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风月》第124章


“你肯帮我去他,我已感激不尽。只要他与林墨活着即可,至于其他人的生死,我不关心。无论如何,我只要这二人毫发无伤。”林青正色道。
“你我之间的交情可以暂且放下不提,与你做交易我一向不会失信,这点你应该信我。”萧远说着,看向远处侯着的程汝又道:“我的处境你也清楚,骑虎难下。原来只是想自保,但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成功便成不了仁,只有败,而败以后,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死!身不由己的滋味我现在才刚刚开始体会,以后还有许多事恐怕会出乎你我意料,你好自为止吧。我听说羌勒向西一千八百里有一所浮玉山,是一所世外桃源。民风淳朴,若马的脚力足够快,可以看看。”
“如果有一天,你身可以由自己时,可以去找我。有些情仇呀爱恨呀,时间总是能治好的。”林青几天前收到萧远派人送来的密信,心里便轻松了不少。总归,他肯出手帮忙找人,总是容易得很。
“好啊,先帮我备上一间客房,我要睡你家原来那种高低床。”萧远忽然笑了。这句话的意思只有二人知道,当时韩沛借住在林青家里,是在储藏室里挪出一片空地,不过六七平米的样子,缩手缩脚地放了一张高低床,下面睡觉,上面摆着韩沛舍不得扔的宝贝东西——酒杯酒具。
“我记得你那堆东西里有一件叫“疏”的杯子,样子很普通,年代也不算久远,却最得你深爱,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却总不说那件与众不同之处。你还记得那次我收拾屋子里把那个“疏”打破,你一顿脾气几乎将我家里的东西摔个粉碎。”林青问。
“当然记得,那样大的事。”萧远浅笑。
“便是你却死活不肯说出那件东西的来历。”林青道。
“是呀,我只知道那是对我来讲很重要的东西,至于金贵在哪儿我也忘了。”萧远道。
“可见,不管是什么多么刻骨铭心的事情,时间一多总会模糊。”林青道。
“是呀。”萧远应了一声。
护卫与随从在远远的地方站着,二人站在这队粮车前慢声细语地拉着家长,仿佛是许久没有见过面的朋友,那种淡淡的暖暖的感觉让林青忽然觉得现在仿佛不是那么严寒逼骨的雪夜了。
……
二人沉默望着那粮车沉默了良久,林青打破沉默道:“不管如何今日是你大婚,我这个做朋友的总要表示一下。”
“你备的这些粮便是最大的贺礼了,何必客气!”萧远知道林青说出这些话的意思,心里有一些烦躁。
“这粮是与你交换找人的条件,与你大婚无关。你的贺礼我早已备好了。”林青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圆润晶莹的一串佛珠。
“这样的大礼,收之有愧。”萧远看得有些吃惊。
“这不是原来那串,只不过是我照着样子去珠宝店里寻来的,权当留个念想吧。酒窑里有一些好酒,你若时常无事可以经常过来喝酒,足够喝到你儿孙满堂的。”林青看到萧远的眼神,一笑作答。
“皇上……”程汝向前凑了一步,小心地喊了一声。眼看时间已快到子时,皇上若还不回宫,太后若追问起来,如何了得,自己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你不必为难他们了,快回去。毕竟是洞房花烛夜。”林青轻轻推了萧远一把,将那串佛珠放到他怀里向后退了一步道:“恭送皇上回宫!”
萧远看着林青故意装出来的笑意,故意装出来的搞笑动作,嘴角不由一扯几乎笑了出来,但心里却痛得难受,仿佛有人把自己的心生生摘出来一般。
夜色依旧浓厚,仿佛时间并不曾移动半分。
但是子时的更漏已然响了!
边城之危
第120章,
张庭将军接过赵鹏将军手里的令牌,翻身上马,身后跟着绵延数里长的粮队,兵士皆弓驽在身,防备甚严。张庭知道,此次押送的粮草比军粮更为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而此次跟在粮队里的人也是身份尊贵。那匹青花骢驮着一个女扮男装之人,紧跟在张庭身侧,身姿明显比普通士兵瘦上一圈,即使全副盔甲也能看出那人仿佛是个女子。
太阳照在雪地上,那雪面上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刺骨的风吹过,雪屑子登时满天飞舞,浮在空气里像是满天金以的星星,分外刺目。
此时正是冬日清晨时分,风格外的冷,张庭将手里的空酒杯递给身侧的士兵向赵鹏再次抱拳道:“赵将军有请,张庭这便去了。”
“张将军请!”赵鹏向后让出一步,望着张庭带着一队马队向西北而去。车队委迤数里,过了好半天功夫才看到那队人影慢慢变成了一条黑线走进漫漫的雪野里。
林青原本就是娇弱的性子,怕坐马车误了大事,便第一次在雪地里练习起了骑马。张庭看了一眼跟在马队里的林青低声道:“皇上交待过,让末将好好照顾林姑娘。”
“有劳张将军,只是不知这样的行进速度多久才能到羌勒所管地界?”
“若路上不出闪失,待出了京城地界快马加鞭十五日差不多了。”张庭禀道。
“张将军不必顾忌于我,像这样的行军我经历过一次。”林青怕因自己耽误行程,连忙解释。
“林姑娘有心了,我知道以后的路程该如何安排。”张庭正色说罢催马向前跑了一阵儿,来到队伍的最前边才放慢马速向前走去。忽然林青发现一件怪事,就是张庭在向前走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向后回望,望得次数多了,引得林青不由也向后回了头。
只看这一眼,林青便没有回头再看第二眼。在京远远的城楼上,站着一行人,中间那人身姿挺拨,看着熟悉极了,加上这郑了无人敢用的浓重墨色衣衫,不必去猜便知道,那站在城楼上如同石塑一样的人便是萧远。
出了京城地界,车队行程明显快了起来,士兵们前后呼应来回巡逻,检查着粮队的安全与守卫。林青迎着刺骨的寒风将眼里的泪生生逼了进去,只觉得眼眶发胀发酸,几乎不能视物,只知道盲目跟着粮队的速度向前奔跑。风夹着初化后被马蹄激起的雪末子打在脸上,如利针刺一般的疼,而林青仿佛不知一般,只是顺着粮队向前行走。
林青无法清楚知道自己的感受,对萧远真的没有感觉么?为什么在分别的时候会心疼,会迷茫不知所措,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是苑俟的妻子,是苑俟的妻……
想到这儿,林青的嘴角不由抽出一丝笑,娇媚的笑。自从经历此事以后,林青发现只有笑才是最好的,伤心的哭泣,无用的眼泪……真是无用。不知从哪天开始,林青学会的笑,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会笑得如同春风拂花。
风,无尽的风似乎把林青的身体都穿透了!
粮队转眼间已赶了十日的路,因一路上有大兵押送倒还算是太平,偶尔一些小山贼也被打散开来,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边城地界,再向前行走五日便可以到了边城,出了边城便是羌勒地界。派出的信者已将书信交与羌勒,双方约定在入羌勒十里的地方接粮,羌勒王亲自前来。
林青一路话并不多,与士兵们一同吃饭休息,在雪地里的行军简易帐篷里过了小半个月的日子,情绪已平静了许多,只是回首再望向上阳城的时候,难免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难过。
若不出意外,此次一别,也就算是永别了吧!再次相见的机会,估计是不会有的。林青知道萧远一定会把苑俟与林墨找到送过来,但是他自己该何去何从呢?他会不会放下他这个身份该负的责任?如果放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林青清楚,萧远更清楚。
“林姑娘,喝点水吧。”张庭每到吃饭的时候便会驱马跑回来,给林青递上一水壶清水几个士饼。
“谢谢张将军。”林青平淡作答。张庭这个人不错,从来不多说话,心却足够细,每次到饭时都会送上精心准备的干粮,比如说比普通士兵多一壶热水,多一小壶米粥。林青看了看张庭,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感动。
“天气好像要变,所以今天晚上不休息赶夜路,若再遇到一场大雪,不知要耽误到什么时候了。”张庭抬头看不看天对林青道。
“一切全凭张将军安排吧。”林青不懂气象,只是觉得今日的风似乎格外的冷。
“林姑娘的身子还吃得消么?”张庭问。
“没事,跟得上,张将军不必担心。”林青轻笑答道。
“如此便好。”张庭说罢走开了。粮队继续上路,天色果然变得越来越阴沉起来。仿佛头顶那方天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林青这几天因为连续的寒冷,有些发烧。被风吹得生疼的脸仿佛火灼一样的难受。骑在马上几乎摇晃下来。林青抬头看一眼前边的路,觉得那路似乎变成海绵一样,马每走一步都仿佛要陷进去。天色也越来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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