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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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世界,处处都充满了她难以想象的真情,而如今,唯一能让她心中掀起波澜的,便是自此之后,她能握着这片天下,保护这些真情不会被现实的残酷消亡殆尽,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她都能保护着这些情,维护着这些美好的存在。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安宁,也唤醒了珑月的沉思,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琉璃轻声的通报声,“主子,时辰到了!”
“知道了!”珑月应了一声,吸了口气起身,清亮乌黑的眸子中已经满是坚定与憧憬。
拉开大门走出宫殿的时候,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那意味着礼部的官员们已经结束了在庙宇中的祭祀,盛大而隆重的登极仪式即将要拉开序幕,文武百官早已在大殿前等待多时。
一身金黄色的凤袍长长拖曳身后,脚下便是鲜红的地毯,凤袍上绣着振翅傲然的飞凤显得尊贵而威仪,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沉着,数万人的视线与注目仿佛对她没有一丝影响,沉稳的气质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年满二十。
身边一侧是琉璃,却有些出乎她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琉璃并没选择高官厚禄,反倒言明想要辞官行商,此登基之后,她便带着家人一起行遍天下,从此逍遥自在。
而另一侧是溯,身为影卫,珑月没让他藏于周围,而是大大方方站在她身边。她的影卫不是见不得人的,她为拥有这样的影卫而感到骄傲,能活着走到今日,溯其实功不可没。
沿着高高的台阶一路向上,四周悄静无声,屏息凝视的目光落在身后,她却能分辨得出,那些陌生的目光中,有一缕充满了慰藉,一直在望着她,望着她一路走向权力的巅峰。
他曾护卫着本已经没有希望的她度过那段人人欲除之后快的日子,他曾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孤立无援的时候慷慨给予她最温暖的怀抱,他曾在她次次重伤之后日夜不休为她揪心操劳……他保护着她的安全,打理着她的生活,甚至为她的幸福努力铺平道路,这些,她都记在心中。
可是溯,你真正想要的,我如何给你?
“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后人纳兰珑月今继遗志,祈国运昌隆,万民安康,天下大同……”
……
悲欢离合 (6)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夫墨岚,温婉贤良,贞烈不渝,对先皇之忠烈不二,是为天下万民之表率。今特赐与先皇同驾而归,以慰其追随之心,钦此!”
轰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接旨的墨岚脑中如惊雷炸响,猛抬起头,一脸震惊望着眼前宣旨的人,这个人他认得,乃是相王苏慕颜身边的护卫,朝云。
可是,这圣旨……不,不可能,珑月答应过他,他并不会妨碍她后宫安宁,只是要她一个皇夫的空名,她不至于……硬下旨要他为纳兰珑馨殉葬,这不可能!
但是……珑月曾派来保护他的那些死士,又去了哪里?
朝云缓缓收起圣旨,面色沉凝着向身后使了个眼色,身后人弯腰端着一个朱红漆盘,而上面,雪一般的白绫,白得刺痛人眼。
“还请先皇夫即刻上路,若冲撞了大典吉时,我等也吃罪不起。”说完,朝云似乎根本不愿给墨岚任何思考的时间,虽赐白绫自缢,却在说话间,身后几名膀壮腰圆的侍卫已经上前。
“站住!朝云,将话说明白了,究竟是谁下旨?!”墨岚厉声一喝,站起身来,强掩着身体的颤抖,他不会相信的,虽然与珑月仅有几面之缘,但是他还是无端相信,珑月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旨杀他!
朝云微垂下眼眸,沉声道:“自然是陛下的旨意。”
“把圣旨给我。”墨岚一伸手道:“朝云,你可知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我等自然是奉旨行事,先皇夫若是蓄意拖延时间,恐怕我等也由不得以之处,只唯恐损了先皇夫的身……”
“别废话!把圣旨给我!”墨岚几乎声嘶力竭,伸出的手止不住颤抖,拼命喘息却压抑不住心慌,但是,他真的不信。
朝云看了看墨岚,直接侧眸向身边人道:“动手。”
“谁敢碰我?!”墨岚突然猛地扑上前,一把抢过朝云手中的圣旨,奋力甩开试图抓住他的侍卫,仓皇着后退了几步,缓缓展开那崭新的黄卷。
圣旨是新的,上面的墨迹鲜艳凝重,似是方才刚写好的一般。上面的字也与朝云口中读得分毫不差,下方加盖的鲜红玺印,如血一般凝固在上面,刺得人心神都不禁颤抖。
确是新下的旨,确是要他殉葬不假,可是那字迹明显不是珑月的,他若要追究朝云便是假传圣旨,可是,那字迹……他太熟悉了。曾经有一封遗诏,一直藏在他枕中,在他一次次心灰意冷之后还会拿出来看,告诉自己,他还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这不可能,珑月才是心皇,她不可能会答应让他殉葬,可是,这一时刻,这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咣当一声,沉重的木轴带着黄卷一同滚落在地上,沾了土染了尘……
“她……没死么?”墨岚的喉咙骤然沙哑,难以置信看着朝云,谁能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数年来都以为是已经故去的先皇,如今还能降下圣旨将她赐死?曾经在他心中一直被他视作亲人,视作神明般的先皇,为什么……要杀他?
悲欢离合 (7)
朝云却没有隐情败露的慌乱,极其肯定的一点头。
“我爹呢?!”墨岚突然问道。
“墨相如今在主持登基大典,还请先皇夫……莫再耽搁!”朝云沉声咬牙道。
墨岚失神一般摇着头,身体几乎脱力靠在门边,他爹恐怕知道纳兰席英还活着,却从未告诉过他。他知道他的独子要被人赐死么?他恐怕不知道……他如今在主持登基大典。
他幼年丧母,他只有一个爹,如今或许至于他相隔几道宫墙,可自从宫变之后,他忙于朝中事务从没有来看过他,他现如今又怎会知道有人要赐死他?曾经先皇也对他慈爱有加,他曾天真的逼问过他爹,先皇是不是他娘,纵然爹总是恼羞成怒要揍他,但他渴望有母亲疼爱,也早已将先皇视为生母一般。
而如今,他算什么?至始至终,他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墨岚的声音几近绝望,他或许心中有很多疑问,却在这一刻,不知何人能为他解答。
远处已经一片安宁,应该是珑月在宣读祭文,而后,钟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便是真正的一国之君了。
“皇夫二侍,有悖伦常,于礼法所不容。”
“原来如此。”墨岚惨淡一笑,他怎么忘了,纳兰席英是多么自负的一个人,又怎能容得皇家传出如此丑闻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呢?
曾经珑月痴傻了之后,她纵然心痛纵然惋惜,也不愿让她在宫中受尽宫人的耻笑,哪怕连苏慕颜也迁出宫去,也要落个眼前清净,将她觉得不光彩不称心的一切都幽闭在宫外王府中。他其实也知道些事,曾经珑月还是个傻子的时候,有多少向她伸出的黑手,都是来自于纳兰席英。
而如今,直接将他赐死,却不能容他入庙修行,他也都明白了。抛却他想要嫁给珑月不说,他出手害死了她的亲女,这口气,不撒在他身上,又还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心安呢?
他到底算什么?恐怕有生之年,他必是不明白了。
不能怪珑月没能护他,是他太天真了,怎么能祈盼一切重新来过,甚至幻想过一切能重归正轨,他还是珑月的夫。或许是他的贪念太重,他甚至幻想过,不拘泥世俗的珑月,终有一天目光也会落在他的身上。
“请皇夫上路。”
朝云又在催促了,而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居然想以武力逼他就范,院子周围曾埋伏下为数不多的死士,并非珑月撤去了,而是……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不能耽误了珑月登基的吉时,也是……不愿再有任何变数吧。
“谁都不许碰我。”墨岚轻声开口,收拾了满心的凌乱,稍稍(。3uww。)整 理领口衣襟,再抬起头,还是那个傲然清冷的皇夫,端庄威仪仍矗立于九天之间。
轻轻捞起盘中的白绫,三尺白绫翩然飞舞在身后,他恐怕再也无法弄清心中的疑惑,但他仍旧有的选择,他可以不让那些肮脏的人碰他,他还可以留得一身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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