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杠竹马》第56章


我笑道:“没事,我也刚到。”
等到用过甜点,我才开口道:“Lisa,你爸爸是何倾的主治医师吧。”
Lisa看了我一眼:“嗯。”
“我想和你爸爸谈谈。”
“你要知道,医生不能透露病人的病情的。”Lisa瞄了我一眼,“真不知道Mark是看上你哪点了。”
这不是一个因果关系的句子,但是我也只能讪笑:“你能给我你爸爸的联系方式吗?”
Lisa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份A4大小的文件递给我:“这是我从我爸爸那里偷来复印的。”
我接过去,那份正好是何倾自16岁以来的病情资料,我十分感激地看着Lisa,Lisa皱眉道:“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为了你,我可不想Mark陪你去中国吃苦。”
我笑了笑,低头翻阅资料,不禁担忧起来:“Mark会不会失聪?”
Lisa叹息道:“失聪是最轻的后遗症,颅后窝肿瘤这种病可大可小,什么眩晕,颜面麻木,面肌抽搐,面肌麻痹,声音嘶哑,食水呛咳,病侧共济失调,水平震眼,这些都会发生的。”
我想到这些天何倾的听力确实时好时坏,喝水也会呛到。
我问道:“所以,手术后的话,失聪是最好的结果?”
Lisa点点头道:“而且成功率并不高,可能死亡,可能变成植物人,要么就是痴呆症。”
我担忧道:“之前的一次手术并没有全部摘除?”
Lisa回答道:“听我爸爸一个同事说,那块瘤的位置在敏感地带,一步不慎,全盘皆输,所以没敢动。”
我屏住呼吸:“所以,他现在的症状都是因为那颗瘤?”
Lisa默然,我们都不再说话,沉默代替了此时的一切。
我知道,我不能自私地让何倾和我一同回中国,我更知道,我要留下来,我要陪何倾。
接下来的几天,我前前后后整(。。)理了一番思绪,我必须那么做,否则,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我拨通何倾的手机号码,没有人接,我又拨打何父的,正在通话中,拨打何城的,同样是这个问题,我的心跳开始加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吞噬腐蚀着心脏。
家里面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我挂掉手机,接起来:“GUTENTAG。”
电话那头十分焦急的声音响起:“QingQing,何倾正在李医生那里。”李医生便是Lisa的爸爸,是一个正宗典型的德籍中国人,他的妻子是地道的德国人,一名心理医生。
当我赶到的时候,何父和何城也都在,李医生正从病房里出来,这是李医生的诊所,病人少,很安静。
李医生一边摘下听筒,一边朝我说道:“你就是陆轻轻吧,何倾找你。”这是我除了听到何倾说中文以外,第一次听到中文,这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推开房门,就看到何倾由一名护士扶着坐起来,他有些吃力,脸色发白,俊俏的脸上没有生气,薄唇上也没有红润,他看向我,笑道:“轻轻,你来啦。”
我点点头,泪水就不自觉掉下来,止也止不住,他朝我招招手:“到这里来。”
我坐到床沿上,何倾消瘦的手指揉揉我的头发,亲了亲我:“傻瓜,哭什么。”
我顿时咽了气,抽泣了几声:“何倾,我要向你承认一件事。”
何倾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什么事?”
“我偷偷翻了你的画册。”
何倾轻笑起来,却又咳嗽了几声:“那我也要坦诚一件事。”
我问道:“其实画册画的不是我?”
何倾说:“Lisa流产的孩子不是我的。”顿了顿,何倾又说道:“Lisa肚子里的孩子原本是酒吧里一个调酒男人的,但是那个男人因为枪杀案潜逃在外,所以Lisa才这样做。”
第六十五章 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顿时想大哭起来:“我明知道你身体差,还那样气你。”
何倾用手掩着咳嗽了几声,才说道:“轻轻,对不起。”
虽然早知道会发生,却还是不愿看到何倾就那样躺在病床上,我急忙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何倾伸手抚摸着我的侧脸,细致柔和:“轻轻,答应我一件事。”
我沉默地看着他。
何倾慢慢说道:“回中国去,不要再回来看我。”
我愣愣地盯着他看,不禁张大眼睛,泪水一下子就像开了水龙头一样,停也停不住,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半个字节,胸腔里的某处似乎被挖空了一样,心疼。
何倾按了按床边的按钮,一会儿便有护士和医生赶来,何倾看也不看我一眼,紧皱眉头闭上了眼睛躺在枕头上,李医生对我说:“你先回去吧,何倾现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绪。”
我木讷地站起来,打开病房门,走出去,不管脸上有多么糟糕难看,只晓得何城对着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德语,又拉着我上了车,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子不知是在哪里停下来了,我直视着车子前方一片无垠的绿野,转过头看向何城,何城说道:“这是我和哥哥小时候的秘密基地,我带你来看看,兴许你心情会好一点。”
我们下车,虽然正值夏季,但大片的绿野却使这个夏天更加清凉起来,微微的暖风也变得更加柔和,再向前走十几步路,映入眼帘便是一面如镜的湖,湖上有鸟掀起几丝微波,片刻便又沉静下来。
何城说道:“从小,哥哥便一直照顾我,我没见过妈妈的样子,却一直记得哥哥对我的鼓励和帮助。”
我说:“你们感情很好。”
何城点点头:“所以,我也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伤害。”
他转过头,说道:“QingQing,你也要振作起来。”
我苦笑地看着何城,说道:“谢谢你。”
我不愿告诉何城,何倾对我说什么。
我希望,那一切是幻觉也好。
兴许第二天起来,何倾便躺在我身边。
我满怀期待地回到家,洗澡,躺在床上,闭眼,用触感去感受房间的一切,这张床有何倾的味道,多少个缠绵的夜晚,我记得何倾冲进我身体的时候会在我耳边说道:“轻轻,我爱你。”有时候是德语,有时候是英语,有时候是中文,我常常抱怨电视里那句“我爱你”说得太容易,太露骨,可是,何倾的那句话对我来说却诠释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朱米时常和我讨论S先生和何倾,我常常笑朱米:“S先生在你怀孕这阶段,是不是自给自足?”
朱米常常愤愤不平道:“那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和何倾孕育结晶?”
然后我们便在视频里互相嘲笑。
我常常以为,一切美好的事物终究会完美下去,可却不尽然。何倾自始至终不会对我说:“轻轻,我们结婚吧。”他以为,他要给我的一定要是完美的,如果不尽然,何倾便会亲手打碎,我知道,他不说,怕会影响到我,怕自己早早便会离开我,可是,我一点都不怕,怕的是找不到任何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白。
第二天,我早早便起床了,一个人睡觉似乎觉得不习惯了,一个人吃早饭也觉得没有胃口,以前常常习惯和何倾一同出门,常常习惯何倾在上班之前吻我,常常习惯自己一个人逛街游玩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担心我的感觉,现在回到一个人的时候,我发现,我早已不习惯了。
我打电话给何父:“GUTENTAG。”
何父问道:“QingQing,什么事?”
我问道:“Johnas,Mark现在一直在原来的病房吗?”
何父说道:“他一直在,后天就会搬回家住了,他不习惯住病房。”
“我想去看他,可以吗?”
何父似乎在那头沉吟了一会,才说道:“那好,不过他可能不太愿意见你。”
我是在下午的时候去李医生的诊所的,还提着为他煲好的枸杞山药粥。
走廊上,正好看到李医生从何倾的病房出来,我几步上前去,问道:“李医生,Mark睡着了吗?”
李医生说道:“他睡了,但是吩咐过不准你进去。”
我央求道:“你就让我进去吧,他不是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吗?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李医生无奈道:“那你自便。”
我推开门,没有浓重的药水味道,室内温度很好,气味也很清凉,这不是医院的病房,相对很人性化地摆设了鱼缸,花草,还有细小碎花的窗帘,透过窗户,这座独立的房子临河而立,河岸是一片绿野。
“你来干什么?”是何倾的声音,些许的怒意。
我回过头,看到何倾正盯着我,我有些慌张:“我以为,以为你睡着了。”
何倾的脸颊有些泛红,兴许是刚刚睡过觉的缘故,他闭上眼沉吟了一会,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又开口说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我想他大概不记得昨天的话了,有些高兴:“那我明天来看你。”
他不再睁开眼,等我走到门口,他才缓缓开口:“回中国去,别来了。”
我有些失落,却想着明天再如何混进来,突然又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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