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香隐重华》第54章


确定他睡熟后,这才掩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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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京城,这已是第五天了。
几天几乎是足不出户,整日守在段英崖的身边,这才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护照顾自己的身体,难怪一个毒几乎要了他的命,绞尽脑汁开了许多调养的方子,每日三次不分昼夜,定时喂药。
前两日他时醒时昏,烧得一点精神也无,寸食未进,只能饮水为继,还不时大口吐血,真把大家吓了个魂不附体。第三日上烧退了,不再吐血,人也清醒许多。
把了脉,方才松了一口气,性命无碍了,但是若想在数日之内便能够复元如初,却是妄想。
可新的麻烦又来了,段英崖人缘极好,前几天伤重,人们怕打扰还能忍着不来看。这日,府中上下人等听说他好些了,都来探看。宫中朝中有人来,熟悉百姓也有登门的……从早晨起,络绎不绝。
段英崖外表温文尔雅,生性却极坚强,当着人面,一力强支,不愿显露衰态。站在一旁,看那憔悴已极的人半靠在床上,强打精神,挤着笑脸,一一应酬,烦到极,恨不得一把抹去那刺眼的笑容,再一脚把那些人踹出门去,奈何来人皆是一番好意,又不能发作。
折腾到晚上,算算一天下来,这人也见了百余人,累得倒在床上,睁眼的力气也无,面色直逼白纸。
实在是忍无可忍,趁着他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的时候,出门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说:“你们若想让他早点投胎的话,就继续这么的让人来看他,打扰他养病。”看众人脸上都有尴尬之色,哼了一声,回屋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好了许多,可能是我说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小院子又恢复了平静,这日出去买药,又遇上了一些事情,一早出门,午后方才回来。
不知何时,空中飘起了霏霏春雨,雨丝飘在脸上,落在衣上,带来些凉意,平日喧闹的街巷显得安静许多。
缓缓踱回家,院中青砖湿漉漉的,满庭花树笼在烟雾般的雨中,不时有晶莹的水珠从粉润花瓣上滚落,跌在青苔上不见痕迹。独自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听卧房中悄无声息,想是段英崖在午睡,不想打扰,放轻脚步转到书房,万没想到房中有人!
书案前段英崖背着身子,正在写字,一头长发披散着,一袭长衫也披散着,宝蓝缎子面闪闪有光,长长地曳下来,垂在地上。案头熏炉燃着沉香,散出缕缕轻烟,边上放着药盅,整个书房溢满宁静安祥的气息。
静静看着,一种微妙心情使我一时不想打破眼前平静,提口真气,脚下无声,悄悄移到段英崖身后,看他写什么。
这一看,方才绝妙心情登时化为无名火,抽走了他手中的狼毫,手压在他誊写的卷宗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的精神还不是一般的好啊!”
那一笔灵飞经笔势圆劲,字体精妙,无可挑剔,依他平日速度,至少也花了两个时辰。
“我只是写几个字罢了,没有那么严重吧!”最后几个字在我的嗔怒眼神中消失无形。
“没事,没事,随便,您老人家请便。”放开手,我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你生气了?”
“没有,段大人这么敬业,小女子只有钦佩的份,哪里有什么生气可说。还有就是,我顺便和你说一下,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他一惊,抓着我的手一紧。
“反正你都好了,我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赌气不去看他,其实已满是委屈,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来,又耗尽了全身的功力救他一命,这人居然这么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种一片善心被糟践的感觉。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你不想我啊!”
“想你做什么,想让你气我啊!”
“我保证爱惜自己的身体成不成,别生气了,看丑了以后没有人要。咳咳” 段英崖想露出个笑脸,却只觉心头狂跳,眼冒金星,出了一身虚汗,伤口裂了般疼,不由以手按紧,一阵咳喘,眼泪都逼出来了,半天缓不过来劲儿。
“你,你算了,没人要也不用你管。”还是忍不下心来,半搀扶着他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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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三日,天气渐热,已有些夏日的气息,院中树阴越发浓了。
段英崖换了件白缎长衫,阳光透过紫藤翠羽般的叶片洒在他身上,光影变幻中,其人如玉。虽在病中,亦不失儒雅英伟,端秀的剑眉,挺直的鼻梁,饱满的额头,处处散发着男性的魅力……乌黑的长睫,苍白的肤色,方回复点淡淡血色的双唇,又带出三分病弱,让人心生怜惜。
走到院中,看到有人懒洋洋的半卧在院中的躺椅上,星眸紧闭,梦中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唇边泛起一丝的笑容。
“她真是憔悴了好多,脸色也因为缺少睡眠而显得有些苍白,而这抹笑容,绽放在苍白的脸上,宛如曲池月色中悄然开放的雪白睡莲,令人心疼又心醉。”段英崖痴痴的盯着树下浅眠的人儿,脑中忽然冒出“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的诗句来。
暖风吹过,一阵带着体温的药香拂过他的鼻端,沁入心底,一种异样的情愫,使他忍不住揉身近前,就在嫣然方回复点淡淡血色的唇上轻轻一触,忽然一凛,连忙退了开。心中便如千万面战鼓擂动,一时间只是牢牢攥住了双拳,额上竟然隐约见得一层薄汗。
忽然嫣然眉宇一动,便似乎就要张开眼来。段英崖身躯一凝,忍不住就想后退。脑中便似大雨泼天乱做一片,千回百转,只是念不清道不明。欲开口,只觉得艰涩无言,惟恐那人知觉之下,自己更是无颜以对。
然那人想是疲累过度,也不知是觉或不觉,终是不曾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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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四章 流水乱揣落花意
见嫣然并没有睁开眼睛,段英崖长松了一口气,对着那俏脸发起怔来。越瞧越痴,越看越狂,直想不顾一切拥入怀中,恣意揉搓,轻怜蜜爱一番。
他竭力转过似粘住的目光,抬头看那串串蓝紫的花朵,心思如乱麻般,仅剩的一点清明点醒他,什么时候产生了这份情愫,这份情愫何去何从,定要冷静下来想个明白。他处事向来干脆利落,想了想,已做下决断。
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他收了混乱思绪,摇醒嫣然,看嫣然睡眼惺忪,别有一番懒散形态,又是一阵迷乱。
“晤,我怎么给睡着了?”我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到段英崖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慌忙站了起来,“怎么,又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我,我没事。”段英崖说完后慌慌张张的走了,留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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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英崖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可这人却变了性子,见了面也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对于自己受伤的情况更是只字不提,冷淡拘谨的近乎是个陌生人。
我虽然是好性子,可潜藏在骨子里的傲气也让我和他叫上了劲,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你点点头我也只是看一眼,除了和几位哥哥联络感情,或是和太医们探讨一下医学问题之外,便是把京城走了个遍。
这京城依山面海、龙盘虎踞、形势雄伟。套句古人的话“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这一地理形势,极像一个半封闭的海湾,“湾”内潮白河、温榆河、永定河等数条大河自西北向东南蜿蜒而过,奠定了“前挹九河,后拱万山”之形胜。
按地理位置来说,南接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北接内蒙,又由于北有天险可守,南有水陆交通之便,故有人说它:“形胜甲天下,山带海,有金汤之固……诚万古帝王之都”,又有“天府”、“神京”之称。
既然是天子脚下,自然是繁华的紧,而在这龙蛇混杂的最发达的地方,又要数京城的北大街。不仅妓院林立,酒楼繁多,赌坊遍布,凡是有钱之人都知道,京城有两宝,一是皇宫大内,二是京城北大街。 北大街几乎没有一个是穷鬼,都是达官贵人,皇宫是供皇帝一个人享受的,而北大街则对任何人都伸开方便之门,只要你有钱,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玩最好的天牌,嫖最好的女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那么简单。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便是描速北大街酒楼林立的一景。 
当然,吃最好的就在北大街的飞雪楼,飞雪楼,北京最大的酒楼,圣永乐皇帝御封‘天下第一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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