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第30章


“你说什么?”我仰起头,狠狠瞪他。
他深深叹了口气,轻轻吻上我的唇,像蜻蜓点水般,瞬即离开。“胜男,胜男。”一声一声轻唤,荡气回肠。一种眩晕的感觉荡漾开来;我全身在发抖。
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颈子,我的腿软得站立不住。他就势打横抱起我进屋,一下子,我的心快要跳出腔子:“不要,文哥,我们不可以……”脸庞滚烫,我声如蚊蚋地说。
他只是笑,眼睛像夏夜闪烁的星星,笑容深燧而灿烂。大步进房,甚至还用脚背一勾关上了门。不敢再看他,我将脸贴在他衣服上,薄薄的丝绸下是他急促的心跳声;不可以,我们还不可经这样啦。小小声音在心里回响,却难于启齿说出口。
阮文温柔地放我上床,亲昵地吻吻我的面颊:“我知道不可以。我会等你长得足够大。”
“文哥。”我羞得恨不能打个地洞钻下去,拉高被子蒙住头,闷声说:“晚安啦。”
悠然和煦的声音在枕畔响起:“胜男啊,我有话对你说啊。”
“不要了,明天再说好了。”被子里好闷的,人家才不要面对他啦,羞死人了。
“那你是不是就一直都不要见我?”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好吧好吧,我走了。好好睡,啊。”
半响,我才探出头来,他已经走了。心里有点轻松,又有点失望。
一种甜蜜在心头铺陈开来,一路走来,我早就没把他当哥哥了;可是,我又怕他只是把我看作妹妹。曾经我是那样一个懵懂而粗疏的假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依赖阮文,就成为潜意识里的本能,他却常常离开我,让我就那样患得患失,不行,我一定得问个清楚。
掀被起床,我披上衣服,径直向阮文房间走。
客厅里是叮叮咚咚的乐声。站在门前,我看见阮文坐在琴后,专注地弹奏。琴音如流水轻淌,仿佛羽毛拂过心田;淡淡月光照进去,洒在地上一片清辉。
走进去,我倚在琴上,看着他。他含着笑,一首接一首,弹将下去。
“我喜欢这一首。”听到了熟悉的旋律《梦中的婚礼》,当年还是小孩子,迷《流星花园》到不行,还专门跟四眼田鸡学的咧。挤坐下去,我也把手放在了琴键上。
他侧过头飞快地亲我一下,手就放上了我的腰。我冲他眨眨眼,快活地弹奏。偶尔忘记,阮文含着笑,迅速补齐。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按下最后一个音符,我刚刚抬起手,外面传来一个幽远的男子声音。
我跳起来,阮文安抚地拍拍我,示意我坐下。“兄台既有雅兴踏月吟诗,却不知为何藏头露尾?”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阮文这老外,啥时候学会掉书袋了?
“在下江南秋飞花,遥闻雅奏,冒昧来访,还请李兄及李大人见谅。”一片白影飘至中庭,饶我练过枪法的眼神,仍是看不太清楚,中国古武学怎么传到我就不行了呢?天下武功出少林,想我也是正宗的少林弟子(的弟子)耶,就算我学的时候有点偷懒,级数也不至于差了这么多吧。
我这边自怨自艾兼自卑,那边厢两个男人已经开始拳脚相交。到得我反应回来,两人打至院中,奔出一看,阮文也并未落于下风;该名男子姿势优美雅致,阮文的实用狠辣,我暗中长叹,这真是高下立分,中国功夫享誉天下,绝非浪得虚名;看来人一派从容,连消带打,竟是让阮文连衣角也未碰到;阮文也没有吃亏,拳脚及身时,他总能缩身闪避,竟也是揉合了瑜珈柔道的软功。
同时一声长笑,两人跳开,来人,哦,他说他叫秋飞花言道:“李兄果然高明,小弟甘拜下风。”同时抱拳长揖。咦?这不就是很多天以前说我是“汉奸”的那个?
阮文挂着招牌笑容,还了一礼:“秋兄深夜来访,原来全为伸量在下?”
“李兄此言差矣。如此良宵,在下前来,当有所求。”秋某抖开插在腰上的折扇,施施然进了客厅,路过我身旁还促狭地说:“李大人身着女装,端地是美貌非凡啊。不过让在下讶异的是,上次见你,青涩未褪;如今为何却风华绝代?”
“关你屁事。”我脸一热,抛出一句。阮文走上来揽住我腰,轻笑:“与有荣焉。”“你那里学的这许多成语啊,老外。”我撞撞阮文问。“自然是女人教的罗。”见我拂然不悦,他连忙补充:“跟中国人久了,学的当然就多了。等会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大马金刀坐在榻上的秋飞花轻摇折扇,晒笑:“兄妹二人如此亲昵,似是不大妥当。”
“谁说我们是兄妹?”听着实在不顺耳,我气冲冲回答:“文哥是我男朋友。”
秋某脸色有一瞬变化,似是惊讶。“李大人倒爱说笑。”
阮文拥我坐下,仍是笑嘻嘻的:“秋兄要求什么?不妨开门见山。如此良宵,倒的确是不便外人久留。”
“李兄如此干脆,秋某也就不婆婆妈妈的。在下想请李大人带我进宫。”秋飞花敛容,起身一揖:“秋某故人没于宫中,此去欲救她出来。还请李大人成全。”
阮文和我面面相觑。“是女的吗?你旧情人?”我大胆猜测。
秋某人展颜一笑:“李大人猜对了又猜错了。是女的,但跟我本人无甚关系。还记得染红李大人顶子的鲜血吗?”那笑容里,有落寞及嘲讽。
阮文的手一紧:“秋先生说话夹枪带棒,莫不是觉得阮某技不如你?”
我无奈地拉拉阮文,算了,若不拿枪,我们可还真不是人家对手。
“宫中那位,是我过命之交、也是那位剑客的心上人。”秋飞花背转身子,缓缓道来。我夹上一句:“旗人才能进宫好不好?你不是汉人?怎么又有满人的过命之交了?”不忘记撇撇嘴。
秋大侠长叹一声:“方子轩是汉人。我祖籍甘肃天水,与小方乃是幼时好友;小方是甘肃绿林中人,偶然结识官家小姐,一见倾心,二人遂私订终身。奈何宫中选秀,小双为了不连累家人,含恨入宫。小方为救出心上人,冒死进宫,小方表姐却为了救他而死。一时激愤,小方这才行剌皇帝。未料到事有变故,竟然被你阻了一阻。如今唯望你能帮忙救出小双,或可解小方心结。”
小双?没听说过,不过我也不认识几个宫女或者妃嫔。“行,我可以带你入宫,或者,你可以代替我入宫。不过。先让我进宫打听一下,到底在那一宫,才好办。”还是多栽花吧。上次那个剑客也一时心软,饶过我命的,有恩不报也是不对的;更何况偶也要跑路了,就算做件好事吧。
秋飞花起身整衣正色道:“此女名唤乌苏·霜月,十八岁,两年前入宫。父亲是甘肃道台。若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李姑娘也是功德无量。”
“哟,不叫我李大人了?呵呵。”我笑起来,还功德咧。“那我明天就销假进宫好了。只是可能会花很多时间的,毕竟宫女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是查不过来的。对了,有画像吗?”
秋某从怀中掏出一手卷递过,抱拳长揖:“在下先行谢过。”说罢咻一声又飞了。
“文哥,他们高来高去,倒比现代高科技好多了,也不用怕燃油涨价哦。”我看得羡慕死了。
阮文失笑:“丫头啊,这倒也是。走吧,我送你回去睡觉。你不是说明天要进宫?”
被姓秋的这么一闹,我跟阮文相处倒正常起来了,不错不错,就帮他这个忙吧。
看了几遍‘乌苏·霜月’的相片,记住她大致特征,我开始进宫上班。
休息了几天,惊讶地发现,同事们变了,变得客气而疏离;连侍卫领班都打起了官腔。很是不解,我趁在后殿当值,没什么人之机,开口问小秦。小秦平时跟我挺要好的,称兄道弟嘻嘻哈哈,这会儿却支支唔唔。“秦哥,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也不好明明白白地问人家为什么不跟我打闹不是。
小秦嗯啊几声,见我仍是盯着他,小心翼翼挪开几步,飞快地回答我:“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看着小秦急出一头汗的样子,我心里一下子又是伤心又是气恼,这到底是为什么嘛,我做错了什么了,那么招人不待见?本想追问出个水落石出,可看见小秦战战兢兢,巴不得能离我多远离多远的样儿,我又忍了下来。
恋爱
站在山墙绿树参差的阴影里,我目不斜视,心里却在盘算着应该怎么样去找那个霜月MM。这宫中女人成千,找一个只知名字和长相的,跟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我又不能到别的宫室乱走,本来还想寄望于年青侍卫,现在看来,没啥指望了。两个时辰飞快过去,换了下来,呆在值房里,气氛沉闷。那边几个侍卫小声说话小声笑,却没一个理我的。
心里觉得委屈,站起来走出去,也没人管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