让她做个够。我要让她从最高的地方跌落到谷底，让她尝尝失去亲人孩子的痛苦。我虽心中盘算万千，面上却和煦温暖。旁人都以为李世民宠着我，爱着我，我便可以忘却夫君离去，亲子丧失的痛苦。事实上，我一分一秒都不会忘记。我儿死时凄惨的样子，我要让这个幕后凶手比他惨上一百倍
见李世民沉默不语，我接着说道：“珪儿出身不好，况且又曾为齐王妃。如何做得了皇后？虽然我与你两情相投，可是我却不愿那些市井之徒私下里诋毁你的名誉。”李世民见我言语坚决便不再多说。
我搬弄着手指，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李世民，“对了，珪儿有事相求。”李世民点点头，我娓娓道来。“不知道从前的太子妃和齐王府中的芙姬现在如何？”他看了看我，思索片刻。“都已关押在天牢之中，等候处置。”
我连忙起身缓缓跪在地上，抬眉看向他的眸子。“还请王爷将这两个人交由珪儿处置。”李世民虽然不知道我意欲何为，但是对于我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我。这次也是一样。“好吧，我相信你自然会有你的道理。便交由你吧。”他的语气温暖而关切，叫人如沐春风。我敛眉抿唇。
天牢中，我带着杜飞双一同去探望郑萧萧。只见她面色惨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见了我好似没有惊讶，只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我连忙吩咐狱卒解锁，进去便抱住她。堆积了许久的情感一触即发，抽噎不止。“姐姐，承裕死了”郑萧萧没有料到，揽住我的肩膀凝望于我。“你是说，我的干儿子死了？”
我泪流不止恨恨的点头，“是，我来这里。是要放你出去。此去一别，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她苦笑着趔趄退后，直至靠在墙壁上无路可退。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流下，“他死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我知道她所指的“他”是谁，她最爱的人死了，自然是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可是…你不能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吗？”她缓缓摇头，苦笑皱眉。“不能，我曾说过。他生，我生。他死，我死。”言罢她看着我咧开嘴唇灿烂的一笑，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血霎时间染红了她白色的囚衣…“姐姐…”我苦涩的唤她一声。她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握住我的手，“妹妹，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代替姐姐和沅沅的灵魂好好的活下去…”
第二卷　倾世齐王妃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夜短（大结局）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夜短（大结局）
我捂住脸，无声的抽噎。她临死前看着空中嫣然笑着，我想，她一定是看到了李建成的灵魂，所以她才会笑得那么美，那么灿烂。姐姐，你放心。我会的，我会代替你，还有沅沅。好好的活下去。
来到关押芙姬的囚室，只见她被绑在木桩上。恨意十足的瞪着我，那表情好像要将我抽筋剥皮一般。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拭干了眼角的眼泪。一步一步逼向她，“几日不见，不想你竟消瘦成这般模样？”
她的嘴被布团塞住，我吩咐飞双去将她嘴上的布团拿下，“呸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还不是靠着勾引男人齐王一个还不够，还要搭上秦王”
“放肆”杜飞双怒火中烧替我抱不平，我轻抬手腕示意飞双不要多言。眉目清淡，如含烟一般温润，嫣然一笑道：“勾引男人？我可不会。只怕是妹妹你惯用的伎俩吧只可惜，到头来，你还是没有好结果”
她阴冷一笑，别过头去。我抬手勾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挪开目光。“我告诉你，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上天不会就这么放过你。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语罢，我“啪”的一声打了她一个耳光，凌厉出声。“这一巴掌，是替绛雪打你的”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个巴掌，是替海棠打你的。”
我揉了揉手腕，凛冽的目光瞪向她。“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你的恶行，人在做天在看。”她怔怔的看着我，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杨珪媚，我知道我芙姬斗不过你。可是自然有人能够治你你是青楼女子，又是齐王妃。你以为你进宫做了娘娘就会有好日子过吗？你做梦”
我黯然一笑，拨一拨耳边的碎发。“我过得怎样不劳你费心，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我曾在海棠面前留下誓言，我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她的人。她当日是如何死的，我便要你也受受这活活被人打死的苦楚”我厉声道，旋即对羽林军使了一个眼色，步出牢房。
只听见牢房之中芙姬被打得哀叫的声音，心上忐忑难受，若不是她害死了海棠，我岂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快步走出天牢的大门，却还能听见芙姬凄惨的声音。我沉步离去，只想远离那个凄惨声音的源头。
这是我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却不知是不是最后一个。我害怕这样的自己，却也无力改变这些事实。经此一役，我学会更多的，不是包容，不是善良。这些，于我来说都太像水中花镜中月。我学会的，是斩草除根。是狠心，是决绝。在后宫之中，宽容是把利器。不是杀死敌人，而是杀死自己。
两个月后，李世民登基，史称唐太宗。特奉李渊为太上皇。太子妃长孙无垢为皇后，侧妃韦氏为为妃，夫人杨出云为杨妃。除此之外，不顾群臣反对，将曾经的齐王妃接入宫中，封为小杨妃。
今日是我正式入宫的日子，杜飞双一早便为我收拾打扮好。只等着宫里的轿子来接，我坐在梳妆镜前描眉梳发，从今日起，我便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杨珪媚。从今日起，我会将心放在最底层的位置，凡事不过心，才不会觉得疼痛。
转首握住杜飞双的手，温和的嗓音道：“飞双，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入宫吗？宫里不比外面，时时刻刻都会不小心丢掉性命。我不想连你也…”我说不下去，稍稍梗咽。她宽慰的看着我，面上和煦一笑。“王妃，不，现在应该叫您娘娘了。您如今被封为杨妃，我跟在你身边又怎会过得不好呢？”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谁都知道我此次进宫以后的日子一定崎岖险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