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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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澜道:“我当然信得过孟先生。”随手便拈起了面前的一杯。
孟神通跟着拿了那另一杯,两人对面而立,孟神通道:“唐大掌门,现在请你指定一个人发号,数到“一”字,咱们一同举杯;数到“二字,将杯贴到唇边;数到“三”字,咱们便同时将毒酒倾入口中,你看这可公平了吧?”
唐晓澜道:“令师弟现在场中,由他发号便了。”心想:“要是让我的朋友发号,只怕他们未必叫得出声。”
阳赤符虽然早就知道师兄所定的这项比试办法,但却想不到唐晓澜竟会同意,这时也吓得面青唇白,他返到场边,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方始颤声叫道:“一!”
两人同时举杯,唐晓澜这边的各正派弟子,有人以手掩面,不敢再看,有人在低声哭泣。
阳赤符再叫道“二”!唐孟两人都把毒酒贴到了唇边,唐经天心头大震,几乎就想取出天山神芒,将那盛满毒酒的酒杯射碎,心念力动,忽见他的父亲双眼炯炯,眼光如电,正向自己射来!
唐经天不觉心中一凛,无可奈何的低下头去。
在四面山坡上作壁上观的不下千人,这时却静寂得有如死谷,简直是一根针跌在地下都会听得见响!
“万木无声待而来!”终于来了,阳赤符用低沉的声音叫出了一个“三”字!
就在这刹那间,忽见孟神通抬起左手,双指一弹,“呛哪”声响,唐晓澜手中的酒杯跌落地上,碎成片片,毒酒四溅,发出蓝色的火焰,沾着毒酒的野花野草,登时枯萎。
唐晓澜喝道:“这是怎么?”话犹未了,孟神通已把自己手中那一杯毒酒也远远的摔了出去,苦笑说道:“唐大掌门果然好胆量,这一场算我输了!”
孟神通本来是博唐晓澜不敢服毒酒的,到了这生死关头,他想到自己已先赢了一场,终于软了下来,宁可与唐晓澜决个最后胜负,却不敢以性命再睹下去了!
这场比试,孟神通一直来势泛泄,极尽虚声恫吓之能事,旁观人众,人人心上都似压了一块千斤大石,直到此刻,听清楚了孟神通亲口说出认输的说话,方始呼了口气,放下了心上的石头。
唐晓澜道:“我以为不用比第三伤了,想不到孟先生让回一场,唐某只好再向孟先生讨教了。”
孟神通强笑道:“孟某正是为了想见识唐大掌门的绝世武功,方可死也无憾;要是刚才咱们二人同死,就没有这个眼福了。”这话固然是替自己解嘲,却也显露了他饮与唐晓澜一拚的
唐经天道:“爹爹,游龙剑给你。”唐晓澜笑道:“也好,我已有将近二十年不用剑了,今天就为孟先生破例一用吧!”
孟神通道:“多承青眼,便请赐招。”唐晓澜道:“孟先生是客,唐某不敢潜越。”孟神通道:
“如此,有偕了!请………指………教………”这三个字拖长了声音,十分刺耳,竟似一柄利锥,一下又一下的刺进耳膜一般,这是邪派中的一种怪异功夫,名为“厉声夺魄”,虽然比不上佛门的“狮子吼功”,但却最能扰乱对方的心神。作壁上观的各派弟子,其中功力稍低的已是禁受不起,连忙用手指塞着耳朵。
唐晓澜的内功、定力,都是当世一人,这种旁门左道的伎俩,当然不能令他心神分散,可是他却也要凝神应付,孟神通说到最后的那个“教”字,突然合掌一揖,紧接着平推出去,表面着来,是他礼仪周全,在动手之前,还末忘记要向唐晓澜施体,实则已是暗中用上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掌力,而且是双掌齐发,比起上次,威力强了一倍有多,端的有如暗流泛涌,突然间田,酌无息的卷来!
唐晓澜心头微感寒意,但仍然神色自如,抚剑还揖,身形不变,向后退了三步,这一瞬间只见他长须飘拂,目闪精光,冷冷说道:“孟先生不必多礼,唐某还招!”游龙剑嗓的出销,缓缓刺出。
这一剑来势虽缓,其中却藏着极为复杂微妙的变化,孟神通知道只要自己的身形一动,对方的利剑便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刺来,索性兀立不动,横掌当胸,含笑说道:“孟某已先献拙,请唐大掌门不必客气,尽管赐招便是。”举止似是傲慢,其实却是探得武学的诀要,以不变应万变。
要对付唐晓澜这种最上乘的剑法,舍此之外,也实在别无他法了。
除了痛禅上人、金光大师这两位武林泰斗之外,其他的人都着得莫名其妙:四暗纳罕,多嘴的江南已忍不住的嘀嘀咕咕的说了出来:“这样的打法倒真是稀奇古怪,嘴里说得客客气气,眼睛睁得灯笼一般,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好像斗鸡似的,却又不肯爽爽快快的动手,老是你推我让的,这算是什么门道呀?”旁边几个峨嵋派的女弟子给他逗得笑出声来,陈天宇横了他一眼道:“你懂得什么,快别胡说!”其实陈天字也瞧不出什么门道,他是怕江南越说越不像话,容易给别人误会是对唐大侠不敬。
场中唐孟二人却是聚精会神,对旁人的议论恍如不闻,唐晓栏纹丝不动,宝剑停在孟神通胸前三尺之处,剑尖微颤;孟神通也仍然横掌当胸:神色沉重之极。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分,唐晓澜瞧出孟神通眼光中已徵露快意,陡然间一剑便剌出去!
要知他们攻守双方,都是用上了最深湛的武学,先动手攻击的这一方若非算得非常准确,一开首就取得压倒的优势,那么攻势一发,己方约守势他定然相因而削弱,对方就可以乘虚而入了。
唐晓栏的剑术当真静如处子,动如脱免,但见他的游龙钊扬空一闪,登时幻出漫天剑影,在这一招之内,他已通龚了孟神通约三十六处大穴。但听得嗤嗤嗤一件声响,紧接着极为清脆的“叮”的一声,这回竟是连痛禅上人和金光大师也未曾完全着得清楚,只见孟神通已是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唐晓澜跟踪急上,白光如练,紧紧贴着孟神通的背心,地上尘砂滚滚,似是给陡风卷了起来。登时把两人都罩在风砂之内!
痛禅上人定了定神,呼了口气,对金光大师道:“好险,好险,不过,毕竟还是唐大侠占了上风了!”
原来孟神通所得的那半部武林秘笈,最主要的部份便是用来对付天山剑法的,好在唐晓澜使的这招是他师祖凌未风所自创的新招,那已是乔北溟死后多年的事了,唐晓澜再加以变化,趁孟神通稍露快意的时候,突然使出。果然杀得他措手不及,这一剑便削去了他领下的长须,又在他的长衫上刺破了七处之多。不过孟神通也真了得,他虽然不识此招,却懂得天山派剑学的原理,就在那性命拟于一发的俄顷之间,竟给他用“天罗步”的身法配台上“登云踪”的轻功脱出身去,而且在避招之际,还能够使出“玄阴指”的功夫,在唐晓栏的剑背上弹了一下。这一弹虽然奈何唐晓澜不得,但他那柄游龙宝剑已是冻得有如坚冰!
唐晓澜也禁不住心头微颤,原来孟神已练成了邪派中最厉害的“隔物传功”的本领,他以玄阴指发出修罗阴煞功,弹中了游龙剑,登时便似有一股寒流,从剑上传来,冲击唐晓澜握着剑的右手的寸关尺脉。
脉门是人身要害之处,仅次于心脏,唐晓澜的内功虽然精纯之极,也不能不运气防御。
这一战在孟神通来说,乃是死里求生,因此虽然在游龙剑的极大威力的镇压之下,仍然拚命抢攻,各种古怪刁毒的邪派武功,层出不穷,当真似是骇浪枉涛,一个浪头紧接着一个浪头的卷扑过来,痛禅上人已是得道高僧,且又明知唐晓澜可以稳占上风,但看了这一场从未有的恶战,也不禁有点心弦颤抖。
唐晓澜这时却采取了孟神通刚才的战略,以不变而应万变,展开了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将敌我双方都笼罩在剑光之内,任孟神通如何旺攻猛扑,他脚步也未曾移动半分。孟神通的各种奇招怪着虽是层出不穷,却无法突破他的护身剑光。而且唐晓澜的内功之深,当世无二,孟神通在剑光外层施展的邪派神功,潜力触及他的身体,便即给他化解,有如投石人海,纵能汤起确漪,不足造成灾害,神通狂攻不逞,心里暗暗胆寒。本来,他这次安排的三个比试办法,已是用尽心机,第一场由姬晓风来斗唐径天。便是一个双管齐下的妙策,一力面可以在武功的评论上胜过唐晓澜,另一力面又可以从旁细心窥察天山剑法,所以这第一伤他实即是为第三场的真正较量作准备的。哪知他虽然从乔北溟的秘笈中,获得了对付天山剑法的秘方,临时又作了实地的观察,但一动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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