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份工作》第54章


皇上点一点头,吩咐道:“即刻去查,邹太医负责查验牛才人今日所有的饮食,再把太医令叫来,让他亲自来查安胎药。”
“皇上,你这是甚么意思?是信不过哀家叫来的邹太医?”太后看起来很不高兴。
皇上却一脸的笑容,道:“母后误会儿臣了,儿臣是怕邹太医一个人忙不过来而已,再说太医令的医术跟医德,乃是有目共睹,我想母后也是信得过他的。”
皇上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太后还能说一个“信不过”?只能由着皇上派人到太医署去了。
其实皇上是多虑了,太后亦是多虑了,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任他是邹太医还是太医令,又有谁敢作假去?且放心大胆地验便是。
邹太医领命而去,过了一时来回报,称牛才人今日所用的饮食,大部分都早已吃完撤下去了,仅剩下半碟子花糕仍搁在花架子上,他拿银针试了一试,又闻了一闻,并未发现异样。
牛才人所用的饮食,均是出自御膳房,但太后和皇上似乎都对御膳房很有信心,并未提出继续追查的意见,而是一门心思的只等太医令的到来。
没过多久,太医令便到了,待他向正堂中的几位主子行过礼后,皇上便命人把早已取来的安胎药渣端了上来,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查验一遍。
太医令很细心,先拿一根长柄银勺,将各种药渣一一分开,一面分,还一面向众人讲解其名称和药效。我半蹲着身子,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禁暗自感叹,真不愧是太医署之首,果然比寻常太医的行事更入人心些。
第73章 凶手
“这是人参,性平、味甘,微苦,微温,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益智;这是白芍药,味微苦而酸,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这是……”太医令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恰好让正堂中的每一个都听清楚,但当他用长柄银勺拨到最后一味药材时,却拔高音调“咦”了一声。 
皇上马上问道:“怎么?” 
太医令拿长柄银勺挑了一点儿那药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道:“皇上,各位主子,这味药,乃是藜芦,《本草纲目》中记载有药性‘十八反’,即十八种药物的配伍禁忌,其中有言曰:‘诸参辛芍叛藜芦’,意思是,人参、沙参、玄参、苦参、丹参之类,以及赤芍、白芍,其药性都与藜芦相背,同服则会致人中毒。而这副安胎药中,除了藜芦,恰恰还有人参和白芍……” 
“甚么?”这惊诧的声音,出自皇上和太后两人之口,不过依我看来,太后嘴里的惊诧味儿,要更浓一些。 
“一派胡言,哀家赐给牛才人的安胎药里,绝无此示,不信,可往长乐宫一查。”太后严肃的表情中,藏着无尽的怒火。 
皇上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不过却没说甚么,只以中指敲着椅子扶手,不知在想些甚么。 
这时,太妃又发话了,语调饱含讥谨:“去长乐宫查?能查甚么?查安胎药的配方么?那东西,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要甚么样儿的,就有甚么样儿的。” 
太后猛地将头向太妃,怒问:“太妃,你这是甚么意思?” 
太妃欠一欠身,头却是扬着的,道:“太后,臣妾没甚么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她说完,看了我一眼,又道:“而且,这安胎药里,似乎并没有邹太医所提过的‘甘草'呢。” 
邹太医脚步急切地上前,辩道:“太妃明鉴,微臣给牛才人诊脉时,确断是鲫鱼和甘草相冲所致的毒,而且微臣也是按照此毒的解毒方法,才给牛才人把毒解了。” 
太已讥笑道:“现在毒已经解了,自然是你说甚么就是甚么了,焉知刚才诊脉时,又不是中的十八反的毒?” 
太妃言论精彩,让我恨不能抚掌大赞。 
在太妃的质疑声中,邹太医明显地落于下风,辩驳不得,他只得道:“太妃所言,亦有道理,可微臣总不能置牛才人的性命于不顾,先不给她解毒,而是把毒留到这时候,以验证她中的究竟是甚么毒罢?” 
对邹太医的话,太妃没有继续发表意见,只微微笑着,转头望向太后。 
太后一向不见嘉怒的脸上,此时遍布冰霜,她双目缓缓扫过正堂,厉声问道:“牛才人所服安胎药的药渣,是谁动过?” 
堂边立着的宫婢,摇了摇头,躬身道:“回太后娘娘,药渣一直倒在后面,而奴婢们都在前头服侍,并无人动过。” 
太后脸上的表情,忽地停滞了,我能清楚地看到,那微微扯动的唇角,似在压抑着甚么。太后没有为自己辩解,亦没有认罪,只是沉默着。 
皇上也并没有急于下结论,定太后的罪,而是起身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道:“梓童,你受委屈了。” 
我蹲了这样长的时间,早已支撑不住,在皇上扶起我的瞬间,倒了下去,幸好皇上反应快,及时搅住我的腰,才没让我摔到地上。 
皇上亲自扶我到右手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了,安慰我道:“梓童且再忍忍,待这里事情了结,朕送你回宫去。” 
他说完,也不回座位,就这样站直了身子,肃然道:“牛才人中毒,全因安胎药中含有藜芦……” 
“且慢。”太后突然出声,打断了皇上的话,“若说牛才人是因为服用了安胎药才导致中毒,那马才人为何却安然无恙?” 
“这有甚么奇怪,定是马才人信不过太后您,没服安胎药。”太妃抿嘴而笑,脸上有一种类似讥讽,又类似幸灾乐祸的表情。 
太后自是不信,道:“哀家可以以太后之尊位担保,那安胎药渣里,只有甘草,而无藜芦,马才人之所以没中毒,一定是因为她没喝皇后送来的黑豆鲫鱼汤。” 
太妃悠悠地道:“哀家只知道,方才牛才人的安胎药渣里,确是只有藜芦,没有甘草,至于马才人……” 
皇上似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太妃的话,道:“马才人就在淑景院,传她来一问便知。” 
太妃停止了同太后的争辩,道:“皇上言之有理。” 
马上有内侍领旨而去,把马才人请到了正堂中来。 
马才人一脸的惊魂未定,还带着一种兔死狐悲的哀愁,她于堂中俯身跪拜,向皇上、太后、太妃和我行礼问安。 
“马才人平身。朕且问你,今日太后送来的安胎药,和皇后送来的黑豆鲫鱼汤,你可曾用过了?”皇上的问题很直接,而且并未因为马才人怀有身孕,就赐她一个座位。 
我突然觉得马才人也够可怜的,当然,牛才人更可怜,但这些,也不能说不是她们咎由自取,谁让她们要在避子汤上做手脚,惹恼了皇上的。 
马才人微微躬着身子,低垂着头,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服用过安胎药,但因孕中胃口不适,所以还不曾用过黑豆鲫鱼汤。”她说完,将身子转向于我,道:“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她是太后挑出的人儿,没敢喝我送的汤,自是在情理之中,我非常能理解,因此微微一笑,道:“是本宫疏忽了,该着人送些清淡的饮食来的。” 
马才人又是一躬身,为这句话向我道谢。 
此时太后的脸色已是大为好转,甚至有得色浮现,她唇边啜着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出言道:“既然尔等言之凿凿,称安胎药中有毒,那为何马才人服用后却安然无恙?”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脸上扫过,道:“依哀家看,牛才人分明是因为喝了鲫鱼汤,和安胎药中的甘草相冲突,才导致中毒,而安胎药渣中之所以无甘草而有藜芦,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此话很有说服力,一时间,堂上鸦雀无声。 
我看了看太后,轻声开口问道:“不知刚才太医令所验的药渣,是牛才人的那份,还是马才人的那份?” 
“皇后甚么意思?”太后一愣。 
皇上应是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问马才人道:“马才人,你所服用的安胎药,是同牛才人的那份一起熬的么?” 
马才人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所服用的安胎药,同牛才人的那份是分开熬的。” 
这就对了嘛,只听说过同一锅煮饭的,没听说过同一罐子熬药的。 
皇上马上问堂上侍立的宫婢:“马才人的那份安胎药渣何在?” 
宫婢回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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