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枪走火!》第54章

寒风凛冽地刮着，天色暗沉一片。
“等等！”戚磊突然喊住。
高阳一时间刹不住车，整个人往戚磊的方向砸去。
“啊！”
砰——
两人摔做一团，戚磊护住了高阳的脑袋，吃痛地抬起头，林子里黑沉沉的，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狼，是群居动物！
“操蛋！”戚磊狠狠骂了一声，眼睛往刚刚那匹狼的尸体上飘过，血腥味引来了更多它们的同伴。
“嗷呜……”群狼呼啸，紧接着一匹匹向他们奔来。
“跑！”高阳一声大呼，扯着戚磊就往山下冲去，风打脸上吹过，就跟刀锋一样锋利，割得人生疼。
“喂喂，喂喂？”戚磊一边跑一边联系其他人，但是通讯器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了？”
“不知道！”戚磊皱了皱眉，调了一下通讯器，依旧没有反应。
“不会是坏了吧？”高阳暗道不好，天上渐渐飘下鹅毛大雪，雪落在头发上，被风刮到脸上，冰凉彻骨。
戚磊抬眼看了看高阳，眉头紧皱：“不知道，刚刚你甩过来，没准儿压到了。”
“嗷呜——”
就在这时，两匹白色的雪狼从两侧飞了过来，狼口大张。
“阳阳！”戚磊突然定住，看向高阳，高阳点了一下头，伸手握住戚磊的手，戚磊发力将高阳甩了起来，高阳借着离心力，两脚踢蹬，然后踹在狼脑袋上。戚磊这才松手，高阳落地，两人继续狂奔了一气。
狼群的呼啸声渐渐停息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除了虎啸的山风，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没有追来？”高阳不敢置信，狼不像是容易放弃的动物，特别是雪山上的狼，你压根不知道他们饿了多久，难得看到猎物，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寒风大作，戚磊望着天空，温度骤然下降，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我们这是在在哪儿？”疲于奔命，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观察。
戚磊没有回答，缓缓地转头看向高阳。
高阳被他莫名其妙的目光吓了一跳，有些气弱地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阳阳，你今天出门……看天气预报了么？”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脸上的神情淡漠。
“没有。”
“对抗赛是你临时起意的？”戚磊嘴角抽了抽。
“是啊？咋了！”
“走，快走，找个地方躲起来！！！”戚磊推着高阳大呼：“是暴风雪，你哥白痴，暴风雪快要来了！在外面会有危险，找一个山洞躲躲！”
“暴风雪？怎么会是……”高阳顺着戚磊的目光望了过去，连天额大雪，出来茫茫的白色，看不到其他。
两人的脚步趔趄，在一片风雪中喘息前行，还时不时因为猛烈的风雪而不住地咳嗽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不知道要走多久，更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情况不容乐观，周围除了雪，再也感觉不到其他，这里至少是半山腰位置，想要下山根本不可能。
高阳亦步亦趋地走着，脚踩在松软的雪里就深陷进去，几乎拔不出来。
他们会死么？
不是烽火连天的战场，不是荣耀的死去，而是如此默默无闻地……埋葬在雪山上？
阴冷的寒意就像慢慢渗透骨骼的恐惧。
绿灰色的眸子动了动，高阳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
不论何时，戚磊的背脊总是笔直的，不曾弯曲过，他的肩膀宽厚，如同一座大山，遮挡在他的跟前。
他喜欢跟这人较劲，喜欢跟这人争强好胜，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强悍得可怕，而他……不想输给他，不想给他任何一个轻看了他的机会。
但是……
“戚磊，我们会死么？”高阳问，即使竭力隐忍，戚磊依旧看出了他眼中的恐惧。
不是怕死，只是怕死在这里。
戚磊的动作一顿，扶住一根树干，他回过头，黑色的眼底沉着静默的冷光，坚定的，毫不退宿。他看来高阳一眼，调头向着青年走去，并且男人解开了自己的棉衣，似乎想给对方穿上。
看到戚磊的动作，高阳痢疾挣扎了起来，“你疯了么？！这样的天气，脱了衣服会死人的！我是梦想的金乌，我不需要你来保护！”他这次是动了真怒，前所未有的。
戚磊笑了笑，摸了摸高阳的脑袋点点头：“我知道，正是因为你是梦想的金乌，你才更要活下去，你活着，能做的事情远远比我能做的多的多……”
“混蛋！”高阳不等对方说完，抡起拳头狠狠往戚磊的脸上揍去！他自责，内疚，气氛，如果不是他的擅做决定，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他更是生气，气戚磊这混蛋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你打算让自己去死，然后护着我活着？戚磊，你真特么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想让我欠你一辈子？想都别想！”
情绪的起伏让高阳双眼通红，他扯着戚磊的领子，对着对方怒吼。
他的样子委屈极了，激动的双唇颤抖，看着这样的高阳，戚磊心里像被什么堵了一样难受，不知所措。
“我……我想你欠我……更不想你难受。”
他刚说完这句，高阳就气冲冲地将戚磊的那件衣服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塞进男人的怀里，他吸了吸鼻子，定定的看着对方，不留余地地道：“跟上。”
戚磊看了看怀里的衣服，笑了笑，这样的高阳，才是真正的高阳，坚定不屈的，勇往直前的。懦弱和徘徊，不属于这个如阳光一样，柔软而坚强的人。
生死攸关的时刻爆发出来的判断力以及那绝佳的运气救了两人。走了一段之后，他们成功在暴风雪来之前找到了一个山洞，不，与其说这是一个山洞，还不如说是一个凹槽，很浅，而且狭窄，利刃一般的寒风刮进来，里头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然后……有了这个小洞，已经足够让他们避过大雪的吞噬。
然而零下五十度的温度，却能将人活活冷死。
进入了山洞之后，高阳就直接倒了下去，他早已虚脱力尽，刚刚在逃命的时候没有主意，此刻却发现左手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树枝刮破了，作训服染了血色，变得很沉。
“阳阳，别睡，别睡！！”戚磊抱着高阳拍了拍他的脸，高阳略微睁开眼，嘴角吃力地勾了一下。
戚磊松了口气，将人放在一边，然后毫不迟疑地脱了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将高阳抱起，轻轻放在上面，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从洞口进来的冷风。
寒风刺骨，似乎呼出的热气都能在强劲的冷风中凝结成冰。
“把手伸进我怀里来，抱住我，这样你会暖喝点。”戚磊低头，吻了吻高阳的额头，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令人着迷。
“不……”高阳拒绝。
戚磊的目光深邃，伸出手握住高阳的手，隔着手套亲吻高阳的指尖，璇玑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里。
隔着毛衣，高阳似乎能感觉到从戚磊身上传来的，暖暖的体温。
“为什么？”他看着身上的男人问。
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他这个人阴险，又骄傲，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对于戚磊而言，他甚至是一个背叛者，他根本不值得戚磊为他这样，更不值得这个男人掏心挖肺的喜欢。
“什么为什么？”戚磊感到有些晕眩，索性将自己的脸埋在高阳的脖颈间，让自己的呼吸都淡淡地弥漫着高阳的气味。
男人霸道的将他抱在怀里，明明面色惨白，却还是用尽气力压制着他，不让他有机会从他的怀里逃脱。
他仿佛不怕那刺骨的寒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份寒冷，他只是抱着他，紧紧地用自己的体温来护着高阳，好像只有这样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才能感受到，将心填满的幸福。
“为什么这样护着我？”高阳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温热的液体划过麻木的脸颊，居然有些辛辣的疼痛。
他哭了，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戚磊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高阳，嘴角轻轻地带着笑意，吻去那脸庞的泪珠，他说：“我不是护着你，我是护着我自己，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我才有勇气活。”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高阳的头发。然后就这样，闭上了眼睛，在高阳的耳边静静地呼吸着。
男人的话直白的，不加修饰，一切发自肺腑。他甚至笨拙地不会说甜言蜜语。
感受着喷洒在自己脖颈上的气息，高阳不禁闭上了眼睛，吻住了男人丰厚的双唇。
在这一刻，他抱着戚磊，抱着这个让他的心悸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