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相思》第96章


情不自禁,她伸出手,慢慢拂上那对细长的眸子,手中明显传来一阵战栗,她安慰的笑笑,“这样美的双眼,为何要被忧伤覆盖呢?”腕上的相思镯,已是黯淡无光。
“相思……”段孤寒轻轻握住她的手,俊美的脸庞布满担忧。
“呵呵,”相思娇笑着,坐起身子,透过雪白的窗纸望向飘忽摇曳的树影,忽而止住笑意,呢喃道,“我做了好奇怪的梦,好奇怪的梦……”
她的模样令段孤寒心疼不已,“相思,你不要这样,想哭便大声哭出来吧。”此时的她神情涣散,他知道,亲眼瞧见所爱之人葬身悬崖,那种痛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可她越是隐忍,就越令他心痛。
相思好似置若罔闻,径自低喃,“奴婢相思,参见二少爷。”说罢,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走下床朝段孤寒微一福身,清声道,“奴婢相思是樱姐姐派来伺候二少爷的丫环。”
“相思,你……”段孤寒疑惑地望着她,不知她这究竟怎么了。
“呀,糟了。忘记给二少爷翻黄历了,”相思懊恼地捶下脑袋,“怎么办呢?二少爷有怪癖的,出门前定要看黄历穿衣,”随即却又粲然一笑,笃定道,“呵呵,不怕。任他再怪,也不是我的敌手!”
她……失心成疯?
段孤寒震惊得骇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
“二少爷,奴婢可没有翻过您的画。”相思拉过怔愣的段孤寒坐到椅上,讨巧道,“您画中的仙子,奴婢怎敢亵渎呢?您……”
不待她说完,段孤寒倏地站起身,皱紧眉头低吼道,“相思,快醒过来!我不是你的二少爷!他已经死了!”尽管面对残酷的事实会令她痛不欲生,也好过混沌不清,他不想瞧见她逃避在自我世界中。
“你……你好凶……”相思怯生生望着他,“奴婢知道,她不是奴婢这样的凡人可以妄加谈论的,可是,可是二少爷也不必凶人家嘛。”说罢,硬是挤出几滴清泪,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不忍责备。呵呵,她知道,对付二少爷这样乖戾的主子,定不能使硬的。
“相思!”段孤寒满脸伤痛地扳过她的身子,紧紧握住她的双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他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不管眼前的女子,与他有过怎样的“曾经”。此时,她所有的情绪,他都感同身受。他不是傻瓜,他分辨得出自己的情感,他知道,他的心已经毫不保留地交给了她!或许是自见她第一眼的那刻,或许是与她对视的那刻,或许是,世上多了她的那刻。
相思狐疑地盯着他,搞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耸耸肩,决定还是不要搭理他的好,以免惹祸上身。她这主子啊,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偏偏苦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相思,你为何不肯坦然面对?”段孤寒悠悠叹息,心疼地拉过她,揽进怀中,“我宁愿你尽情宣泄,我也不要你这样待自己!”
窝在段孤寒怀中,相思微微挣扎下,俏脸已经布满红晕。他明明已经有绝色佳人相伴,为何还要招惹她?
松开双臂,望进她的娇羞,段孤寒苦笑道,“我不是你的二少爷。你该知道。”
相思倏然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紧紧盯住他,继而又恼怒地捶下脑袋,“天啊,他比二少爷还要美上几分,我怎会搞错了呢!可是……”相思面露迷惘,状似凝思,“二少爷,又该是什么样子呢?”苦苦思索,却是未果,神色愈加迷惑,“二少爷……又是谁……”
不舍地再次将她拥进怀里,段孤寒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不要想了,想不起的就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忘记便忘记。”
门被轻轻推开了,蝴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眸底的哀伤一点点漫延,没有边际。她早该有所觉,不管有无失忆,他对她究是放不下。他就像是专为等她才来到这世上一样,旁人休想走进他的心里。
缓缓抬起头,对上蝴蝶的失意。段孤寒垂下眸,将相思重新扶到榻上,轻柔地为她盖上被子,“相思,不要乱动,我呆会便回来。”相思仍是沉浸在先前的混乱中,神情纠结不开。
二少爷究竟是谁?
段孤寒退出房间,蝴蝶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至芳香四溢的庭院中,细数着片片飘落的桂花花瓣,静谧如影随行。仲夏的夜晚,相伴的始终是清冷的月光。
“她需要我。”段孤寒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下空中纷飞的绚丽。映在月色下的俊美竟不似凡间的人儿,蝴蝶知道,那不是她所能拥有的。
“蝴蝶,”段孤寒扭过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却仍是那一句,“她需要我。”
“嗯,”蝴蝶扬起恬笑,轻点螓首,他对她的情,她通通看在眼里。
“孤寒,你要好好照顾她。”若是她能令他幸福,自己绝不会有半点怨言,只要他好,她便会开心。
“蝴蝶……”
她又是自己怎样的一个“曾经”呢?也许正如相思所说,今生亏欠的,唯有来生再还。
悠悠的风,轻诉泣语。浓郁到散不去的哀思,蓄满冉冉清泪。愁痛如烟云,弥漫与消散仅是须臾间。
这样一个夜晚,失忆的他与失心的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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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帝安然返回宫中,静静调养后,龙体慢慢恢复。无意外的,君澈帝位被废,另立君烨为太子,暂留在鸿帝身边学习朝政。
而采萱则被君烨以一个极为蹩脚的理由强留住。
他中了毒,情毒,解药只有一剂,
丘肆煜带着丘家二老及小铃铛重新回到丘府,悄无声息地将假冒之人暗中除掉。随即便接手了丘家产业及遗踪门的大小事宜。对于丘懿宸的死,他始终没有向二老吐露半点。
活过大半辈子了,有些事,二老心中明镜,对于自己受挟持一事,他们只字未提。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平安无事便好,该糊涂的时候还是要糊涂些。
等了许久,没想到竟等回了夫君的尸首,月瑶心伤之余,只有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腹中骨肉上。对于她这样的妾侍而言,为丘官政留一后,也算是功德一件。而慧仪则不愿守寡,寻了个借口回到娘家。
“懿狂园”只剩下风中沙沙作响的竹叶声,幽静的屋舍漆黑一片,曾几何时,那里洋溢着暖暖的情意。现今,却没了半点温度,冰冷而孤寂。
四周,雅竹仍旧林立,那舞剑之人又身在何方?
花径蜿蜒通向楼前,衔接池边的桥身,通体雪白的小桥伫立在夜色中,晶莹且耀眼。波光滟潋的池水,被风拂出圈圈涟漪,偶有红鲤嬉戏莲间,惬意舒适。
一切的一切,不曾改变。
丘肆煜默默地站在园口,却不敢踏前一步。那里有二哥的回忆,他怕自己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他始终不相信,二哥就这样离他而去,但他又不得不信。
风,已凉。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默然转身,如他来时一般,未惊扰到这里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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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大夫,您快给我家小豆子瞧瞧吧。”身体略为发福的张大婶,抱着怀里的小娃焦急地走进“断思医馆”,却没看到大夫的人。
“哎呀,小豆子来了。”屋内一位俏丽娇美的女子,看到小豆子后高兴地迎上前,“小豆子,这么大了干嘛还窝在娘亲怀里啊?呵呵,羞不羞啊?”她只顾取笑着小豆子。
“相思姐姐,我病了。”小豆子红红的小脸蛋满是倦意。
“呀!”相思摸了摸他的额头,惊道,“孤寒,孤寒,快出来了,小豆子身上好烫啊!快点啊!”
“来了。”内堂帘子掀开,一身深素的段孤寒挂着宠溺的笑走出,“你啊,何时才会处事不惊呢?”
“快点,快点,”相思抓着他的胳膊拖到诊桌前。
“段大夫,您快看看,这孩子烧了整晚,今儿早上起来仍是没退烧。”张大婶担心地看着儿子。
“好,我瞧瞧。”段孤寒号过脉,又看过面色后,宽慰道,“不碍事,就是天气转凉了染上风寒,我给他抓几副药就好。”
“呵呵,小豆子没事了没事了,”相思兴高采烈地围着小豆子,“太好了!”
张大婶同情的看眼相思,再看看段孤寒。心中不免哀叹,段大夫是镇上心最善的好大夫,人又长得极为俊俏。可惜了,他的娇美娘子却是个疯癫之人。哎,老天爷真是不开眼,竟让这样好的人摊上这等事。
送走张大婶,相思开心地折回来,“孤寒,你答应要带我去集市呢,我们何时去呢?”
段孤寒的眸底溢满笑意,“相思,待我处理完这些草药便带你去。”
“嗯,好。”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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