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孤星》第132章


韦松四顾一眼,茫然道:“小弟正当行功紧要关头,令师闯进洞来,不由分说,连出绝毒阴功,将小弟打伤,小弟只记得在她‘寒阴毒指’发出之前,拼了全身内力.一齐注入令师祖体内,以后就被毒指击伤昏倒,其余的事,就不知道了。”
马玉龙寻思片刻,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师父一定是力已不能从心,勉强发出毒指,自己却力竭衰枯而死,但是,师祖却又怎的不见?还有那盆‘返魂香’.也一起失了踪影。”
韦松调息了一下,内腑仍有隐痛,但却支撑着站起身来,道:“令师祖被小弟倾力冲注体内,或许已能使真气凝聚,咱们仔细找找看,是否留有线索?据小弟看,若被外人撞入,岂有不伤害你我之理,八成是他自己离开的多。”
两人在洞中略一寻觅,果然发现石壁上的留字,只见壁上写道:“龙儿知悉:得汝珍药之助,老夫已练复失去功力,此去天涯海角,前雪旧耻,为免汝醒后谏阻,仅以返魂香花叶各二辫相酬,此物天下奇珍,既由汝手而来,我不忍独得,聊以分润,好自为之,将大有神益。
“汝师罔顾情义,对老夫痛下煞手,五十年石洞岁月,此仇本当不赦,念汝一片愚孝,暂存彼一命,侯老夫大仇得报,当重返此地,助汝成武林第一人,勉之!勉之!”
马玉龙看罢,泪水不由籁簌而落,道:“原来他老人家尚不知功力得复,全由韦兄所赐,倒归功于小弟一人了。”
韦松吃惊道:“从令师祖留字看起来,所谓‘前雪旧耻’.难道是去寻剑圣后人报复黄山一剑之仇?”
马玉龙道:“只怕正是如此。”
韦松顿时惶急起来,急道:“剑圣早已作古,小弟姑姑百忍师太,便是徐家传人,如今姑姑也去世了,他去报仇,岂不是危及云崖上各位正道武林前辈么?”
马玉龙毅然道;“师祖若非韦兄,焉能留得性命,似此恩将仇报,小弟舍命也要阻拦于他。”
韦松失措的道:“事不宜迟,小弟必须立刻赶返少华,否则,定将引起巨变,再见了。”
说完,转身便走。
但甫一举步,内腑突又一阵抽痛,轻哼一声,迫得扶住石壁,咬牙强忍。
马玉龙紧行两步,伸手将他擒住,虔诚地道:“韦兄,你被师父寒阴毒指所伤,应当先服本门解药,调息三日,然后才能运行真气。小弟欲挽留韦兄暂留数日,一则韦尼可调息内伤,二则小弟也可趁此料理师父身后之事,待两事妥当,小弟再陪韦兄同往少华,你看如何?”
韦松叹道:“马兄盛情,小弟心领,但事经突变,恐怕不能再耽误三天宝贵时光了。”
马玉龙道:“不妨,小弟预料师祖此去,未必能立刻打听出少华山云崖与剑圣徐昌的关系,他老人家一定会先往滇境哀牢山,邀约独脚鬼王尚志,短时之内,云崖还不致发生事故,而韦兄内伤如不即时治疗,寒毒侵人内腑,以后更难治愈。”
一面说着,一面取出本门解药,给韦松服下三粒。
韦松感激地说道:“小弟心急如焚.实难久留,疗祛寒毒,可以在途中籍逆天大法治愈。
唉!可惜小弟尚有一盒‘返魂丹’失落在令师兄手中,否则,服用一粒,内毒也就不足畏了。’
马玉龙想了一会,道:“那么,韦兄请在此地略侯片刻,待小弟去向二师兄素取返魂凡,然后一同上路,师父的后事,有两位师兄,尽可照料。”
韦松道。“似此使马兄连师父亡礼也不能兼顾,岂不更令小弟不安。”
马玉龙凄然笑道:“韦兄伤在家师之手,小弟这样做,也算代家师表示一分歉疚之意,尽礼事小,尽义事大,有何不可。”于是,匆匆离洞而去。
韦松见他一片诚意,倒不便拒绝,想了想,只好坐在石洞中,一边等候马玉龙,一边闭目默运真气,法除寒毒。
过了顿饭时刻,内腑寒毒已驱去大半,韦松微微松了一口气,睁开眼来,却见马玉龙早已返来.正满含忧虑在洞外搓手相待。
韦松起身问道:“马兄,有什么事吗?”
马玉龙顿顿脚,恨声道:“唉!师门不幸,竟会有这等不顾父母的儿子,父伤母危,两位师兄竟会离家远行,连话也不留下一句。”
韦松微笑道:“既然他们都不在家,马兄还是暂时留在这儿料理令师后事要紧,小弟自觉伤势已好了大半,没有返魂丹,一时也无妨碍的。”
马玉龙目中闪着异样光芒,道:“韦兄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说出来,徒增小弟愧疚。”
韦松讶道:“他们去了哪儿?”
马玉龙长叹一声,道:“昨日万毒教护法欧阳双煞,将一盆返魂香送来九华山,求得师父一块‘鬼头令’,两位师兄,竟会领他们赶往滇境—一”
韦松骇然一惊,道:“鬼头令是什么?”
马玉龙道:“那是当年祖师和独脚鬼王尚志 巫山追魂婆颜青娥,三人合设信物,见令如见本人,欧阳双煞如果用那块鬼头令搬清二鬼出山,江湖中转眼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韦松心头一震,脱口道:“这怎么办?”
马玉龙道:“小弟已经嘱令庄中人暂存家师遗体,事势已急,咱们只有立即动身,追往滇境哀牢山,如能及时赶到,或可化解一场巨祸。”
韦松点点头,忽然心中一动,忙道:“欧阳双煞和令师祖都已先后前往滇境哀牢山,咱们脚程再快,也无法在他们之前赶到,小弟倒想到一个方法,或可事半而功倍。”
马玉龙问道:“韦兄有何妙计,快说出来听听。”
韦松道:“依小弟猜测,无论双煞或令师祖,谁到了滇境,邀得独脚鬼王出山,仍将转赴巫山,去邀约巫山追魂婆颜青娥,对不对?”
马玉龙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
韦松道:“如此,咱们何必舍近求远,假如马兄知道颜青娥在巫山隐居之地,咱们索性先赶到巫山去,以逸待劳,岂不更好?”
马玉龙沉吟片刻,道:“此计虽妙,但却有一点须要顾虑的事。”
韦松道:“马兄但说无妨。”
马玉龙扬目道:“小弟虽然听说过追魂婆颜青娥的居所,但只是耳闻家师述及,那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了。何况,自从黄山一战,师祖败后,他们三人使再没有见过面,五十年来音讯不通,谁知她现在是不是仍在巫山?如果她也跟师租一样,离开巫山另寻了隐居之处,咱们岂不耍扑空了?”
韦松笑道:“这有什么要紧,祁连鬼叟可以离开祁连,巫山追魂婆可以离开巫山.难道哀牢山独脚鬼王就不会离开哀牢山吗?大家都是抱定一试的心情,且看谁的运气好罢了。”
马玉龙也忍不住笑道:“这么说,咱们就先往巫山试试吧!”
两人说走就走,当时便联袂离开了九华山——
巫山,地当蜀鄂之交,西承翟塘,东迤西际,十二峰崇立并列,一衣带水,穿流其间,千回百转,惊险天成。
晨间,宿雾未散,氤氲弥漫山腰,群山宛如飘浮海上。
这天一早,旭日初升,韦松和马玉龙但已赶到巫山。
他们起初各以一匹健壮耐苦的小川马代步,穿林透谷,地势越走越险,坐骑反而成了累赘,于是,索性弃马徒步攀峭壁,登陡崖.倒觉爽快了许多。
从辰至巳,整整走了一个时辰,两人已进入荒芜人迹的乱山丛中。
韦松重伤初愈,体力显已疲惫,额上隐见汗迹。
马玉龙见了,含笑停步,指着远处一座奇峰,道:“追魂婆的居所,据闻系在一座形如笔尖的山顶,韦兄请看,很可能就是那儿了,咱们略歇一会,再走吧。”
韦松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果见一座高山,尖峭挺拔,直冲霄汉.半截山头,兀自隐在云雾以上,无法望见,不禁精神一振.道:“既然不远,索性再赶一程,到山下再歇息也不迟。”
马玉龙关切地望了他一眼,倒也不便直说他业已疲乏,点点头,当先探路,但脚下却慢了许多。
两人踏行在乱草怪石之中,全无路径可循,举足落足,都须提住真气,随时准备纵跃而起.神情自极呆滞。
正行之间,突然听得一声低沉的啸音,起自身后。
两人同感一惊,方一扭头回顾,却觉那啸音其速如电,快得令人难以形容,刹时已从他们身侧十余丈处,一掠而过。
马玉龙和韦松功力都非等闲,但这时竟连那啸音是人是鸟是兽都没有看清楚,余音摇曳,已远远消逝在前面密林中。
马玉龙愕然道:“似此快速身法,如果是人,其绝世轻功只怕举世无人能与匹敌?”
韦松也点头道:“既有啸音随行,大约乃是武林高人,马兄看会不会就是颜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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