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溅京华》第11章


如此寒夜,那只信鸽虽然是名种“千里还”,迷途的可能性亦很高。
——只有看自己的了,常护花此念一生,更加焦急,越焦急也就越烦乱。
九王爷大笑不绝,与常护花的焦急同时,越来越响起来,越来越动魄惊心。
常护花知道九王爷是有意扰乱自己的心神,但亦无可奈何,时间也就在他的焦急中飞逝。
那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
真的是非常突然,灵光一闪,一道闪电也似疾划过常护花的脑际。
他的眼睛终于张开来,亮得就像是两盏明灯。
那些雪柱并没有在他的眼中消失,但他已有了应付的办法。
他的剑缓缓隐在肘后,左手捏剑诀,脚踏七星,左右迅速的交换,再往雪柱间移去。
九王爷的语声立时又响起来:“这不错是一个北斗七星阵,但你要闯出去,可还要再花一些心思和时间。”
这一次,常护花已能够清楚分辨得出语声是来自左面第一条雪柱,他的身形立即一偏,一剑往左面疾刺了过去。
那条雪柱迎剑消失,九王爷终于出现在常护花眼前,引剑一划“叮”的迎住了刺来那一剑,引剑暴退,在另一条雪柱后一闪而没。
常护花人剑紧接追前,飞削向那条雪柱,剑到柱消,九王爷赫然已不在柱后。
雪地上两个脚印,深浅不一,从脚印看来,九王爷显然是着地随即一纵,奇怪的是常护花竟然看不见九王爷的身形闪动。从脚印的方向看来,九王爷是跃往右面,常护花随即往右面跃去,却什么发现也没有,连脚印也都不见,他知道自己又为九王爷所惑。
九王爷的笑语声接又传来:“是不是,本王可曾说错了?”
笑语声仿佛从四方八面传来,常护花不由得苦笑,他因为看出这可能是一个北斗七星阵,所以才脚踏七星,往外闯一闯,一闯总算闯个正着,方才知道九王爷的藏身所在,却因为贪刺那一剑,脚下一乱,便再为九王爷所乘,现在当然得要重新开始,重新算清楚所在的正确方位,才能够再外闯。
九王爷方才那些话绝无疑问就是诱他刺出那一剑。
若是平日,便浪费多一些时间也不要紧,现在他却必须在子夜之前赶返安乐王府,所以非独要闯出去,而且要赶快闯出去。
他也知道贪刺这一剑,所有的方位都会完全改易,要推算出自己所在的正确方位,虽然用不着花了方才那么多的时间,但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对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方面,他懂得到底并不多,何况,九王爷也未必会再给他好像方才那样的安定。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颗心才稳定下来,便听到九王爷一声喝斥:“看剑——”
他的心情立即给喝乱,语声从四方八面传来,剑却没有刺到。
九王爷随即大笑道:“这一次是假的,下一次却也许是真的。”
常护花暗叹一声,闭上眼睛,接连三声“看剑”相继从四方八面传来。
一声急过一声,常护花不为所动。
再一声“看剑”,这一次果然来了,常护花耳听风声,出剑,“铮”的正迎上来剑,脚步接动,倒踩七星,回攻一剑,他的判断并没有错误,这一剑攻出一半,便响起“叮”的一声。
九王爷一剑攻出,志在扰乱常护花心神,只一剑身形便倒退,正是倒踩七星步,常护花身形与之同时倒退,亦倒踩七星步,立即便赶上。
他的眼睛这才睁开来,九王爷正在他身旁不远,引剑正倒退。
他紧追不舍,剑缠住了九王爷的长剑,脚步与九王爷的脚步同时移动,那刹那之间,简直就变成了九王爷的影子。
九王爷连退七丈,仍然摆脱不了常护花的剑,眼神终于出现了变化,那些雪柱也就在这刹那变成了九王爷的影子般。
常护花不由面露喜色,九王爷的面色却有些难看,冷笑道:“好,原来是诱本王出剑,然后瞎缠本王,将本王的幻术破解。”
常护花道:“你本不该出手的。”
九王爷道:“本王只是看错了,不知道你也是一个如此狡诈之人。”
常护花道:“未及王爷。”
九王爷大笑道:“兵不厌诈,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不错——”常护花左手一松剑诀,上下移动之间,已然扣住了好几枚暗器。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出剑不停,双剑交击,有如珠走玉盘,常护花七十二剑一过,左手已把握空隙,将暗器射出,长剑接着刺进。
九王爷长袖一拂,卷飞射来暗器,身形接一个翻滚,倒掠了出去,霹雳一声,一团火花接在他身前爆开来疾涌向常护花。
常护花并没有追前,暗器射出,身形便倒掠着地即起,反手又射出一蓬暗器。
九王爷火器出手,已知道上当,天马行空般跨越那团烈火,追向常护花,哪知道一蓬暗器已射至,挥剑急招架。
到他将暗器击落,常护花身形已远在数丈外。
“好,好一个万花山庄庄主,好一个常护花!”九王爷冷笑道,剑一抖,“叮”的齐中断成了两截。
在此之前,他甚少出手,这一次虽然看出常护花是一个真正的高手,未必能将他击倒,但自信亦一定能够将他困在这片雪地上一二个时辰,却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被常护花脱出。
惟一令他还心宽的只是,现在已经接近子时。
子时到底降临了,常护花掠过那片雪地,才掠进长街,便已经听到了子夜的更鼓。
“不好——”常护花的身形,立即放快。
长街寂静,一个行人也没有,寒风彻骨,常护花逆风而飞掠,一双眼睛更有如被刀割,可是他并没有理会,一心牵挂龙飞的生命安危。
※※※※※※
龙飞也有一个坏习惯,就是每当有什么事情压在心上,有什么困难解决不来,就会睡不着,而在他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在内堂不住的踱圈子。
在他踱圈子的时候,他又有一个坏习惯,不喜欢其他人在旁侍候,就是他的义子女也不例外,这在安乐王府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好像这样的秘密,天地会当然不难打听出来。
今夜龙飞的心事实在太多,单就常护花的安全已令他非常不安。
内堂的灯光非常明亮,照耀得有如白昼,龙飞衣冠未卸,一个人背负双手徘徊在堂上,老远便可以看到。
周围空荡一片,并没有加强防备,看来常护花放出的那只信鸽若非迷途,便是还没有飞回来。
现在却已是子夜。
更鼓声才转,内堂东侧的一道短墙轰烈倒塌,一片叱喝声中,那个铁甲人一步跨进来。
龙飞停步,冷然盯着那铁甲人,竟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那个铁甲人继续迫前,走向龙飞,移动间铁甲人不住“铮铮”作响。
“大胆——”龙飞突喝,戳指着那个铁甲人。
铁甲人也一样不为所动,继续步向龙飞,十数个黑衣杀手在短墙外出现,内堂两侧亦有几个杀手现身出手,各执兵器,向着铁甲人。
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却没有一个露出惊慌之色,铁甲人当然也不会将他们放在眼内,一步步迫前,令他不快的只是,对方连一个人也没有上来,令他想让龙飞瞧瞧他的威力也不能够。
龙飞也只是戳指着他,一声“大胆”之后便再无话说,他终于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停下来。
龙飞也就在这时候问:“大家都准备好了?”
那些杀手轰然齐应,铁甲人一怔,回顾一眼,只见无数的火把已然在周围亮起来,隐蔽的地方都有人冒出,将他包围在当中。
他只望一眼,再次前行,根本不将那些人放在眼内,龙飞同时口数:“七步,六步,五步……”语声由低而高,断喝一声:“一步!”
一条条绳子应声从雪地内弹起来,积雪纷飞。
铁甲人脚下的雪地应声裂开,裂出了一个方圆两丈的陷阱。
陷阱上铺着的石板在绳子拉开同时陷下,落在一张奇大的绳网内。
铁甲人亦掉进绳网内,绳网接着收缩,在绳网内的石板随即四方八面的向他撞至,那些杀手同时将火把抛出,向陷阱掷落。在陷阱底下,赫然铺落了厚厚的稻草,与火把接触,立即便熊熊的燃烧起来。
绳网若是一收紧,纵然被烈火烧断,那铁甲人也只有掉下陷阱去,铁甲沉重,绳网又不受力,轻功难以施展得开,虽然刀枪不入,在烈火中一烧,藏在铁甲内的人只怕便得被活活烫死。
烈火未必能够将铁甲烧毁,但铁甲传热至快,只要掉进烈火内,不消片刻,便足以致命。
陷阱也颇深,在此之前,安乐王府之内并没有这个陷阱,龙飞绝无疑问,已经收到飞鸽传书,作好安排,只等铁甲人的出现。
铁甲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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