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美人刀》第142章


不大工夫,符元奇和飞云子两人身上长袍,不住的拂拂飘动,两人头上也各自冒起丝丝热气,但却谁也不肯退让,究如两尊石像,凝立不动。
他们一个是应多年朋友的邀约来助掌,不得不全力以赴。胜了这一场,朋友之谊已尽,就可以全身而退,不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故而这一场非胜不可,败了岂不是把数十年英名毁于一旦?
一个是名列武当三子,而且这场比拚,代表武林盟出场,是武林盟和武当的威名所系,更是落败不得!
不仅如此,尤其以真力决胜,一经交上手,任何一方都无法自己,非比拚到底不可,而且落败的一方,多半非死即伤,是以江湖上很少有人比拚真力。
他们当时也并非要比拚真力,只是在四掌交击之时,双方都希望一举压倒对方,用上真力,才演变成比拚上真力。此时已是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既已拚上,就只好拚到底了。
飞云子心中还在暗想:“自己五十不到,正当壮年,对方修为纵比自己深了将近二十年,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体力衰退,总不如壮年人体力充沛,只要时间稍久,定当不如自己。”
他哪知古灵山主符元奇年岁虽大,修为深厚,精力丝毫不逊壮年,拚斗多时,依然内力如潮,连绵不绝的攻出,不见松懈,一个人白眉耸动,鬓发如戟,目光炯炯似电,再加他身材高大,屹立有如天神!飞云子到了此时,也只好澄心静虑,谨严守备,一心坚持武当心法,以静制动,以守代攻。
这样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飞云子渐有不支之象,忽听符元奇大喝一声,双掌发力一抖,两人四掌倏地分开,各自后退了五步。
飞云子自然知道,自己内力不如对方,若非对方发掌把自己震退,势必伤在对方内力之下,而且对方内力一发即收,分明掌下留情,打了个稽首道:“老施主功力惊人,贫道好生佩服。”
符元奇大笑道:“道兄内家功力,源源不绝,老夫自愧不如,这一场不分胜负,咱们说好了还有一场,老夫想领教贵派太极剑法,道兄可以亮剑了。”
比试内力,除了双方当事人,外人是无法看到的,他们各自谦虚着,在场之人,自然只当双方功力悉敌,不分胜负了。
飞云子道:“老施主兵刃呢?”
符元奇洪声道:“老夫使的虽是长剑,但已有多年不曾动用,今天既然遇上道兄,武当高人,见猎心喜,自然要在剑上领教了。”
他回过身去,朝站在场边的韩自元拱拱手。道:“总护法,老夫要借你的剑一用了。”
韩自元急忙抽出长剑,双手送上。
符元奇含笑说了声:“多谢。”
握剑在手,轻轻一掂,就横剑当胸,说道:“道兄不用客气,也请亮剑了。”
飞云子从肩头撤下长剑,剑尖朝上,使了一式玉笏朝天,这是武当派和人动手时最尊重的起手式,口中说了声:“老施主请。”
符元奇看他一剑在手,神色庄重,气闲神定,心中暗暗点头:“武当剑法,只要看他这一起手式,就深合太极动静之理,果然和普通剑法迥异了。”一面声若洪钟,大笑道:“老夫要向道兄领教剑法,自然是道兄先请发剑了。”
飞云子抱剑道:“老施主既然如此说法,贫道只好献丑了。”
左脚朝前跨出,右手长剑剑尖向上斜刺,使的是一招青龙出海,剑是发了,但依然是一记虚招,并未攻敌。
符元奇是个直肠子的人,口中洪笑一声:“道兄小心了。”
长剑一起,剑风豁然,象匹练般扫出,势道凌厉无匹!
飞云子直到此时,等对方剑光扫到,才剑划觚形,身随剑走,避招还招,旋身之际,一招回击平阳,剑身平划而出,剑势悠然,似缓实快。
符元奇又是一声大笑:“好!”他脚下移动也极缓慢,但每发一剑,都带起强烈剑风,……柄两指宽的长剑从他手中使出,剑光也比寻常剑阔了许多,此老在比拼内力之余,居然每一剑上,都贯注了真力,当真是神力惊人,吞吐开阖,凛若天神!
飞云子展开太极剑法,剑锋多带太极圈花,脚下也不时踏着觚形,严守门户,守中寓攻,似实而虚。
因加两人剑势都使得不快,一招一式,双方之人也看得清清楚楚,符元奇的每一剑,几乎都刚猛绝伦,重逾千钧,飞云子恰巧和他相反,每一剑都虚飘飘生似不着丝毫力气,但双方与会的人,都是剑术行家,自然看得出符元奇一手剑法己有极高的境界,飞云子使的剑法,声势虽没有他盛,但也已炉火纯青,有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之妙!
大家看到这里,不由得鼓起掌来。
再斗了数十合,符元奇似是渐感不耐,剑势也随着愈来愈急,愈急愈劲,但见他全身剑光缭绕,来去如电,他本来身形高大,这一全身镣绕着寒光匹练,看去更象降妖伏魔的天神,威势凌厉无匹!
再看飞云子,对方剑光愈急愈劲,他一支划着觚形的长剑就使得愈见缓慢,对方接连而来的绵密剑光,攻上三、四剑,他才发一剑,但符元奇强劲无匹的剑光,却就是攻不进去,但飞云子整个人几乎已被符元奇发如雷霆的一片剑光所包灭!
武林联盟的人,看得都不禁替飞云子焦急起来。
独有紫阳道长手捻长须,一张紫脸上却有了笑容,心中暗道:“三师弟要遇上这样一个强敌,才能参悟出本门太极以柔克刚的心法来,看来三师弟经此一战,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可以更上一层了!”
就在此时,但听战场中响起符元奇的一声洪喝:“住手!”
剑风寒光,霎时尽敛,两人各自后退了两步。
符元奇收剑抱拳,说道:“道兄武当剑法,果然精纯奥妙,深得静以制动的上乘诀要,老夫甘拜下风。”
飞云子忙道:“老施主并未落败,何出此言?”
符元奇大笑道:“古人所谓一叶知秋,练剑之人,其实从出手第一招,就已可知胜负之机,老夫一连发了七十二剑,那是希望一觑贵派太极剑法以柔克刚的全貌而已,老夫尚有自知之明,何用再比下去?”
说完,把手中长剑递还给韩自元,又朝北首芦棚中的黑衣教主抱抱拳道:“老朽山野之人,蒙桑婆婆见邀,不得不来,又蒙教主、副教主隆情接待,但经此一战,才知剑术一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老朽这点微末之技,不足以替人助拳,这一场勉强得个平手,已是十分侥幸,恕老朽要先走一步了。”说完,不待黑衣教主发言,转身飘然往山外行去。
飞云子心中暗道:“这古灵山主,不失为一位正派人士。”对方已经走了,他也就退回棚去。
这第一场双方不分胜负,现在第二场该由武林盟派人出场了,在这一瞬间,任云秋、叶菁菁、黄山万镇山、洞庭青龙帮主铁背苍虬李公健等四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任云秋因万镇山和李公健两位,成名多年,一个在十五年前曾继自己父亲之后,担任过江南武林盟主,一个是长江上下游唯一大帮的青龙帮主,可以说是两位德隆望重的前辈,自己自然不好和他们争着出场,这就只好和叶菁菁同时回身坐下。
万镇山看了李公健一眼,呵呵笑道:“李帮主也是想出场去么?”李公健笑道:“万兄大概想和兄弟抢着下场了?”
万镇山大笑道:“和李帮主争先,兄弟倒是不敢,咱们双方人手不在少数,大家谁不想下去找个对手,分分高下?如果一个一个的来,不知要比到什么时候,反正这一场是咱们作主,兄弟之意,咱们不妨两个人同时下场,要黑衣教也出来两个人不就结了?”
李公健听得呵呵一笑道:“万兄此言甚是。”一面朝春申君拱手道:“咱们就一同向盟主讨令了。”
春申君连说:“不敢,万大侠、李帮主请。”
万镇山、李公健两人并肩走出芦棚,往中间一站,李公健道:“还是由万兄和他们说吧!”
万镇山点点头,就洪声道:“这一场由敝盟作主,兄弟和李帮主征得陈盟主同意,咱们双方,人数都并不少,每场只出一个人,岂不浪费时光,因此由兄弟和李帮主两人出场,咱们并不是联手合搏,而是各自找一个对手较量,贵教哪两位出场,咱们候教了。”
他话中并未提及黑衣教主,自然是不屑一提了。
黑衣教主端坐不动,只是口中“嘿”了一声。
只见祁连双凶公孙乾、公孙坤霍地站起身来,公孙乾阴恻恻道:“这万老儿好狂的口气,咱们兄弟去教训教训他。”
祁连双凶在黑道上凶名久著,一身所学确也非同小可,黑衣教主起身拱手道:“两位供奉请。”
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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