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逆子》第110章


大夫的话如同判了唐傲死刑,唐珉闻讯再次冲进院子,正好见唐玦在送大夫出来,那大夫满面愁苦:“唐大公子,老朽虽是大夫,却没有内力。唐老爷中的掌力太霸道,一定要有绝顶内力为他疏通。即便如此,唐老爷现在的状态……已经岌岌可危,恕老朽无能为力,还请唐大公子另请高明吧……”
“你这庸医!我爹绝不会有事的,是你没本事治他!”唐珉铁青着脸,向大夫狂吼。
“珉儿!”唐玦沉声斥道,“不许对大夫无礼!”
唐珉猛地握紧拳头,咬了咬牙,冲进房内。
“二公子,你干什么?”孤鸿的声音
“滚开,不用你管!”唐珉的声音,像野兽吃痛的吼声
“啊——!”一声惨叫,唐玦连忙丢下大夫奔进去,却见唐珉脸色惨白,左手捂胸,唇边溢出殷红的血迹。孤鸿扶住他,急声道:“二公子,你怎么样?”
“珉儿!”唐玦不禁变色,“你怎么了?”
“我……”唐珉咳了两声,粗重地喘息,“小弟想为爹输送内力,却被他体内的那股掌力反弹……”
“珉儿。”唐玦心疼而嗔怪地看他一眼,“爹已经这样,你不能再冲动了。我也试过为爹疏导内力,差点被反噬,不过我刚喂了爹一粒少林小还丹,希望为爹续命。等神医来,也许爹还有转机。”
“是。”唐珉应了声,泪水已经充满眼眶。唐玦拍拍他的肩,声音干涩:“别这样,珉儿。”伸手搭上唐珉的手腕,皱眉道,“你受伤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这里有我。”
“不,大哥,我……”
“听话,你嫂子也快回来了,有我们俩在这儿照顾爹,你放心吧。”
唐珉听大哥声音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不敢违逆,低声应道:“是,大哥。那小弟先回去了,若是爹有什么状况,请大哥及时派人通知。”
杜冰弦赶回来时已是晌午,唐玦把妻子搂进怀里,心中酸涩难忍,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对不起,冰弦,大哥不肯回来,我在京城滞留至今,害你独守空房,对不起……”
“玦哥哥,你说什么傻话?我们一家盼大哥回来已经盼了这么多年,我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怎会怪你?孩子们都好,照儿已经会笑了,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杜冰弦想要微笑,泪水却沾湿了长睫,柔声道,“你在此陪爹,我带孩子们过来看你。”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提到龙朔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孤鸿黯然垂下头,睫毛上染上了湿气。
唐玦守在父亲床前,从早到晚,一步也没有离开。唐傲一直昏迷着,气息时急时缓、时粗时细。孤鸿端了饭菜来,送到唐玦面前:“大公子,请吃点东西吧。”
唐玦摇头:“我吃不下,你自己去吃了饭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不,大公子,奴才在此守着老爷,大公子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去歇息吧,否则身体会垮的。”
唐玦抬起头,脸色憔悴,看了孤鸿一眼,勉强露出微笑:“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大公子……。”孤鸿的声音里夹杂着气息的颤动,“这是奴才份内之事……奴才十四岁,已经不是孩子了。老爷待奴才很好,奴才应该服侍好老爷的。”
“十四岁么?”唐玦心头一动,怅怅地叹一口气,“你也十四岁,真巧啊。我大哥的孩子,他也该十四岁了……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声音低下去,近乎梦呓,“大哥,你快回来吧,我等你……”
“大公子,你很累了,若是不肯回去休息,就吃点东西,到外面榻上躺一会儿吧,若有什么事,奴才会叫醒公子的。”
唐玦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染人世纤尘,清洌的目光仿佛能涤尽人心中一切阴霾。他的心不觉软下去,点点头,蔼然道:“好,那你跟我一起吃吧。”
“是,谢谢大公子。”
为唐玦在榻上铺好被褥,看他躺好,孤鸿又为他笼了一个炭盆,然后回到室内。
过了很久,听到外面悄无声息,他打开房门看了看,见唐玦已经睡熟,他返回身,跪到唐傲床前,把额头抵在床沿上,忍了一天的泪终于悄悄滑落下来。
“爷爷,爷爷……”凄咽的声音,像小兽的哀鸣,从他喉咙里发出来,“你不能死,不要丢下鸿儿,鸿儿已经没了娘……等爹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别走,一定要好起来……”他抬起头,泪水在脸上晶莹地闪动,“老天爷,求求你,一定要保佑爷爷,保佑我爹……”
第九十七章 身世之谜
床上的唐傲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似乎停顿了。
孤鸿颤抖着拉住唐傲的手,把他冰冷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喃喃低泣:“爷爷,鸿儿愿折自己之寿,为爷爷续命,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身后一缕微风拂过,孤鸿眼前一黑,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灯光照出一条修长的人影,黑衣黑发、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爷爷?这么大的孩子……难道是……?”黑衣人喃喃低语,俯身抱起地上的孤鸿,折身出来。
当第一缕曙光穿透窗棱时,孤鸿从梦中醒来,在意识恢复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睡了好深、好沉的一觉,然后想起昨晚自己在唐傲床前哭泣、祈祷。可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他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外间的榻上。本来不是大公子睡在榻上么?为什么变成自己了?难道是自己在里面睡着了,被大公子抱出来的?
他一骨碌爬起来,推门进去,只见唐玦坐在床前,脸上已没有疲惫之态,双眸清亮,只是眉峰深锁,神情凝重
“大公子。”他跪下,满脸愧疚,“奴才该死,奴才没有照顾好老爷,反让大公子照顾奴才……”他看了床上的唐傲一眼,只见唐傲面如金纸,唇色发白,仍然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但看起来还活着,并且情况没有恶化,他心中稍稍松一口气
唐玦连忙摆手:“无需自责,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奴才服侍老爷与大公子洗漱。”
“不用了,我已洗漱过,也为老爷洗过脸。”
“那请大公子稍待,奴才自己去洗过,马上伺候大公子用膳。”孤鸿说着,微微躬了躬身,往后退去
“等一等。”唐玦轻轻唤住他
“大公子还有何吩咐?”
“孤鸿。”唐玦看着他,目光深得似要看到他心底,声音放得很轻、很柔,“你是哪里人?”
“回大公子,奴才是姑苏人。”
“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奴才自小没有父亲,是母亲含辛茹苦将奴才带大,母亲只是普通村姑。”
“你爹娘的名字?”
“奴才不知道爹爹的名字,我娘……她叫薄云。”
“好,你出去吧,唤辛管家过来。”
“是。”
一会儿辛夷出现在门口,躬身行礼:“大公子有何吩咐?”
唐玦站起来,走向他:“是不是府中每一名奴仆的出身来历都有登记在册?”
“是的,大公子。一般进府的下人都会被重新赐名,所以原先的名字几乎无人知道,但他们进府时都有登记,可以查得到。不知大公子想查谁?”
“你去查一下,当年伺候夫人的丫环丁香,她进府时登记的原名是什么。”
“是,大公子。”辛夷答应一声,又看看床上的唐傲,“大公子,老爷他……”
“老爷仍然昏迷着。派去彭山的人有没有消息来?”
“有飞鸽传书,老奴刚刚收到。他们已在路上,巳时可到。”
“如此甚好。”唐玦松一口气,“你去查丁香的档案,速来回我。”
“是。”
一会儿孤鸿端了早饭进来,放在外间桌上,请唐玦用餐。然后拿了茶叶、杯子,正准备给唐玦上茶。就见辛夷匆匆进来,看孤鸿一眼:“大公子……。”
唐玦颔首:“你说。”
“大公子,老奴查到了。丁香当年进府时,登记的原名叫做——薄云。”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在地上摔成千万片,少年的脸色瞬间苍白,呆立在那儿,震惊地看着唐玦,嘴唇颤抖,眼里慢慢泛起雾气。
唐玦摆手示意辛夷退下,慢慢站起来,走向孤鸿。他每向前走一步,孤鸿就向后退一步,清瘦的身躯不停颤栗,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而眼泪固执地在眼睛里晃动,就是不肯掉下来。
“别退了,再退就贴到墙上了。”唐玦勾起唇角,看着那个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的少年,眼里带着戏谑的温柔,“现在这样子,可不像我的鸿儿。来,过来,到叔叔身边来。”
叔叔,这两个字犹如洪钟在孤鸿耳边回响,久久不息,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
叔叔,叔叔,我的亲人……我没有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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