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公子衣》第61章


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我刚刚就在想着声音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云近春就蓄起了两泡眼泪,两行清泪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完美地顺着她肥嘟嘟的脸滑落下来,相应的,商陆坐在地上,也是满脸忧伤惆怅地看着她,两人遥遥相望,无语凝噎……
我霎时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我扮演了一个戏本子中人人喊打的反面角色……
等一下!我甩了甩头,果断地出戏,冲着云近春吼:“不准哭!贪玩不学习,你还有脸哭!”
然后又转头对商陆吼:“我让你教她识字念书,不是让你带她玩的!”
云近春闻言哭得更大声,嗷嗷嗷地叫:“娘亲坏!不准你说爹坏话!爹!爹!呜呜呜!”
我崩溃,这简直就是一出家庭伦理大戏,也得亏没有外人在场,不然我这脸估计得丢到长歌当国去。
结果我刚庆幸完毕,就听到身后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陛下,你们这是……”
我艰难地咽下喉咙一口凌霄血,转过身看那人。
那人是太史令,手中一卷线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我冲他温柔地笑:“太史令,所为何来?”
他讷讷地说:“哦……陛下,臣打算编纂云氏皇朝大史,不知陛下……”
“准。”我不等他说完,挥手道。我腋下还夹着一个云近春,抽噎着叫爹。
太史令走了,临走前还迅速地在我、商陆和云近春之间环视了一圈,我发誓,我这个白日宣淫荒淫无道的帝皇传记上将又会新添上开辟新纪元的浓墨重彩的一页。
打发走了外人,我恨恨地瞪一眼商陆,带着云近春回宫,一路上她啼哭不止,等到视线脱离了商陆范围时,却忽然止住了抽噎声。
我冷笑一声,这鬼孩子倒聪明,知道她那点把戏只有在商陆面前才有用。
到了宫中,我把她往床上一放,板起脸来教训她:“云近春,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在陌生人面前,不能叫爹爹为爹爹!你耳朵长到肚脐眼上去了吗!”
她一听到爹爹就哭:“近春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喊爹爹为爹爹!”
稚童的话总是天真得让成人尴尬,云近春不懂这朝堂上的波澜诡谲,亦不懂这世间种种无奈苦衷,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如此简单,如此直接。
我心里也酸楚,却没办法和她解释清楚,只能凶她:“因为你不肯好好念书,所以你爹爹才不让你叫!”
阿弥陀佛,商陆你暂且背一回黑锅吧。
云近春抽抽搭搭:“可是近春不爱念书……”
我无名火起:“你不爱念书也得念!你是我的女儿,云氏皇朝的公主,等你长大了,你要扛起这片江山,庇佑你的人民,保护你的国家,你这样不会那也不会,能当好帝皇吗!娘可没有你这么娇滴滴的没用女儿!”
云近春幽怨地看着我,脸上有一种既想生气又不敢的纠结表情,我真是不忍心啊!可想到外头虎视眈眈的大臣们,想到我和商陆还在天上飘的未来,只能将心肠狠了又狠,鞭笞她:“赶紧去念书!今天要认十个字!认不全不准睡觉!”
期间顺遂试图插|进来缓冲一下我们的关系,也被我赶了回去。
那一天晚上,中宫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云近春认了五个字便到了极限,抽抽搭搭地来求我,我也实在是不忍心,便让她先睡了。
我因为将奏折大半分给商陆的缘故,所以已经很久没有熬夜批阅了,今日一闹,就寝的时候就晚了些,早上也难免起得迟了点儿。
醒来的时候,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得给云近春重新找个先生;第二个想到的是过了一夜,昨天认的那些字今天她还认得全么;第三个……
“陛下!陛下!小公主不见了!”
正文 五十二
我呆滞地转过头,一时有点理解不了她说的话:“啊?”
“公主!公主啊,初时公主不见了!”顺遂的慌张显而易见,不止是担心,更有对于自身安危的恐惧,毕竟公主不见这事若追究起来,宫里又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我深呼吸一口气:“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刻钟前。那时奴婢不敢惊动陛下……以为公主只是贪玩跑出去了,便悄悄派了人去寻,可……一无所获。”
我指使她:“派人把守所有白玉京的出口,禁止所有人出城。宫中侍卫在宫里继续搜寻,传我口令,令九门提督在白玉京内暗地搜查,不得惊动百姓。”
顺遂听命去了。我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儿呆,云近春被其他人偷走的可能性极小,毕竟我这宫里泰半都已是商陆的人,凭商陆的能耐,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偷走一个两岁的娃娃,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样一来,云近春的下落……
哼哼,我冷笑两声,一起身,决定摆驾御史府。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商府旧址,前一次我还有那伤春悲秋的闲情,这一次却没了那兴致,直奔厅堂而去。
果然大老远地便听到父女俩桀桀桀嘻嘻嘻的笑声,听得我狂性大发。
我一脚踹开门,瞧见商陆躺在地上,双手抱着云近春在空中转来转去,逼叨逼叨地念:“燕子飞喽!”
那真是手舞足蹈发自肺腑的欢乐啊!
苍天啊!这还是那个严肃古板一丝不苟的商陆吗!
他简直像是一下子倒退了十几年——不对,哪怕是童年少年时的商陆,也断然不会做出这么傻逼的事!我悲哀地发现,他这一大把年纪,在云近春出生以后,显然是长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抚额,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云近春,过来!”
那小妮子愣住了,反应了一二三四五拍以后,后知后觉地往商陆身后躲。她对我一向是依赖中带着些敬畏的,不像对商陆,是毫不保留的没大没小。
商陆也苦哈哈地护住她,仰着脸无比纯真地同我交涉:“小茴,近春不爱念书,你就别逼她了,她还小,等她大一些再考虑念书的事也不迟啊!”
我恨得牙痒痒,对商陆心里噼里啪啦的小算盘摸得一清二楚。什么长大一点,估摸着等长到商陆认为可以念书的年纪,她都能出嫁了!到那个时候,读书有个屁用,满朝文武里找一个老实靠谱的青年才俊把她嫁出去才是正道!
我一想到他们就来气,可看看商陆,他坐在地上,瘸了的右腿软绵绵地耷拉着,旁边一支拐杖;看看云近春,她瑟缩地看着我,一副被后娘虐待的小黄花菜样。一个是自家男人,一个是自己女儿,谁都骂不得打不得,只能自己生闷气,这不是自找虐吗。
我悲从中来,又想到这父女俩统一战线,倒显得我是个外人一样,可云近春分明是我拉扯大的,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我一咬牙,一跺脚,让你白操心,活该!
我转头就走,却听到身后云近春慌了神,喊:“娘,你是不是不要近春了?”
我冷笑:“你不是有爹吗?乐不思蜀,还要我这个娘干什么!”
显然云近春的脑袋不大能理解乐不思蜀这么高深的词,但她还是坚定地顺着自己的思路说:“近春爱娘,也爱爹。”
好吧,我承认我最近几年这颗迅速苍老的心热和了那么一下,但我还是继续摆着架子,偷偷往后看了一眼,云近春正掰着手指头,继续理清我们三人的关系:“娘最爱近春,近春最爱糖葫芦。”
“那爹呢?”我有意逗她。
却听她毫不含糊地说:“爹最爱娘。”
如果说我刚才只是暖和了那么一下,现在就是腾腾起了一把大火,狂野热情得叫人吃不消。
爱呵!爱!商陆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的话,居然通过云近春的嘴巴说出来了!
我立刻尽弃前嫌,笑容灿烂得像是一朵爆炸的蘑菇:“真的吗?”
云近春这时又不傻了,眼睛滴溜溜地在我和商陆之间打了个转儿,含着手指头不讲话。
我喜滋滋地蹦跶过去,捧住商陆的脸:“真的吗?是不是真的啊?”
他拨开我的手:“别闹。”
可在他转过脸去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了他耳朵根处泛起了一点薄薄的绯红,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真是引人遐思。
我捶地,哎呦呦,原来商陆也有这么一天!
这一场因为云近春而起的家庭纠纷又因为云近春而和平落幕。等云近春玩够了,我带着她回宫,我没有叫马车,也屏退了其他人,和商陆两人一左一右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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