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第439章


半天,曹暮迸出一句,“刚说了世无英雄,这就出来一位英雌。”
“走吧。”李亚峰苦着脸,“这家伙,王怜怜可是不傻……”
“且慢。”一直不见动静的观音忽地拦住了李亚峰三兄弟的去路,“几位,何处去?”
“找个地方吃烧烤。”李亚峰不动声色地,“不行啊?”
“若是如此,自然行得。”观音微微一笑,“不过,还要几位带上贫僧。”
“我说姐姐,我们去吃烧烤,犯荤。您老人家都成佛了,凑这个热闹干什么?以后怎么给满世界的和尚尼姑当表率不是?再说,那边可还打着呢,坐山观虎斗这活儿总得有个人干啊。”王信说怪话的水准又见涨了。
“南无我佛。”观音面上的微笑更浓,“这一趟,贫僧非得随三位一起走了。三位刚说了世无英雄,贫僧却以为不然,若真是世无英雄,三位又何苦这就去收拾乾坤?”
眼见李亚峰等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观音却还嫌不足,又补上一句,“若真是世无英雄,那边穿黑袍的,便也就不是华文昌了。”
这一句,石破天惊!
华文昌未死!
“您这可就是说笑了,华文昌死得明明白白……”曹暮干笑一声,还要说话,却被李亚峰打断。
“曹,别演了……我就说八成是不成的,瞧瞧,这不还是褶子了?”李亚峰狠狠地叹了口气,“褶子了啊……”
“杀尽了天下神仙,也嫌太惨。”观音随着李亚峰叹息起来,“李亚峰,天下棋局,这番心机也太忍得了。”
“没有什么废话好说。”王信一错双掌,站到前头来,龇牙一笑,“神仙我打过,佛祖,今天算赶上了头一回。”
观音不理王信的挑衅,只将一双妙目盯住了李亚峰,等他开口。
“观音姐姐,我可没做错什么。”李亚峰摇头一笑,“如果浑沌真的不在其位,西方佛土就不该趟这边的浑水。”
“李亚峰,贫僧许你一个‘枭雄’的评语如何?因时趁势,如鱼得水,你当得起。但这天下……”
“观音姐姐,你发愿救苦,那边混充天帝的小子苦得掉渣,你还是去管他。”李亚峰抛下一句,“对不住,我去也!”
“何处去?”
兔起鹬落,李亚峰顿足而飞,曹暮紧随其后,王信却向观音发掌。
只是,王信的一掌击在了空处,李亚峰未曾飞出三丈,眼前一花,又是观音拦在身前。
“观音姐姐,我可是真的不想跟你动手,再说,上头还有大阵要闯,我总得留点儿力气不是?”李亚峰的脸色沉下来,“来日方长,观音姐姐,你我之间,总要留个见面的余地吧。”
观音面上显出悲悯之色,“李亚峰,若你只是文昌帝君,贫僧自然与你是方外的至交好友。”
“可惜,我对当神仙兴趣不大。”李亚峰再叹。
“做诸天之主的兴趣呢?莫非十足?”观音的目光有些冷了。
“也没有。”李亚峰诚恳地摇头,“观音姐姐,我最多只是不想有人来管我……”
“所以你便不惜与华文昌沆瀣一气,布下了今日的杀局?”观音冷笑起来,“李亚峰,原来贫僧错看了你。”
“跟华文昌?”李亚峰的语气如浸万古玄冰,“笑话!过了今天,我还要他的脑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终局
阴霾笼罩天地,不见毫光。
烈烈冷风吹过,直入骨髓的寒意教花树枯萎,教绿茵变成黄土。
神农谷已不存在这个世上,凝翠崖早搬去了小虞山,药田已荒芜,谷后仅剩的一片寒竹被连根拔起,歪歪斜斜地倒着,四面高山倾颓,碎石遍地。
神农谷外,战事未消。
“三天……”观音的笑容有些凄惨,“你竟然拖住了贫僧三天……”
“我还嫌不够。”是王信的声音。
三日之前,李亚峰、曹暮、王信三兄弟欲离神农谷,被观音拦住,说和不成,终致开战。
李亚峰和曹暮破围而走,王信断后,居然以一己之力拖住观音与如来座前十大弟子。
整整三日。
王信的肉身已毁。
昏黑的天地之间,他只剩了一点元神,被雷光笼罩,却还是挡在观音的去路前。
十大弟子已殁其三。
智慧第一舍利弗、多闻第一阿难陀、解空第一须菩提,俱被天雷所击,无奈涅盘。
“什么时候贫僧似是说过,华文昌不及李亚峰。”观音的形容不变,只是手持的净瓶口上焦黑一片,也是被雷击所致。
“这不是为了神通造化不及,更不是为了坚忍苦行不及,只是华文昌上溯五百年光阴回来时,身边已没了参赞谋划、诡谲多智的曹暮,还有重义守节、以武入道的王信,这两名兄弟。贫僧所言,果是不差,只不想应在此时。”
观音的叹息更重了,“三日来,贫僧尽起神通,无边佛法却不能克你一念,肉身化成劫灰也不能让你后退一步,贫僧败了。”
“观音姐姐,你拍我马屁?”王信的一点元神在雷火之间晃来晃去,声音诧异极了,“天地良心,我都被轰得什么都剩不下了,早就一败涂地,你不夸你的乾坤大挪移厉害,夸我干什么?”
“罢了,贫僧不去便是。”观音似被王信逗笑了,“你且下来,到贫僧净瓶之中滋养元神,待得事了,无论如何贫僧也替你再造身躯就是。”
“观音姐姐,我不是不信你,可现在不成。”王信的声音又传过来,“反正你也说了不去,那就再等几天。”
“王信!”观音秀眉微蹙,厉声叱道,“你以为你还能再熬几日?你若不进净瓶,不出三个时辰,必然油尽灯枯,元神尽散!到时候莫说是李亚峰兜里还剩的那点儿药丸,天上地下,再也无人能救得了你!”
“话不是这么说……”
“你还待如何?你已拦了贫僧三日,有这三日,大局早定了,你不信贫僧,还不信你那个什么‘老大’?”
“倒也是。”王信从善如流,元神化成一道光芒,投入观音手中净瓶去了。
“南无我佛。”观音念声佛号,盘膝坐地,将右手所持的柳枝也插进瓶中——柳枝上光秃秃的,竟不剩半片柳叶。
“好一个王信!好一个曹暮!好一个李亚峰!”果如之前所说,观音不动,只静静打坐,片刻之后,悠悠叹息声中却将那三兄弟各自赞了一遍。
“我说观音姐姐,不对,你这瓶子里装的什么东西?”透过焦黑的净瓶瓶口,王信高声叫道。
“除开甘露,还有无敌子在。”观音摇头,“王信,你且在里面呆着,休要乱叫。”
“不对!”王信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观音姐姐,我进是进来了,可怎么出去?”
“贫僧不教你出来,你自是出不来。”观音微笑,“事已至此,贫僧还得借你性命,好找李亚峰说话。”
“你骗我!”王信哀叫。
“王信,你自己投进贫僧净瓶,早已将利害思量清楚,如今却又来假撇清,”观音眉毛一跳,显是有些恼了,“你当自己是傻子也就罢了,莫要连贫僧都算计进去。”
“这个……嘿嘿……”王信干笑几声,不作声了。
“已三日了啊……”观音骂了王信,又将跳起的眉毛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那李亚峰便也该回来了……”
确实,三日之间,已足够地覆天翻。
“王信,贫僧问你,李亚峰与华文昌果然没有密谋?”片刻后,观音将净瓶放到身前,启唇问道。
“当然没有。”王信的语气斩钉截铁。
“便如此,也不能称是因缘际会……”观音叹息,“贫僧猜想,这该那两人的默契?群仙有难了……”
“老大从来不相信华文昌会死。”王信的声音里带了点儿唏嘘,“所以我也不信……就是……有点儿担心。”
“玉帝已死,你还担心什么。”观音长叹。
王信默然。
事局到了现在,不论再如何发展,天庭的败亡已定。
但这正如王信说的,其中没有任何的密谋算计,各方势力竟是在默契之中,将大局堪堪定下来了。
按说浑沌现世,三清以下,群仙合而攻之,这并无过错,有李亚峰出天刑金针,还有天灵宗主、鬼姑神母助战,胜败之数,倒是群仙占了上风。
但事局的发展却连连出错——细说下来,应是如此:
无敌子——浑沌——于神农谷中、凝翠崖前受四御尊神与天灵宗主暗算,身受重伤遁走,又找上华文昌,以本体困他,设下无尽劫数。
华文昌一念不泯,于无尽劫后自行悟通逆天邪功,浑沌感其能极于情,倒转乾坤,反过头来成全了他——换句话说,先前黑袍者的那一番言语前半部分或许不假,后面却是掉了个个儿。
黑袍者为华文昌,只是继承了浑沌的衣钵。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