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要太霍敦》第138章

“我们三个来打个赌怎么样？”
霍敦一下子听到自己的心中咯噔一声。
没等元源拒绝，唐风云就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小队长或者你赢了，请你们继续快乐地双宿双飞，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但是，如果我赢了。”唐风云漆黑的眸子里一下子，犹如闪电一般划过眼眸。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如何？”
这一个瞬间，对于400米全场比赛现场的所有人来说，可能都终身难忘。
400米全项，周樊樊凭借一个蛙泳，就生生与第二名的韩枫拉开了一个半身位的差距。这个距离在短距离单项比赛中都极其少见，更不用说是在长距离的全项比赛中！
所有人，不管是认不认识周樊樊的人，脑海里都只有一句话。
周樊樊，疯了。
周樊樊真的疯了。
他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阴沉地仿佛要滴下水来。
常越在看台上，已经忍不住奔到了栏杆边，眼中都瞪出血丝来，看着身边同样惊愕的许盛阳，一字一顿地道：“……周樊樊，到底想干什么？”
许盛阳的手指颤了颤，抿上嘴唇，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转身看着身后端坐着的许乐瑶，似乎是喃喃自语一般地道：“……我不知道。”
许乐瑶还是安静地坐着的，但是她的手攥地很紧，脸色也有些白。她清晰地判断出，黄羽应该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居然只能勉强跟上杨清城的速度，而周樊樊……
她咬咬唇，不说话。
常越也顺着许盛阳的目光看向了许乐瑶，焦急地汗都一粒粒地下落：“就算他体力再好，现在消耗这么大的体力，之后的蝶泳和自由泳可都是消耗性的，他怎么可能撑得住？！”
许盛阳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看着马上就要换为蝶泳的周樊樊，道：“……现在只有相信，周樊樊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有道理的了。”
现在心情最复杂的人，不只是全场的观众，也不是周樊樊和黄羽。而是韩枫。
韩枫几乎是不敢相信周樊樊居然选择了这样，近乎愚蠢的游法。他已经达到了中境，自然能够很轻易地判断出周樊樊的位置和速度。
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断定，如果周樊樊这样游下去，不说蝶泳，他的自由泳绝对会出大问题，甚至能不能进入前三都是问题。
他一直听说周樊樊是个傻乎乎的大男孩，说白了就是蠢，但是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韩枫一时心乱如麻。
膝盖上的伤确实是他提前准备好的，用高仿真的皮肤贴纸贴上去的，这种贴纸遇水即化，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最开始他是想要对周樊樊下手的，因为对周樊樊在挑战赛表现出的出人意料的实力，他还是心怀一些忌惮的。
如果周樊樊心志坚定，他也很乐意与周樊樊堂堂正正一比；如果周樊樊因此受影响，韩枫只觉得，如果连这种心态都没有的人，输给自己也是必然的。根本不算是陷害。
但是他没有想到，当时阴差阳错地撞到的人，居然是黄羽。
虽然有所偏差，但是昌恒毕竟是大队，而且黄羽和周樊樊的关系似乎非常好，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一箭双雕，自然妙哉；如果只能影响到黄羽一个人，也算是送了杨清城一个顺水人情。
于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他千算万算，是真的算不到，周樊樊居然会做出这个看起来愚蠢至极的选择。
他一向多疑，但是这一次也在不断问自己：周樊樊是不是疯了？
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周樊樊已经换成了蝶泳，手臂击水的动作非常有力，丝毫不像是经过了大力的爆发。
韩枫不敢多想，他发现自己因为这件事，心态都变得浮躁起来，连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但周樊樊那诡异的游法还是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周樊樊的蝶泳非常顺利，可以说是异常地正常。
他的速度还是很快，却比方才蛙泳时爆炸性的输出模式正常了不少，可以说基本是在用他的正常速度游。
韩枫的蝶泳相对周樊樊来说是有优势的，此时也借助着蝶泳，追上了周樊樊半个身位。
转身之后，马上就是最后的一百米。两个人之间还有一整个身位的差距，在平常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超越的。
但是韩枫却越发地冷静。
他在等。
等周樊樊，体力不支的那一刻。
但是这一刻对于他来说，似乎来得太慢了。
在他看见周樊樊还是保持着原样触壁的时候，近乎在心里咆哮：这个家伙，是怪物吗？
周樊樊当然不是怪物。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怪物。
不是一个只知道傻笑的怪物，也不是一个心比天大的怪物，更不是一个游完400米一点都不累的怪物。
他现在，已经非常疲惫了。
但是他还是死死咬着牙齿。
他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松气，就彻底完了。
绝对，绝对不能松。
触碰墙壁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都有些麻木，仿佛都感觉不到那墙壁上的冰冷了。
但是接下来的，是周樊樊最后的一百米。
用他，最喜欢的自由泳。
游出去的那一刹那，周樊樊绝对自己的肺部几乎要炸裂，手臂变得越来越沉重。
不能松。
他非常清楚韩枫是什么水平，如果不用这种近乎拼命的方式，他绝对没有可能赢得了韩枫。
但是他必须赢。
因为黄羽，因为关小辉，因为他答应了霍敦。
霍敦现在也许已经结束了比赛，也许还在冲刺着。仿佛是跟他做着同样的动作，周樊樊甚至觉得能够感到霍敦想要赢的迫切的心情。
或许只是他自己想要赢的迫切的心情。
他突然有些想哭。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无忧无虑的人，他会悲伤会痛苦会喜会悲，只是他不希望看见，身边的人伤悲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自己打架的那一次，霍敦皱着眉头给他上了药，然后给了他一记手刀，说：下一次要赢，就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赢！不要只会用拳头！
光明正大的方式。
所以他要赢韩枫，不是给他一拳，也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是在比赛场上，赢他。
他必须赢韩枫。
周樊樊感觉眼前有些昏花，耳畔的声音显得更加地混杂，几乎要听不清。
他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嘴唇，感觉立刻有了血腥味。视线清楚了几分，险些就要撞到泳池壁，他急忙转身，去游这最后的五十米。
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模模糊糊地看见，韩枫跟了上来，两人的差距已经缩小到了半个多身位。
本来这种差距是无法弥补的，但是他现在确实已经太极限了。
他甚至觉得很困很困，感觉不到自己在游动了一样。
最开始……还是太意气用事了。老大知道，许公主看见了，又该说自己是蠢货了……
周樊樊闭了闭眼，觉得不想再睁开。
“周樊樊！”
一道犹如惊雷一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周樊樊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战，感觉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做梦都不会忘记，这是许乐瑶的声音。
这一刻周樊樊才发现自己还在游动着，身体还在下意识地动作，他没办法转头去看，却清晰地听着，那个歇斯底里，仿佛一辈子都不可能从许乐瑶的口中听到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气。
“周樊樊！给我振作起来啊！”
许乐瑶已经双颊通红，方才那一刻几乎是奔跑到了距离场中最近的这一处看台。平时不常说话的嗓子因为这一喊而有些嘶哑：“是谁天天耍帅啊！现在就不行了吗？！”
许盛阳和常越已经随后赶到，看着已经声嘶力竭的许乐瑶，已经迅速跑来维护场内秩序的保安，许盛阳连忙扶住了许乐瑶，常越却皱皱眉头，大吼道：
“周樊樊你个王八蛋！你tm要是输了！我就是世界第一霸王无敌帅了！”
保安过来拉扯三人，常越还想说什么，眼神焦急地看着场内。
周樊樊似乎还是很疲惫，明明只剩下了最后二十五米，韩枫也开始加速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被反超简直就是下一秒的事情。
但是就在这一刻，周樊樊动了。
仿佛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周樊樊的挥臂速度突然快了起来，最后的二十米，近乎是以巅峰状态在游。全场都在疑惑，方才那个明明就已经快要死掉的人，真的是现在这个周樊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