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一汉子》第11章


罗钰尴尬地笑了下,不自在地转过头:“说的……也是,若非为了灵药,连堡主都败在表妹的毒掌之下,我重伤未愈,又怎么可能与她有一拼之力?”
这话似是激怒了徐文颢,他拽起罗钰的衣襟,冷声质问:“你仍放不下她?”
“怎么可能?”罗钰苦涩摇头,“我与表妹有缘无分,她若是一直表现得如她伪装的那般温柔娴静,或许我当真是放不下的。然而她真面目已经显露,又是我追云堡的敌人,我要是还放不下,就不是痴情而是愚笨了!若是庄主对此介怀,我可在此发誓。只是她身为素女门掌门,对外宣称终身不嫁,但我知道她心中肯定另有打算,庄主莫要觉得遗憾,表妹既是心系与你,就一定会想方设法与你在一起……”
徐文颢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一眼罗钰,目光中充满了讽刺:“你都不敢碰的女人,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要?”
罗钰皱皱眉,他对徐文颢的形容有些不适,开口解释道:“表妹只是选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并非——”
“虚伪,”徐文颢凉凉道,“并不能彰显你的仁厚。”
罗钰神色尴尬:“我……”
徐文颢却没心思再与他说下去,打断了罗钰的话:“当初结亲,非是因为喜欢她,而是想看看她想利用我做何事。比起她,我倒觉得你更顺眼。”
“什么……”罗钰先是惊讶,后是惊恐,“你……我?!”
还不待罗钰问个仔细,徐文颢便冷淡摆手,“知你无心于此,此事无需多谈。你不妨去想,为何你那好表妹会为了灵药,与陛下为敌?”
“这……莫非是素女门中的长老如我一般,身中剧毒,经脉有损?”罗钰猜测道。
徐文颢嗤笑道:“她细密安排了一场成亲大戏,便是为了与门派长老对抗,若真有长老性命垂危,她巴不得拍手称快呢,还会敢于和你追云堡作对?”
罗钰迷茫道:“那究竟为何?”
“萧鸿郁一路凶险,你也知道了。”徐文颢淡淡道,“难道你就想不到,那追杀萧鸿郁之人也有可能与素女门联手呢?”
罗钰睁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与朝廷、与陛下作对啊!
“怎么不可能?”徐文颢冷笑,“数月前,你不也认为她不可能在你心口刺一刀么?”
罗钰:“……”
这话问得罗钰百口莫辩,嘴唇蠕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第十六章
罗钰自小与他的表妹青梅竹马,十几年来表妹一直表现的犹如一朵娇弱的小白花,茫然无助,惹人怜爱,最容易激起旁人的保护欲,令人想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然而直到如今,罗钰才明白过来,其实他的表妹根本不需要旁人的保护,她不但能保护自己,还早已为自己打算好了前路,不论是与朝廷作对,还仅是因参与皇子夺嫡而与萧鸿郁一派作对,郑媗都毅然斩断了自己的后路,成王败寇,富贵险中求。
不像罗钰,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明知郑媗蛇蝎心肠,甚至还带人攻上了追云堡,心里却总想从如今的郑媗身上找到儿时的影子。
然而,徐文颢又岂会让他如愿?
再者,他说的都是事实,即使打碎了郑媗在罗钰面前精心打造的面具,徐文颢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抱歉之处。
既然罗钰已经答应随他去寻灵药,那么事不宜迟,第二天,徐文颢便差人打点好罗钰的行囊,带他去向追云堡堡主辞行。
韦堡主真是又惊喜又郁闷,喜的是,见罗钰那样子,像是不曾将郑媗攻上追云堡之事记挂在心,说明他已经将表妹放到了后头,不再牵挂。
郁闷的则是,自己还带着一身伤呢,好歹是长辈,又是从小看着罗钰长大、形同亲父之人,就不能等他伤好了再辞行吗!臭小子真是,有了蓝颜知己就不要老父亲了!
不管韦堡主内心如何山呼海啸,罗钰却全然不知,面上带着一丝愧疚,却不是对堡主的:“徐庄主将如此珍贵的灵药给了我,我不能心安理得的得他的好处,定要为二皇子寻来同等药效的灵药……所以堡主,对不住了,弟子还是要离开追云堡,不能在您身旁分担一二了。”
韦堡主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逢年过节记得回来就成。”
罗钰:“……”
韦堡主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妥,便长叹一声,慈爱地看了罗钰一眼:“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要好好保重,能不动武的时候就尽量别动武,凡事还有徐文颢兜着呢!”
罗钰尴尬地看了眼身旁的玄衣男子,又回过头:“堡主……”
徐文颢却不觉得尴尬,从容而自然地握住了罗钰的一只手,对韦堡主郑重道:“韦堡主放心,我自会照顾好他。”
韦堡主的视线在徐文颢与罗钰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只见徐文颢眼中是坚不可摧的决心,而爱徒罗钰却仍懵懵懂懂,不由替自己视若亲子的孩子感到担忧,想了想,对徐文颢说:“我还有一件事,想单独对罗钰交代……”
徐文颢见状,拍拍罗钰的肩,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罗钰还以为堡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立即提起神凑过去:“堡主,您要对我说什么?”
“莫要轻易被那小子得了手!”韦堡主憋着一股气儿说完了这句话,顿时觉得有些乏,拍拍罗钰的手背,“行了,这便去吧,趁现在天好,雪也不厚,尽快上路吧!”
罗钰一头雾水地从韦堡主的房间里出来,见了徐文颢,下意识地勾起嘴角,脚步也快了两分:“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都可。”徐文颢回以一个淡淡的笑。
第十七章
罗钰活了二十多年,也曾跑马放歌纵情山水,也曾一骑绝尘千里奔赴,然而不管也赶路的速度是快是慢,心情是急是缓,都不曾如此时此刻与徐文颢的同行来得特别。
因为,他们在同一匹马上。
徐文颢以罗钰身体未好全为由,没让罗钰独自骑一匹马,哪怕罗钰再三保证自己身上的明伤暗伤都已经好了,庄主大人仍是不肯松口。
“或者换我坐马车也成啊。”罗钰道。
“马车?”徐文颢斜睨他一眼,“你当是去游山玩水的?”
至少马车跑起来也不慢,既不让人骑马,也不让人坐马车,非要拉着自己同乘一骑,偏偏骑马的人用的就是游山玩水的速度。
徐家又不是买不起马,即使徐家没有钱,追云堡也付得起买马的钱,韦堡主在罗钰离开前也塞了不少银子给他。
然而抗…议无效,徐文颢铁了心,任罗钰说破嘴皮子都不答应。
没办法,罗钰也只好认怂,徐庄主气势太过凌厉,武功又高强,他瞪一瞪眼睛就能让罗钰先软半分。
如此赶了几天路,罗钰也逐渐习惯了徐庄主的怀抱,一天有大半天都在赶路,马儿跑起来两人几乎是后背贴前胸的姿势,鼻端始终缭绕着身后之人身上的熏香味,想不习惯也难。
“前面就是雪桐城了。”秦四的马跑在前头,如今是已经去探过了路又折返回来,来到一路溜溜达达的两人身边,回话道。
徐文颢“嗯”了一声。
秦四又笑道:“我远远瞧着,那雪桐城似是有热闹。”
徐文颢:“哦?”
自家庄主惜字如金,秦四是知道的,也习惯了。徐文颢一个眼神,秦四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天色已经不早了,城门口还是人流如潮,川流不息,于是属下便有此猜测。”
徐文颢沉吟一会儿,微微皱眉道:“雪桐城地处偏远,并非重镇。”
言下之意,雪桐城寻常不可能会如此热闹。
罗钰从小在北方长大,对雪桐城也并不陌生,想了想也有些困惑:“如今非年非节,若非遇上了庆典,雪桐城应当不会有如此热闹。”
“那必定是庆典了。”秦四裂开嘴,露出一枚尖尖的小虎牙,“也不知是城中大派的喜日,还是城主府中有喜事。”
“车水马龙,那就应该是城主府中有喜事。”罗钰也笑了笑,“江湖中人雇马车的少,再说城门口人来人往,必是寻常百姓。”
“有道理,还是罗哥哥聪明!”秦四抚掌笑道,相处几日,这少年已经从“罗公子”改口为“罗哥哥”了,可见罗钰投了他的缘,两人相处得不错。
徐文颢的脸色却有点沉:“可能绕过雪桐城?”
秦四的笑容一下子垮了:“庄主,方圆百里也只有一个雪桐城了,连村落都不常见,今夜我们若不能在雪桐城宿夜,就只能在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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