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不知春晓》第53章


氖且涣衬氐囊缴突な俊?br /> 凌晨五时十三分,阮母在手术过程中死亡,医生出来宣布消息的时候,站在那里的阮珊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而后便昏倒在地上。
那一帧帧画面好似缓慢而沉默的无声电影,阮珊被韩炜从地上扶起来,手术车将已经永远地合上双眼的阮母缓缓地推出急救室的大门。阮珊在韩炜的怀抱里挣扎着冲了上去,她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跪倒在手术车的旁边,在抱起妈妈的头摇晃了几下无果之后,她颓然地松开了手,在走廊上号啕大哭。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胸膛的某一处硬生生地疼,连呼吸进下一口氧气的勇气都没有。
“阿阮。”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邵然听到哭声之后看了过来,在认出眼前的女孩就是阮珊的时候,轻轻喊出了她的名字。
阮珊缓缓地回过头来,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邵然微微怔了一下,阮珊看过来的眼神极其凛冽,似有万年都不会化的寒冰在里面。
“阿阮,”他往前走了几步,眉宇间有对她的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过来!”阮珊大声地嘶吼着,把手里能随手抓到的自己脚边的背包扔向了他,“你滚,你不要过来。”
因为熬夜和伤心,她的眼圈通红,头发也有些凌乱,大声嘶吼着的时候整个人好似某种兽类。
背包砸在邵然的头上,金属链子在他的额头上碰了一下,碰出了一个小小的伤口,有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他看向阮珊的眼神里有无尽的哀伤,然而那哀伤与痛失至亲的绝望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阮珊的情绪几近失控,邵然每走近一步她就大声嘶吼,最后站起身来,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上。
许嘉伦当时正在办着后续手续没有在现场,邵然转过头的时候正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韩炜,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韩炜的胳膊:“韩炜,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韩炜沉重地叹了口气,用悲戚的目光看了看阮珊:“你妈来找阮珊……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阮珊的妈妈正好昨天过来,两人碰上了,就起了争执……阮珊的妈妈本来就有心脏病,一下子就发作了……”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
韩炜示意邵然看向那台手术车:“抢救了两次,但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邵然拉住韩炜的手颓然地松开,好似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样。他转过头去看向阮珊,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缓缓地走近她,试图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她立即把手甩开,好似他令她觉得恶心和生疏一般,看他的眼神里亦是无比的陌生。
“阿阮。”
“你走吧。”
“阿阮。”
“你走吧。”
“阿阮。”
“你走吧。”
楼梯的拐角处,正拿着一堆发票走过来的许嘉伦停住了脚步,眼神复杂地看着不远处所发生的一切。
4
五天后阮珊归家,许嘉伦开车送她回去,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怀里抱着骨灰盒,眼神怔怔地看着前方,韩炜坐在车的后座上。
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一路无话,窗外雨雪霏霏,前路凄迷。
阮母的骨灰葬在了郊外的墓园,与阮珊爸爸的墓碑相隔不远,或许是这五天里已经流了太多的眼泪,站在墓碑前时,阮珊已无泪可流。
第二天下午是阮母工作的学校里举办的追悼会,偏远的小县城里还流行花圈,白的黄的花圈抬进了阮珊四合院的院门,她一身素衣,头发上也插着白花,对每一个前来追悼的人低头道谢。
后来人群散去,韩炜被阮母工作的学校喊去处理在学校里的各项后续事宜,因为想一个人静一静,阮珊也安排了许嘉伦同他一起去。
院落里本就有积雪,映衬着花圈与遗照更显得萧条,阮珊走过去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妈妈的面庞,心里泛起一阵酸苦,脑海中依稀想起不知何时曾读到过的一句话。
——原以为,实指望,谁料想,怎奈何。要说世间不快乐事,此十二字大抵可以写尽。
她端起酒杯,倒上一杯清酒,只觉得回想妈妈这一生,也替她觉得苦。
没有俗事缠住你,也算一种福气,虫蚁与枯骨永为邻里,一切亦已重头,应不再伤悲。
在一杯冷酒倾倒之后,阮珊转身放酒杯的时候,无意中抬起头来,竟看到院门的几米外,站着一个身影。
积雪与雾云,挽联与遗像,一眼看过去,整个世界都仿似黑白的,阮珊却觉得数米开外静默站着的一袭黑色大衣的邵然,是彩色的。
阮珊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不知道他是如何来的,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他的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远远地站立着,阮珊看不到他的表情。
后来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院门前俯下身去,将白菊放下,对着遗照鞠了一躬之后,转过脸看向阮珊。
阮珊把目光投向了别处,没有再看向邵然。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阮珊记忆里最冷最长的一个冬天,办完妈妈的后事之后她没有回学校,韩炜与许嘉伦陪了她几天后也匆匆返回,许嘉伦临行前她喊住他:“上次在医院你付了多少钱,给我个数,我好还给你。”
许嘉伦伸出手去帮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你好好的就好,不要想着还我钱,什么时候回学校告诉我,我去接你。”
阮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韩炜也踩着积雪走到她面前:“我爸妈都说过了,今年春节你在我们家过,我回公司一趟,再过几天就回来,你好好吃饭。”
阮珊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汽车发动之后,她又一个人站了一会儿,怅然地走进了房间。
那个漫长寒冷的冬天里,邵然的短信每天一条,从未停止过,阮珊随便看一眼就把手机放在别处,也从未回复过。
“我哪里都不去,我不回美国,阿阮,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阿阮,不要离开我。”
“阿阮,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你回复我一条短信好不好?不管你给我什么样的答案,我认了,我都认了,只要你回复我。”
“阿阮,我爱你。”
……
她在家待了两个月,几乎足不出户,每天闷在房间里看书。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到过世的父母,梦到宋斐斐,有时还会梦到她与邵然的那场婚礼,半夜醒来,怅然地在暗夜里坐上好一阵子。
三月份要准备毕业论文的最后定稿,阮珊回了学校,她没有通知许嘉伦,也没有通知韩炜。在家里的时候手机某次欠了费,她也一直没有交,手机也便停了机。一个人坐着火车回去,打了出租车回到学校。
蒋可瑶知道她家出的这些事,有时会喊她一同喝酒,阮珊心底烦闷,便也不拒绝,隔三岔五便化着浓妆同蒋可瑶一起去她熟悉的几个酒吧,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又叫又跳,宣泄着心底无处可说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邵然回了美国,直到某次她从宿舍楼走出去时发现他站在楼下等她,她用没有表情的脸掩盖着内心的波澜,掩盖着内心的隐隐伤痛,不带情绪地从他身边走过时,邵然伸出手来拉住她的胳膊:“阿阮,我们谈谈好不好?”
阮珊扬起了手臂,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
他没有走,不知为何,阮珊在背对着他走开之后眼里竟然涌现出泪水。是的,他们还是相爱着的,可是相爱着又如何,未曾对对方死心又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电影的结尾一样,打着“全剧终”三个字。
此时最想有的是一发子弹,对着自己的心上狠狠地开一枪。
5
四月底毕业论文答辩结束的那天,阮珊本来与蒋可瑶约好晚上一同去酒吧的,可蒋可瑶家里临时有事接她回去了,阮珊自己在寝室里待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极其压抑,索性对着镜子涂抹了一番,打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吧。
斑驳妖娆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很容易让人完全松懈下来,阮珊趴在吧台上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其间有几个装扮奇特的男人走过来搭讪,但阮珊连个笑都懒得回,那几个人也就悻悻地走开了。
又点上一杯长岛冰茶准备付钱的时候,有人已经把一张百元钞票推给服务生:“我请。”而后端起自己手里的高脚杯与阮珊的酒杯碰了碰:“我找了你好久。”
阮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前男人的面庞在眼前晃动了好几下,她才辨认出来是许嘉伦。
“是你啊,”阮珊目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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