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而去》第144章


“你们都是本地的农夫?”绥缇厉声问道:“为何要在覃军营帐外鬼鬼祟祟?”
其中一人忽然抬起头,大喊道:“你就杀了我们吧!”说着发疯似得朝王座上的覃陌央冲去,绥缇眼明手快,一脚将那人踹在地上。
绥缇担心他是齐王派来的刺客,挥剑正要斩杀,却被覃王出声阻止。
“等等。”覃陌央站起身,走到那人跟前,弯身将他扶起来,柔声问:“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见覃王亲自来扶,似是感动忽然嚎哭起来,嘴角激动地不断抽动,眼泪和鼻涕一个劲的往下流:“您就杀了我们吧,这样死去还是饿死没什么两样,你们攻打我国,米价变成天价,现在那些商人大发国难财,连卖都不卖了,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死’竟变成了他们最祈求的东西,如果他们今夜偷不到覃军的粮草,面临他们的还是饿死,还不如在这里死个痛快。
“寡人可以给你们粮食,只是……”覃陌央说:“你必须告诉寡人,是否有小路可以绕道前面的聚峰岭?”
两日前,有近三万齐兵退守聚峰岭中,入飒共城后断桥自守。覃军唯一通往临淄的道路被斩断。
还没等那人回答,另外一个看似有点脑子的农夫急忙跪着蹭过来,对着覃王夸张一拜:“小民知道,小民可以带大王去!不过……”
覃陌央淡笑:“不过什么?”
那农夫抬头看了眼覃王,被他的风采惊得再次低下头,颤颤巍巍地小声说:“要…。。要给我们两车粮食!”
闻言,靠在软座上假寐的兰聆也忍不住扑哧一笑,绥缇,韩溪源,众副将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可以!”覃陌央爽快答应:“明日一早由你带路。”
“小的遵命!”两名农夫磕头磕得嗙嗙作响。
覃陌央对绥缇吩咐道:“拨出两车粮食带着他”他指了指那个被绥缇踹在地上的人:“送到村庄。”
他再次走到那名带路的农夫身边,嗓音犹如低沉的古琴般悦耳:“不要耍花样,否则……全村的人都会为你的愚蠢而陪葬!明白吗?”
“小的明白!!”那人又重重磕了个头,这次再也不敢将头抬起来,直到他被守帐侍卫带出去。
寒冷的冬天已经悄然临近,除了兵士们巡逻时发出的脚步声帐外寂静一片。
“我们又要分开了吗?绥缇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那几个村民并没有说假话啊。”兰聆压低声音,怕吵醒刚刚睡着的弘儿,她话语中充满着不舍,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依赖他了。
“还是先由我和姬缭带领二十万兵马过去。”覃陌央伸手将水盆里的帕子拧干,抬起她的下巴,为她细细擦拭面容:“凡事还是小心为妙,即使会有一点点偏差的可能,我都不能让你和弘儿去冒险!”
温热的帕子随着他温柔的话语,像是变成了软软的棉花,让她竟有些陶醉了,眉眼惺忪地看着他,点起脚尖将朱唇凑了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那我和绥缇还有剩下的二十万大军,在这里等待信使的好消息。”
“一个吻怎够……”覃陌央轻喃一声,捧着她的脸,唇密密压在她微启的唇上。
二人相拥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帐布上,外面守卫的虎贲侍卫看到后笑着将眼睛自觉地转向别处,他长叹一声,他也想他的婆姨了。
山路曲折,道路两边荆棘丛生,那个姓徐的村夫在前面带路,二十万覃军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马蹄上都缠上了布条,尽可能得不发出大的响动,以免惊扰敌军,不能达到突袭的效果。
两侧山峦景致不断变化,小路越来越窄,渐渐地只能容纳四人并排行军,那农夫憨厚的面容上忽然露出狡猾凶狠的贼笑,他越走越快,没几下竟狂奔起来,口中对着高空吹响哨子。
紧接着两侧山崖上迸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巨石、木垣如激烈的冰雹砸向下面的覃军,一时间隐藏在山林中的齐兵纷纷冒出了头,他们手持弓箭,黑压压的一片占据两侧山头,几乎遮住了狭长天缝上透下的阳光,覃军完全被他们笼罩一片阴影中,顿时阵脚大乱。
顷刻间,山谷内传出覃军阵阵惨叫声,惊动鸟兽,惊动天地,分散成列的覃军很难有还手的余地,受伤者不计其数,鲜血染红了狭小绵长的山道。
“我军中了埋伏!”姬缭大喊一声,策马持刀紧护在覃王身侧。
覃陌央抽出剑护在胸前,剑光凌厉闪动阻挡袭来的箭雨。冷静下令:“率军继续向前行!”
训练有素的覃军在姬缭的指挥下,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两人为一排将盾牌护住头顶迅速向前方山路狂奔。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覃军就跑出了山谷,眼前是一片密密生长的山林,几名副将得令清点人数,原来在刚刚惊魂未定的受伏中覃军损失了将近两万人。
覃陌央策马立在山林外,此刻的他有些犹豫,以他的猜测,齐王一定会在林中设伏,但身后还有紧跟不舍追兵,又不得不入。
覃陌央扯出一抹冷笑,看来齐顷也算是这五国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对手的人,‘齐顷,寡人期待你后面的表现,那么……你我在这里来一场斗智斗勇的角逐如何?!看看笑到最后的究竟是谁!’
日头高挂,兰聆出帐看了眼远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个时候也该有捷报传来了,为何仍迟迟不见信使的身影。难道果真如他所担心的,那个农夫会是齐王收买的人 ?//。!
“绥缇!”兰聆对他下令:“带着那个留作人质的农夫,我们一道去村庄。”
“诺!”绥缇领命亲帅亲兵护送兰聆。
120成败不到
兰聆立在七田村的宗庙祠堂里,那名农夫跪在她的面前,头死死低着。他的身后跪着全村男女老少一千多人,他们被覃军团团围住,害怕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里已经成为覃国的土地,覃王给了你们可以维系生命的粮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背叛?”
那农夫看起来应是村里的主事,他抬起头,表情倔强,说:“无论怎么样,你们和那些齐国贵族玩弄的都是一样的把戏,用到我们老百姓的时候送吃送喝,不要我们的时候只会把我们扔到军队里,让我们为你们去送死!”
看到村民中的一些男丁随声应和着,兰聆高声说道:“覃国统一天下,是为了让你们和你们的后代能够永享太平,不是像你们这样苟延残喘的祈求短暂的和平!”
“我们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没有覃国攻打,我们现在就能幸福的生活!”他的这句话迎来了更多人的附和,不止是兰聆,身旁的绥缇和覃兵本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你们真的不理解我说的话吗?”面对这样无知短浅的村民,兰聆有些失望了,她想起了玄天子先生的一句话:‘百姓总是顾及眼前的利益,而忽略长远的打算,这也是为什么贵族可以通过看似简单的手段就可以控制住他们的身体和思想。’
忽然一个民妇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哭喊道:“我们不求你们的粮食,只求饶命啊!”一千多个村民在她的带动下都开始如捣蒜般不停的哀求、大哭。
“让他们安静!”见局势无法控制,绥缇一声令下,覃兵涌上前将他们摁在地上,让他们禁声。
“大家保持肃静!”绥缇一声大喝,再无人敢出声,甚至连抽泣声也消失了。
兰聆走下台阶,对着所有人说,声音不大却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你们听着,无论发生多大的艰难险阻,覃王和覃国都会坚持下去,直到攻破临淄的那一天!我会让你们看到那一天,让你们拥有自己的耕地,让你们知道今日,此时此刻!你们是多么的愚蠢!!”
兰聆稳了稳心神,果断抽出绥缇手中的剑,直指那名农夫,村民们看到明晃晃的长剑,都惊呼出声,那人同样是吓得双腿发抖,跌坐在地上,连后退的勇气都没有。
“你这个蠢货,你违背了你与覃王的约定,害覃军身陷敌军埋伏,你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兰聆第一次将剑指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她的手微微发着抖,刀柄在她的手中似乎可以晃动出很大的余地,她在给自己下决心,下一个残忍的决心,下一个可能会背负一生骂名的决心!
她尝试不听百姓们的嚎哭哀求声,不看那农夫眼中惊恐无助的哀求目光,但她眼中却已呛满泪水。
‘赏赐要一点一点的给予,就像春天连绵的细雨,但惩罚要像疾驰的闪电,果断利落,这是支配人的基本原则!’
兰聆左手握住右手,给予长剑最后的支持,她紧咬牙关用尽所有的力量挥剑斩向那人。
在一片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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