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尽晚回舟》第47章


:“伯母,带予彬上点药吧,我怕他膝盖受伤了。”
沈清听了更加忧心,赶紧扶着叶予彬去到客厅,叶予彬看了一眼楚濋,楚濋心有灵犀也回过头,朝他眨眨眼睛。
“楚濋,我不管你和我儿子关系有多铁,我们家现在出了丑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插手。”叶鉴丝毫没给楚濋留面子,他冷哼一声,拉了拉裤子在沙发上坐下。
楚濋毫不在意,他单手插袋,拉了把椅子在叶鉴的对面坐下。下意识就想跷二郎腿,结果腿抬了一半意识到这显得他不认真,于是把腿放下了,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把手搭在腿上。
“叶老师您误会我了,我来只是想和您聊聊天而已。上次在这儿见了您,一聊意犹未尽,所以今天才过来的。诺,我还带了副字画给您。”
楚濋还真从一旁拎起一个袋子,他双手拿出一个相框递给叶鉴,叶鉴犹豫着伸手接过了,那是一副用了高档红木框装裱的字画,上面画着枝头半截,枝头上立着两只喜鹊,在目送另一只往天上飞的小喜鹊。字画的右下角是用毛笔写得楷书——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楚濋昨天下午临时画得,因为时间关系,勾线上色都不够细致。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画了三个多小时才画完,之后又开车跑去福州路找裱画的店面,一折腾连接童舟下班都没赶上。
叶鉴仔细地把画拿在手里端详,楚濋观察他的表情,他的童子功没有完全泯灭,所以回炉很快,这幅画谈不上很好,但也绝不至于很差。
楚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果然叶鉴的脸色稍许缓和了些,他摸着镜面不咸不淡地说:“画得不错,字也还是写得很好。”
楚濋心里松了口气,但表面上云淡风轻。叶鉴的目光再次落到那行书法上,他眼底松动,划过难以言喻的心思,却没有接口。
“谢谢叶老师,都是叶老师教的好。”楚濋说起溢美之词从不需要打腹稿,他又聊起前几天去深圳看姑姑的事,叶鉴果然眉毛一扬说:“你姑姑还是一个人吗?”
楚濋笑意加深,他盯着叶鉴的嘴唇说:“是啊,年轻的时候恋爱谈伤了,就不结了。”
叶鉴的手指还在镜框上摸,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
“那你要好好待她,你姑姑把你养大不容易的。”
楚濋的瞳仁一缩,笑容在嘴角边凝固,但他很快化解,垂了垂眼睛说:“那是一定的。”
“我小的时候,有次翻翻书架上的书看,无意中翻见一本,里面夹着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叶鉴手一抖,搁在腿上的画都差点落了地。楚濋把他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他的手伸进了裤兜里,捏紧了口袋,他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凸起。
小时候,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记得。诗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落款的名字。
“我姑姑和我说,她不想让我像她一样,一辈子问人归期未有期。”楚濋的声音叫叶鉴的目光都开始恍惚,他眼光呆滞,盯着某处似乎是要将其看穿。
“我姑姑很通透,叶老师应该也了解的吧?”楚濋的这句话无疑像一个手榴弹,朝着目标掷过去,炸开是瞬间的,伤及全身。
楚濋站了起来,他俯视叶鉴,表情没有半分怜悯。他转过身,走到门口才最后撂下一句。
“叶老师,顾清影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您心里有多偏驳,又有多少不解,也请您不要伤害他。人心换人心,对您儿子也是一样的。”
叶鉴猛地抬头,楚濋连头都不回,迈开腿就往前走,他最后那一声“叶老师”说得字正腔圆,但落在叶鉴耳朵里无比讽刺。
楚濋给叶予彬发了消息说自己先走了,叫他好好休息,晚点他会去给顾清影送饭。出了门,楚濋心里憋得慌,他大力甩上车门,踩下油门就往临意开。
今天周末,学校不开。楚濋绕到后门,刷了门卡走了进去。他走到小树林里,倚着一棵树站着,他从口袋里摸出烟,都有些皱了。这还是他早上从童舟那儿偷来的,小朋友可回藏东西了,叫他一顿好找。
他把烟叼在嘴里,微微偏头把烟点着。还没抽几口,童舟的电话就来了,楚濋拿起一看笑了,他按下通话说:“怎么了,童童?”
“叶哥怎么样了?”
“他爸很生气打了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楚濋眯着眼睛,烟因为叼在嘴里有些烫,童舟沉默了几秒说:“你在抽烟?”
“咳咳!”楚濋一下子咳嗽起来,他仿佛做贼心虚般把烟从嘴里撤走,啊了半天竟然没编出个谎来。
“我来找你,你在小树林吧?”
“。。。。。。”楚濋怀疑童舟在自己身上装了追踪器,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楚濋跑去给童舟刷门卡,他挂了电话就不敢再抽烟了,所以身上没有烟味。童舟一见他还是先凑近闻了闻,楚濋搂着他的腰把他按在墙上,挑衅地问:“闻什么呢,是不是还要吃一口?”
童舟勾着他脖子上的链子把他拉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说:“再被我发现你偷偷抽烟,我把你红烧煮了。”
楚濋又露出那要命的笑容,撩得童舟心里汹涌波涛。楚濋要拿捏自己,真的太过轻易就能做到。童舟心里恨,于是逮着他的嘴唇就咬。
楚濋拥着他,把童舟圈在自己的胸口,回应地一贯热情又熟稔。分开了,俩人在草地上坐下,楚濋枕着童舟的腿,手无聊地剥着草皮。
“所以姑姑和。。。。。。”童舟惊讶地说,楚濋拔了一根草把它编成一个戒指,他边打结边说:“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个大概,我姑姑和他分手没多久,他就结婚了。”
“否则,叶鉴不可能到现在还记得我。”童舟终于明白了,心里竟有些难受。楚濋拉过他的手把草戒指在他手里套了套,末了又取下来自言自语说:“丑死了。”
“顾哥和叶哥。。。。。。。。”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赌一把了。”楚濋脸色微沉,他突然冷嘲道:“叶予彬真是半点都不像他爸,别不是亲生的。”
童舟揪了揪楚濋的脸骂他不正经,楚濋嘟了嘟嘴,仰头看着天,心里感慨万千。
楚濋有一回在走廊里遇见童舟,当时童舟还没有在一起,童舟连表白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童童怎么了?”童舟骨折了,请了一周多的假。高三哪容得下这样长时间的请假,所以他坐着轮椅打了石膏来上课。楚濋一周多没见他,也觉得奇怪,此时见到了才明白。
童舟抬眼见是楚濋,面上又羞又臊。他很小声地喊了声楚老师,想要站起来却无力。
“你是骨折了吗?”楚濋在童舟的面前蹲下,他仔细地看了看童舟打石膏的位置,眉头一蹩。
童舟含糊地嗯了声,手指快把衣服给绞烂了。楚濋忽然敏感地看了眼楼梯,他试探性地问:“你是想下楼?”
临意没有电梯,只有楼梯可以走。童舟坐在轮椅上根本无法下楼,他正满脸愁色,楚濋出现了。
童舟脸更红了,他被说中了心思头垂得更低了。楚濋抬腕看了眼表,正是饭点,而食堂就在楼下。楚濋倒是没有多想,直接把手里的书递给童舟,然后附身搂过童舟的腰,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搂住我。”
童舟像被控线的傀儡,手僵硬地环着楚濋的脖子,楚濋一用力把他一把抱起。楚濋身上有一股清冽的佛手柑的味道,飘进童舟的鼻腔。
楚濋抱着童舟往走廊的另一头走,童舟的额头能碰到楚濋的下巴,童舟的手心又开始出汗,他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想讲话都不敢。
楚濋把童舟抱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楚濋就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想吃什么?我去食堂给你打。”楚濋蹲着,视线和童舟平齐。童舟结结巴巴半天也憋不出一个菜名,楚濋就耐心地等,也不催。
“都行。。。。。面。。。。。面就行。”童舟磕磕巴巴地讲,楚濋点点头说好,他站了起来走出办公室,并顺手替童舟把门给关了。
他刚一出去,童舟就啊地一声,把脸埋在手掌里,脸红得像个番茄,都能挤出汁儿来。太丢脸了,真的太丢脸了。
楚濋很快就回来了,他端着一碗大排面,又加了个荷包蛋。他走过去,把筷子和调羹都递给童舟,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吃吧。食堂人太多了,你挤过去腿要伤的。”
童舟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楚濋的手指,他仿若触电,心里头跳得猛。童舟用筷子卷起面,刚要吃,楚濋又温柔提醒:“童童,小心烫。”
烫的哪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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