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_谦少》第98章


这勤勤恳恳的样子,肯定是被纪容辅压榨惯了。
我玩了两下,觉得杨玥太老实了没意思,其余的人又不熟,唯一认识的人是夏淮安,就故技重施,发了个“(*)”。
那边直接回过来:“林睢?”
我也回过去:“叶宁?”
可见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无聊。
然后我电话响了起来,叶宁这家伙真是一点按捺不住,一接起来就在那边叫个不停:“你在纪容辅家吗,我在安安家里!我来找你玩啊!”
“别,”我实在懒得看他跟夏淮安秀恩爱:“你别来,没空招待你。”
“我不用招待的,对了,安安家的八宝鸡很好吃,我给你带一只过去。”
“那你来吧。”
我本来还想提醒他一句纪容泽在这,不过估计说了他就不敢来了,干脆就不说了。
叶宁竟然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穿着羽绒服,裹得跟个球似的,还提着东西,一进来就搓着手:“冷死我了,外面风好大。”
这家伙实在娇气得要命,夏家离这最多不超过两百米,他就冻成这样,还献宝地给我看他带来的鸡,热腾腾的一整只,香得要命,戴上手套撕开,肚子里是糯米莲子之类的,我们一人撕了一只鸡腿,坐在客厅看电视,像两个留守儿童。
“你家夏淮安呢?怎么不跟着来。”我把他爱看的那种古董节目换走。
“安安在家帮人算帐呢。”叶宁皱起眉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表哥他们这些人出去做的生意全亏得不行,我舅舅说了,要是真亏了就帮他补上,要是他自己乱花的,就不管他死活。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他肯定舍不得的。我表哥太混账了,知道我舅舅不懂这些账目的事,还不跟他说实话。”
“那水光泊岸的帐不是纪容辅在看吗?”我顿时不解了。
“是纪容辅在看,安安负责核对一下而已。我舅舅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吧,纪容辅怎么可能算错呢,还要安安帮忙看。不过没事,纪伯母跟安安妈妈应该也很想炫耀一下。”叶宁忽然神秘兮兮凑过来:“告诉你一件事,你别跟纪容辅提。”
“什么事?”
“我舅舅跟纪伯母是青梅竹马。”他不知道从哪搞到这么多小道消息:“都说纪伯母是赌气嫁给纪容辅爸爸的,我舅舅先为了前途娶了别人,结果我舅妈特会花钱,我表哥也被教得很混账。”
简直是一部传奇大戏,纪家如今这气氛恰恰是这部戏最好的注解。
叶宁讲完这段陈年旧事,又惬意地哼着歌啃起鸡腿来,这家伙的字典里面大概没有烦恼这个词。
晚饭就在我们吃完大半只鸡后摆了上来,因为多了叶宁这客人的缘故,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后来又来了个夏淮安——他是来找叶宁的。
不知道是不是叶宁那个八卦的缘故,我忍不住在饭桌上观察起林采薇跟纪伯父,这两人之间的气场实在微妙,互相当做不存在,只在必要的时候有一点交谈,这样都能在一起当上三十年夫妻,人类的忍耐力真是没有上限。
这样看来,纪容辅从小出国未必是什么坏事,反而养出温和坚韧的好性格,反倒是纪容泽常常跟我打机锋打得心领神会,确实不像是幸福家庭里出来的小孩。
叶宁对纪容泽的态度很奇怪,介于畏惧和崇拜之间,大概纪容泽在他看来是个很厉害的鉴赏家吧。一直越过碗沿上方偷看纪容泽,这一切都被夏淮安看在眼里,估计他晚上回去会很惨。
一顿饭吃完,叶宁还赖着不走,说晚上无聊,还提议下一盘围棋,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把夏淮安卖给纪容泽,几个人围着一张小方桌,纪容辅当裁判,叶宁在旁边开开心心地看,一边看还一边跟我解释,说纪容泽的棋下得如何如何厉害。
我知道围棋规则,不会下,纪容辅一边给我解释一边分析局势,竟然还把纪伯父给引过来了,我对这沉默得跟岩石一样的中年人有种莫名的畏惧,好在他一直在专心看棋局,我问纪容辅局势,他忽然抬起眼睛看我一眼,看得我有点抖。
纪容辅笑起来,在桌下牵住我的手,安抚地握握我手指。
棋盘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棋子,看得我眼花缭乱,纪容辅轻声给我解释:“现在胜负在左上角,已经是收官了,最多三子之内会决出胜负。”
“其实安安已经输了!”叶宁这家伙的立场完全是向纪容泽倾斜的:“白子布局序盘赢太多了,这局一定是小胜。白子在小目落子时就已经赢了。”
然而夏淮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面瘫脸,看他表情实在看不出一点要输的迹象。倒是纪容泽懒洋洋靠在一边,手上拈着枚棋子把玩着,唇角勾着笑容。
“其实我觉得未必……”纪容辅刚说话,叶宁就跳了起来:“喂喂,裁判不能支招的。”
纪容辅无奈地笑笑,拍了拍夏淮安的肩膀。
“若是黑子落子在4之5的位置呢?”纪伯父忽然说话。
叶宁这次不敢抗议了,只能暗戳戳地小声道:“那我们截住就是……”
他的话停了下来,大概是因为看见了纪容泽脸上的表情。
纪容泽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前倾,开始认真地看起棋盘来,这局下到现在,他这才第一次认真起来。
白子落了下去,却没有去拦截黑子,而是在一堆白子之间落子。
“黑子刚刚那步,在围棋里称之为尖。”纪容辅轻声解释:“现在容泽让了一步,围棋里有句话叫‘大盘取厚势,官子有妙手’,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永远是未知数。容泽留下了一个大漏洞,现在就看他补不补得过来了。刚刚黑子这一步叫做手筋,是一盘棋中最妙的一着。“纪容泽白子落下,纪伯父直接从装黑棋的小圆钵里拿起一枚棋子,紧接着落了下去,看起来每一步都在他意料之中。
纪容泽没再玩棋子了,不仅不玩,眉头还皱紧了,他的眉毛极为秀长,烟灰色眼睛如同云雾一般,隐隐透着决绝的意味。
他思索良久,在黑子旁边落子。
“那你这盘大势已去了。”纪伯父直接点了点左上方一块空白处:“黑子在2之2落子,这局胜负已定。”
“那倒未必。”纪容泽抬起眼睛,他的唇极薄,他的长相其实极为聪慧而干净,也是常说的慧极必伤,是很容易早夭的面相。
他拈起棋子,看起来要在棋盘左上的边缘落子。
“别在一。3落子,落二。3,”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采薇也站到了方桌边,她直接给纪容泽支招:“他不会给你机会的,那只是个陷阱。”
她说完这话,目光狠狠地扫了一眼纪伯父,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竟然觉得那岩石一样的中年人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你要我让?”纪容泽神色傲气。
林采薇脸上一瞬间掠过非常复杂的神情。
“大势已去,输一目总比满盘皆输要好。”她的手轻轻按在纪容泽肩膀上,轻声道:“这只是一局棋而已,输了这局,总会有下一局。”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身上露出母亲的样子。
纪容泽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要让出这一盘棋的时候,他抬手,棋子仍然落在了他原来想落的位置。
“我只喜欢赢,不喜欢输。”他抬起头来,烟灰色眼睛满眼傲气,是我从未见过的锋利:“哪怕只输一目,也是一样。”
第64章 番外《过年(六)》
过年那天总算热闹起来,虽然气氛并没有多少好转。
我住在纪容辅小时候的房间,纪容辅住在我隔壁。
经过昨天的教训,我决定今天不要再在客厅盘桓,干脆躲在楼上房间里,拿着笔记本玩,反正这家里什么事都是佣人做,我也没什么可帮忙的。
纪容辅今天闲下来,跟我看了一天电影,我看得头昏脑涨,大概是看我实在太无聊,纪容辅忽然拉我起来:“走,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我跟着他在纪家院子里穿行,这才发现后面花园里还别有洞天,这样看来其实纪容泽对纪家并不是毫无感情,这花园里的假山跟他自己那个院子里的其实很像。
“我小时候常在这玩。”纪容辅带着我穿行在回廊里,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后花园里种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只有零星几片叶子在风里摇曳。
冬天的空气冷冽,天空灰蒙蒙,纪容辅替我围好围巾,拉着我走到雪里。
厚厚的雪踩起来咯吱咯吱地响,四面都是院墙和建筑,这个花园像是被围起来的一方小天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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