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灭长安》第239章


赵长佑又惊又喜:“听宁驸马的意思,你们已经知道关押十九郎的地方了?”宁致远点头:“嗯,三弟被关在少阳院,那条狗做太子时的离宫别苑。”
“这个消息确实吗?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买这个消息,花了多少银两?”
》“一个大子也没给!”见他惊疑不定,宁致远笑道,“那些不值一文的坑蒙拐骗,我们都还花了钱,而且还是大钱才到的手。可唯独这个最紧要的消息,不但没花一文钱,相反,透露消息的人还承诺,我们动手时,他们会在里面策应,里应外合,定能兵不血刃地就把三弟顺顺利利地救出来。”
“这些忠义之士到底都是谁呀?”赵长佑一头雾水。
“说出来您定然想不到,这些义士是原来东宫的官员和侍卫!”
赵长佑一愕,随即不辨悲喜地笑了:“唉,十九郎的好心总算也有了点好报!当年他救那狗和东宫的两千多人,消息传开,天底下没一个不说他疯癫的。现下看来,总也还算是,还算是……”说到这儿,他眼眶湿润了,是喜悦的泪水,“看来,他马上就能得脱樊篱了。”
既知众豪杰不会去赴那个死亡陷阱,又知赵长安马上得脱囹圄,赵长佑宽心大放,轻一击掌,方才那名少女从屏风后现身。
“翠儿,去沏壶好茶来。今晚本王和宁贤弟有许多话要说,另十一郎一到,就请他来这儿。”
赵长僖到城中打听关押赵长安的地方去了。赵长佑慨叹:要早知宁致远他们神机妙算,他和赵长僖也就不用急得晨昏颠倒了。现知赵长安脱困在即,月白风清,两人就有闲情聊一聊了。宁致远道:“二哥,这次三弟回京,事前说好,他回宫一接了王太后,就到大慈恩寺跟我们会合。可他人京当天,就差人送来封信,说是王太后病了,不能见风挪动。这可没办法了,只好等。然后是他回京的第三天,先帝诏告天下,说三弟是他的皇嫡长子!因二十七年前……”
“这一段我清楚!”赵长佑接过了话头,“皇考文宗景皇帝,哦,现朝中大臣们为刚崩逝的皇考上的尊谥是‘文’,庙号‘景’……”
文宗在位二十七年,虽妃嫔无数,但一个都没立为皇后。在他登基后的第四天,曾将一女册封为后,并预备了最盛大的册立仪式,可后来宫中传出消息,待立的皇后身染小恙,立后仪式改日进行。这一改,就再也没了下文。
这次赵长安回京后第三天发出的上谕道:他的生母原是宫中的一位纪姓女文官,纪女官贤淑端丽,温婉娴静,文宗本欲立其为后,未料她于生产时受了风寒,而于产后的第六天,亦就是建元元年乙丑薨逝。宫中曾请一善看面相的术士来,为众皇子、亲王看相,相士看谁都没反应,唯独在看到赵长安时,却一把就把他抱了起来,一边不错眼珠子地看,一边一迭连声地称赞:“啊呀!好!好!好!太好了!此小儿龙章凤质、仙资神逸、天日之表,是地藏菩萨转世,年届廿六,必能济世安民!”
文宗大是欢喜,要他说得再详实一点儿。相士闭目不答,良久方道:“虽是天降的贵人,可因他的命太过金贵了,最好是要让他‘离宫又不离宫,无母还得有母’,那才能长大成人,皇宫中锦衣玉食地养着反而不好。”
于是文宗就将赵长安送到宸王宫,令孀居守节、贤德淑惠的宸王太后代为抚养。同时相士还说,赵长安是命定的皇太子,尊贵无匹,为防邪祟加害,不得称其名,而以“老爷子”代之;另他的衫袍、服履均须有金龙环绕护佑,这样才能平安长成。
现皇嫡子既已成人,文宗这才将他的身世公示天下,这样,才既不会埋没了诞育皇嗣、为国家立了大功的纪妃,也彰显了宸王太后的淑德。而最重要的是,国家政事千头万绪,但其中最为根本的就是储君的选定,储君不立,国家不安。我朝祖制:建储之制,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现特下此明诏,请天下人公论。
此诏一出,朝野震动:原来,宸王世子真是皇子,而且他为皇太子是天意!穿龙袍戴龙冠,都是为了能得上天护佑。看来,只要他的生母被迫封为皇后,那……可就真的要应了民间常说的那句老话了——瓜熟蒂落。熟瓜当天下午就落在了地上:早死的纪妃被迫封为皇后,徽号孝贤。
次晨上朝,所有大臣,无论文武,都手持本章,争先恐后地奏道:“……世子既为孝贤皇后所出,乃吾皇之嫡长子,我朝祖宗家法,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皇后元子,就是嫡长子,也就是当然的皇太子……从前,朝臣们都不知皇上早有嫡子,是以才请求皇上将皇长子立为太子,但他不贤,所做所为,不符储君身份,皇上将他废了,确为英明果决之举!现皇嫡长子既已确定,那臣等以为,皇上宜速立其为太子,以安天下国人心!册封皇嫡长子为太子,是天下万民心之所归……世子殿下早就该改称太子殿下了……”
环视了朝臣们一眼,皇帝舒心地笑了:“皇嫡长子果然是国之美器,朕准众卿所奏,即日起去皇嫡长子亲王世子爵位、封号,册立他为皇太子!另……朕年纪大了,也想歇息歇息,过几天舒服日子。钦天监!你去查查,立太子、朕禅位、新君登基的这几个好日子,查了报来给朕看,越快越好!”
“是!臣遵旨!”
第六十六章 惊待解天刑
刚说到这儿,房外小径脚步声疾,抬头,见黝暗的夜色中,前面一人是翠儿,而跟在她身后的,是朱承岱、马骅。宁致远喜问:“朱二哥,小马,三弟救回来了?”话才说完,脸上笑容已消逝,因就在这瞬间,他看清了朱承岱的脸,那张脸阴暗平板,真的成了一张“铁脸”。他心一沉,焦灼地等着二人开口。待行过了礼,朱承岱嗓音嘶哑,低头道:“少阳院里,根本就没有太子殿下!”
“啊呀!”宁致远腾地纵起身来,一向从容镇定的他也口吃了,“你们……你们……中了赵长平的埋伏?”÷
“没有……通风报信的东宫官员和侍卫倒都是好人,他们是诚了心要救太子殿下,今晚的行动一切顺利。只是,最后,在打开那间地下的石牢时才发现,里面关着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游大先生。”
宁致远手心中沁出了冷汗,催问赵长安的下落。
“属下带着小马、万胜刀的老二和老三,还有峒山苗寨的苗夫人,由两个熟悉少阳院地形的侍卫陪着,把整个离宫的里里外外全都搜了个遍,可……”说到这儿,朱承岱摇了摇头。
宁致远、赵长佑傻了,一时房内除了素烛燃烧的毕剥声外,再无一丝其他的声响。这时,房外又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一人嚷道:“二哥,听说十九郎已经被救出来了?”裹着一股寒意,赵长僖旋风般冲进房来。但未等站稳,就看清了房内几人脸上沮丧的神色。“二哥,怎么回事?看你们这样子,好像死人了一样!”
“唉,也跟死了人差不多……”赵长佑言简意赅地把宁致远等人营救赵长安,但最后只救出游凡凤的事说了一遍。话未完,就见赵长僖面色雪白,双眼发直,额上冷汗涔涔地流个不住,手足也在颤抖,看情形马上便要昏厥。
“十一弟,十一弟,怎么啦?”赵长佑、宁致远大惊,双双抢上前去,将他搀到一张高背太师椅中坐下。朱承岱端过来一盏热茶,他勉强接过,但手剧烈抖动,根本就没办法端稳茶盏。宁致远忙接过茶盏,送到他口边,但这一口茶,他根本就没咽进去,却淋淋漓漓地洒得前胸衣襟到处都是。
赵长佑还从没见过他会如此惊惶狼狈,心痛了:“十九郎没救出来,这也不是天塌下来了,你……”轻轻顿足,“又何至于急成这样?”
“二哥,”就这片刻工夫,赵长僖的嗓子全哑了,吐出的仿佛是一粒粒粗糙硌人的砂石,“十九郎没被救出来,这真比天塌了还要糟糕!”
众人齐问:“为什么?”
“刚才,我找到了大理寺的骆至诚,他告诉了我十九郎的一些情形。”宁致远等四人大喜,齐声催问他赵长安现在的确切下落。
却见他摇头:“现在十九郎的下落,已成了天底下一等一的机密,除了狗畜生,世上再没第二个人知道,他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只是,听骆至诚说,十九郎的武功的确是被废了!”
宁致远等人心中俱是一酸。赵长佑强作镇定:“这也没什么,十九郎他本来就不爱习武,当年要不是皇上逼着,他才不会去碰那些刀枪剑棍的。”
“可是……可是……”赵长僖双泪迸流,“那个狗畜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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