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阳光曾来过》第41章


“别别别——”周律师眼见许信阳匆匆的转身离去,立马伸手拉住了他。“许先生,我和顾少爷的事已经都处理好了,该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就不打扰你们俩吃早饭……”他轻轻地一顿后,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就从托盘上转移到许信阳的身上,“反正,以後我们还有机会要见面的,你说是吧?许先生。”
许信阳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律师,又不解的转眼瞄了瞄他身旁的顾常乐,疑问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周律师便道了声再见后就摆了摆手,然後从他身旁绕过,匆匆的走下了楼梯。
顿时,冷清的走廊更显得冷清。
除了窗外忽明忽暗的阳光,几乎只有地毯上两个拉伸的稀薄影子。
顾常乐倚着门框好一会儿,见许信阳毫无反应,就微微的侧着头,瞄了一眼他后,淡漠的问道:“许信阳,你怎麽又来了?”
许信阳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早餐,“我、我来,是给你送早餐的……”
顾常乐轻轻的瞥了一下他手中的白米粥以及包子,然後直直的注视着许信阳。“你来,就仅仅为了这一顿早饭?”
“不是的……”
“那是为了什麽?”
见许信阳支支吾吾,有口难言的样子,顾常乐转过了身,“进来再说吧!”
走了进去,把托盘放在了书桌上,许信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常乐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这一次来,是有事要跟你谈谈的。”
顾常乐嘴角一撇,冷笑的说道:“假如是为了後山那一块地,我想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不是为了这来的!”
“那你又是为了谁来的?“
许信阳低着头,从大衣的内袋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把钥匙。钥匙是银灰色的,带着一种沉淀过後的冷瑟。“这条钥匙,是老太太在你离开那一天后就交给了我保管,她说你一看到,就会明白的。”
银灰色的钥匙在红木书桌上是如此的冰冷,如同窗外冷寂的天色那般的令人忧郁。
“钥匙,我已经收到,你可以走了!”
“小乐……”
声音清清朗朗,如微风中一缕暗香。
但听在顾常乐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
他激动得立马站了起来,然後伸手将刚摆在桌子上的早餐,以及那一条闪着黯淡光芒的银灰色钥匙一一的扫落在地上。破碎的瓷碗瓷碟如同他此刻撕裂般的心,滚烫的热粥包子洒落在棕红色的地毯上是如此刺目惊心。
他恶狠狠的说道:“许信阳,为什麽你总是要这样对我?我明明说过,不要关心不该关心的人。为什麽你还是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什麽总是要试图挤进我的世界?我原本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五年前,五年後,为什麽?为什麽你总是要搅乱我的一切?”
“小乐——”
“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小乐,你冷静一下……”
“我现在他妈冷静的很!你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我的眼前……”
使出吃奶的力才将许信阳毫不留情的推出了房间。
房门“碰”的一声沉重的锁紧,隔绝了两颗受伤的心。
顾常乐无力的躲在门後,蜷缩一团的背靠在冰冷的房门,一个人,孤独的,寂寞的,无声的,哭泣。
第27章 Chapter 27
Chapter 27
不知道坐了多久,仿佛将肺部里面的空气一一挤了出来,才感觉没有那麽的难受。瘫坐在暗红色地毯上的顾常乐,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双无助的灰蓝色眼瞳黯淡无光,眼角处更是略带血丝。他直愣愣的瞅望着,呆滞的眼神空虚寂冷,恍如一潭空洞的死水,了无生机。
他微微的仰着头,静静的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空寂的眼珠子从左边缓缓的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缓缓的移回到左边,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找不到只属於自己的归途。
白得刺眼的天花犹如渺茫的大海,而自己不过是一叶小小的扁舟,随风起,随风落,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背靠在房门的顾常乐,无助的往後一仰,身体也微微的向前一滑。他侧着头,左右望了望空荡荡的冰冷房间,心也不禁空落落的,一如浩渺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芜。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景色,令他不由自已的想起了後山的小木屋,那儿才是属於自己的地方,有自己所熟悉的松柏,也有自己所熟悉的梧桐,更有自己所熟悉的亲人。
他低着头,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是如此的刺耳,甚至感觉不到一丝半毫的笑意。
声音越渐越大,越渐越大……
最後却换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无声轻叹,却叹不尽人生的酸甜苦辣咸。
顾常乐无力的瘫靠在硬邦邦的木门,左右晃动的脑袋如同他眼中的恍惚。他呆呆的凝注着自己的双手,许久过後,才缓缓的抬起眼皮,昏昏然然的眼神不知怎麽的竟清明一片。只见他唇角轻轻的往上一漾,苦涩的笑了一笑后,身体往右一侧,硬生生的躺倒在冰冷的地毯上。
他微微的蜷缩着身体,像虾米般弓着腰背,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牢牢地抓着那一丝仅属於自己的温暖。
呆滞的眼睛轻轻地往前一瞟,那条闪着黯淡光泽的银灰色钥匙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撞入了自己的眼瞳中,顾常乐的神色顿时微微一怔,紧抱着腿脚的双手也不由自已的慢慢松开。
涣散的目光逐渐的聚在一块儿,从容淡漠的神情也渐渐的变得沉重深远起来,只见他侧着头远远的透过重重的碎片残渣,直直的凝注着那条寒光四射的钥匙。
这条钥匙,是四楼的钥匙。
四楼,曾经,是如此遥远的一个地方,更是一个渺远的梦。
没想到现在,它就在这里,就在自己的眼前。
真真是可笑之极!
嘴角轻轻的一撇,顾常乐不禁自嘲的一笑,然後伸出左手轻颤颤的撑在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缓缓的脚步,蹒跚而沉重,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挪动,一点一点的靠近,一点一点的靠近。
他稍稍的低着头,看着满地的狼藉,更瞅望着碎瓷片中的那条闪着银辉的钥匙,不禁回过神来直直的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重重复复了好几十遍,才把目光缓缓的转回到那条钥匙上。他稍微的弯下腰,伸出的左手缓缓的往下,发白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接近,颤颤抖抖的,如秋风落叶似的,就在即将碰触的那一霎,顾常乐却忽然的收了回去。
他怔怔然的望着自己颤个不停的左手,又侧眼瞄了瞄那条钥匙,深深的对着天花板长吁几口气,仿佛将心中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抒发出来,也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才能奋不顾身的捡起那条钥匙。
钥匙如同银灰色的光泽那般的冷冷冰冰,哪怕是现在紧握在手里,也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半蹲在地上的顾常乐紧紧的,紧紧的握着,深怕自己一松开,就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东西似的。
脑海中的画面一张又一张的掠过,如风随影似的从眼前轻轻的闪过。
猛然想起了什麽,他迅速的站了起来,深邃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房门,然後不顾一切匆匆的推门跑了出去。
“小乐——”
一直守在房门前的许信阳,一看到顾常乐如飞箭似的从卧室里面急急忙忙的推门冲了出来,就立即双手扶着背後的墙壁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由於蹲坐了好长一段时间,腿脚不禁有点发麻抽搐,只见他呲着嘴咧着牙,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後侧着头,朝着顾常乐消失的方向远远的望去。
深邃的黑色眼瞳,泠泠水光,似乎写满了忧心,也似乎写满了自责。
眼见顾常乐越跑越远,越跑越远,渐渐的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许信阳的心顿时一沉。他咬了咬牙,低着头看着如铅般沉重的双腿後又回过头来直直的望着冷清寂静的走廊,然後使劲的拖着沉重的双脚,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
好不容易爬到四楼的时候,许信阳几乎整个身体都瘫趴在楼梯的扶手上。满脸冷汗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搁在手臂上的脑袋稍稍的抬了起来,那一双幽深的黑色眼瞳不知怎麽的,眼眶竟微微的红了一圈。他直直的望着斜对面的房门,虚掩的房门透着一缕稀薄的阳光,大概是从敞开的窗户偷偷的飘了进来,似乎给寂冷的阁楼带来了些许的暖意。
“砰砰砰——”
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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