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第437章


但黑袍者字字句句说什么“华文昌能极于情”,却是触了李亚峰的逆鳞。
华文昌若轻易就败了,固然会让他生气,但有人说华文昌比他更强,他还是不高兴——这种自我矛盾的感情一直伴随着李亚峰。
直到王怜怜这一次出现,他几乎便被怒火烧晕了头。
——华文昌不是极于情了?那王怜怜算什么?你说华文昌继承了你的衣钵?那我用的逆天邪功算什么?
情急之下,李亚峰以逆天邪功开打,着实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便要收敛气息,换用天刑金针也不得空隙——他被黑袍者的掌力逼紧了,不能松动。
“汝今可知道厉害了?”黑袍者冷笑着,“某便废了汝一身本领,免得教某的名号蒙羞!”
话音一落,黑袍者的掌力变了。
“化功大法?”李亚峰险些就脱口而出——笼在他周身的黑雾竟弃他而去,反去绕在黑袍者身前摇摆不定。
而外界三清所发神光带给他的压力却为之一松。
“不好!”李亚峰吓得亡魂皆冒,不能运使逆天邪功还算不得什么,但若如此下去,不出片刻,他浑身真力便会全无,到头来也不说别的,连天刑金针都甭想再用了。
“着家伙吧!”
再顾不得其他了,李亚峰拼着内伤,咬破舌尖,趁着头脑一清,将胸中将吐未吐的热血一并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也喷出了天刑金针——随即身子一软,便要跌倒。
“徒弟,一边儿去!”李亚峰的动作还是慢了半分,场上情状天灵宗主看得清楚,抢入圈内,便在李亚峰吐血时,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师父……”李亚峰被踢出三清神光之外,当即气得发疯——天灵宗主的一脚教他把天刑金针也喷歪了……
——离众人斗法的圈子不远,三丈开外的高空,黑白两朵气旋滴溜溜乱转成一幅太极图,还有青、赤、白、黑、黄,五鬼,茫然地看着太极图发呆。
“天刑金针?华文昌手执盘古开天斧亦不能奈何某,汝还当此物有用?”
围绕黑袍者的雾气浓如重墨,虽是无形,却黏稠得似乎伸手可触,黑袍者的这一声冷笑透过重重黑雾而出,教众人俱是一凛。
——黑袍者曾说他因华文昌而有情,果然并非虚言,冷笑里夹杂的怨毒之意直上重九!
当年浑沌无智无识,六根隔绝,是儵、忽二帝通其七窍,所用的法宝便是这七根天刑金针,黑袍者再见此物,终于不能自已。
“有用没用,你说了不算……”李亚峰气喘吁吁地瘫坐地上回嘴——天灵宗主把他踢出圈外,他就没再动地方:
跟黑袍者虽只斗了一瞬,对了一掌,却比恶战了三日三夜还要教人疲惫,李亚峰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上、上啊……”李亚峰依旧不动,向五鬼一挥手,喊道,“还愣着干什么……”
五鬼冲上。
此时,绕黑袍者,有三清尊神、天灵宗主与鬼母。
先是三清各出全力,以无上神光钳制黑袍者周身雾气,天灵宗主逼出了以往护体的墨绿色光芒——他本为天下灵气所钟,若给这光芒取个名字,那便是“天灵气”了,亦不受黑雾侵袭——与黑袍者近身厮打。
鬼母也加入战团,她却是站在三清的光坏之外,将拐杖以神光裹了,一杖杖打在黑雾外围;却也奇怪,鬼母秉承的乃是一股天地生成的死气,其质几与黑袍者的护体雾气相同,但每拐落下,都能教那黑雾一颤,随即便薄了几分。
黑袍者便被困在众人圈内,因黑雾所在,难辨他面色神情,只是听天灵宗主的呼喝之声,两人似乎战得旗鼓相当。
至于随元始天尊等赶来的四御中人:北极大帝、勾陈大帝、后土大圣,以及成佛的观音,倒是不见更多动作——话说回来,四御曾在神农谷中一起偷袭无敌子,彼时成效不大,有此前车之鉴,与其贸然出战,还不如像现在这般养精蓄锐,以防万一。
而观音却似乎是彻底地袖手旁观了,她站到一旁十大弟子的身前,只闭目诵经,对外物竟是不闻不问,个中用意教人煞费思量。
李亚峰还瘫在地上,曹暮赶过去扶起他来,王信傻呆呆地跟上,肩上还扛着王怜怜,三兄弟在一起,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此时,五鬼已到。
李亚峰得天刑金针的经历本有些出奇,是无意中将五鬼凭依在了五行五针之上,偏那青、赤、白、黑、黄五鬼也占五行,还带了杀、淫、妄、盗、酒五毒,如此一来,这五根天刑金针的威力便又大了几分。
也不提无定乡诛仙大阵一役,想在小虞山时,李亚峰尝仗五鬼与五方五老相斗,已然稳占上风。
如今,黑袍者能为虽高,乍见五鬼,却也不由得动作一滞。
五鬼扑入黑雾之间。
这一下,黑雾中便显出其他颜色来。
并非青、赤、白、黑、黄五鬼的本色——五鬼一入黑雾,身形顿时受了阻碍,森森的鬼爪竟递不出去!
随即,几声鬼号响起,五鬼便将本体匿了,只留五根金针,在黑雾中倏忽游弋,伴着天灵宗主的进手招式,直取黑袍者的空门!
黑雾里,隐见金丝闪动。
黑袍者的怒吼便响了起来——五针不到,他与天灵宗主之间虽战得凶恶,脚下却是不乱,非但不乱,更是不动——任凭天灵宗主步步进逼,他只一掌,便能将其挡开。
但黑袍者却不能强顶天刑金针。
一掌掌击出去,数次将天灵宗主打到圈外,黑袍者的动作一如行云流水,脚下闲庭信步,似是颇有余裕。然则,金光闪动之处,他不得不将步子迈开,来回趋避了。
“都过去吧……”
察觉战局生变,李亚峰多少精神了些,再摆手,组成太极图的阴阳二针应声而动。
却没直射黑雾之中,太极图不变,只笼罩到了上空,缓缓旋转起来。
再看元始、灵宝、道德三位天尊,本来紧张的神色舒缓了些,三人合力围住黑雾的神光光环的光芒也愈发盛大了,开始逐渐向内进逼。
“费半天劲,原来该我干的就是这个……”李亚峰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察觉了,七根天刑金针不进战局还罢了,现今已不受他的控制,若是蕴含了什么神通,也都是金针自行发动的。
之前为金针的施用之法,李亚峰很是费了些脑筋,到头来却全然用不上了——天刑金针与黑袍者之间似乎存着什么感应,不是人力能够左右得了。
“这不是属于我的战争。”李亚峰默默地对自己说。
“怎么回事?”曹暮最先发现了李亚峰表情的变化。
“没怎么回事。接下来,没咱们的事儿了。”李亚峰摇摇头,“早该明白的,这里头,本来就没咱们什么事儿。”
场上,一场大战还在继续。
但不要说与大力王等群妖对上诸仙的战争相比,便是平日里李亚峰与王信演武修行的局面也比这里的大战精彩几分。
无非是头顶罩了个太极图,中间一团黑雾,外围一道光圈,边上还有位老太太拿拐杖敲边鼓……
果然,听了李亚峰有气无力的一句话,王信仔细观察了一番战局,咽口唾沫,再舔舔嘴唇,很是意犹未尽地评价了起来,“要是说这一架打成这样就决定了天底下所有人的命运……那我得抗议。”
“行了王信,我把‘闭嘴’俩字儿省了,你给我好好歇着。”李亚峰皱了一下眉,又说,“赶紧把人家放下来——你还抱上瘾了怎么着?”
“啊?呃……也是啊。”王信忙不迭把王怜怜从肩膀上放下来,想想,叮嘱一句,“王怜怜,呆着,别乱动啊。”
王怜怜的神情还有些恍惚,身子晃了晃,问,“为什么不让他杀我?”
“老大,问你呢。”王信赶忙推卸责任。
“呃……”李亚峰狠狠瞪了王信一眼,转身走几步,扶住王怜怜让她坐到地上,干笑着说,“我说王怜怜,咱们好歹同学一场……”
“我是个没人要的女人。”王怜怜不理李亚峰,双眼平视前方,但眼内无神,分明是什么也没有看在眼中,只是缓缓地说着,“该让他杀了我的……”
李亚峰手足无措了——旁边,王信偷笑。
“不该是这样的……”曹暮突然冒出一句,“有些事情,我现在才想通。”
“好吧,我承认,是托了华文昌的福。”李亚峰接上曹暮的话头,“说实话,是托了华文昌就这么死掉了的福……”
曹暮点头,有些沮丧地说,“可怜我还准备了不少后着来着……”
“用不上最好。”李亚峰盯着场上一无变化的战局,慢悠悠地说,“没准儿这样最好——不过怕是没这么容易。”
“你们俩打哑谜哪?”王信不干了,凑过脑袋来不服气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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