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第44章


由偃师经白马寺到洛阳。
洛阳,六朝古都之一。洛阳,自古便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西汉时期,司马相如写了一篇《子虚赋》,洛阳城争相传诵,弄得洛阳纸贵,端的是名闻天下。洛阳的武林门派众多,一直都是武林高手的聚居地,这与洛阳是河图洛书的发源地有很大关系。
随着秋飞花,我们走进了洛阳第一大派‘伏牛派’柯家大院。
门房通传后,一个中年汉子笑得满脸菊花地迎了出来:“秋兄弟,你怎么想起老哥哥了?上次老四成亲派了贴子去绍兴,却说你有事出了门;现下到了哥哥这儿,可得多留几月,也好让咱哥儿几个大醉几场。”他倒是流水价说个不停,秋飞花大模大样地拉着珊珊就往里闯。“我说柯三哥,这一年多没见,你怎么还这么唠叨?”进了正堂分宾主坐下,汉子犹自在说话,秋飞花屈指一弹,把珊珊的零嘴儿糖豆弹了一粒进汉子口中,悠悠然说。
堂下一群年轻人忍俊不禁,一个个神情古怪。汉子一下子又咳又呛,恼怒地说:“秋老八,你就不能在客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珊珊伸出只手,捏秋飞花鼻子:“飞花哥哥你是坏人,你欺负这个伯伯。”老柯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秋老八,这小丫头别是你心上人吧?那也太小了点吧?”我正在为‘丘八’这称呼忍笑呢,乍听老柯这么一说,手一松,端在手里的茶盏就往地下掉,阮文身手敏捷,一下接住,也是笑得咪了眼。小霜厚道,轻言细语解释:“这位大哥,珊珊是我们的小妹妹。可不是秋大哥的这个,知已。”
小秋没事人儿似地笑:“珊珊,你长大了嫁给哥哥好不好?”珊珊睁大眼睛摇头:“才不要,我要嫁给文哥哥。”这一来,老柯更是笑得嗷嗷叫:“惜花公子也有吃瘪的一天?这是十年来我听的最好的消息了。”秋飞花眼往阮文瞍来,面上盛满了苦笑:“阮兄,既生瑜,何生亮啊。”
好容易大家停了笑,小秋倚在椅上,懒洋洋地介绍:“这是我结义三哥柯荣华,浑号牛富贵。伏牛派第二十三任掌门。”
小方恭恭敬敬地作个揖,称了声:“柯叔叔。”
“小方,大家那么熟,你又是老八的好兄弟,这叔叔二字,休要提起。倒是这二位面生,不知是那一派的侠少?”柯掌门止住小方下拜的势头,向我和阮文拱拱手。
阮文跟着一抱拳:“在下阮文,这是我未婚妻李胜男。”我一身素色汉人女装,只好跟小霜一样道万福。
正重新坐下寒喧,门外大踏步走来一个青年男子,浓眉大眼面貌粗豪,才进院子就大声说道:“老八,来了洛阳不去我家,我娶老婆你也不来喝这盅酒,这兄弟,不做也罢。”珊珊双手捂住耳朵,一头扎在秋飞花怀里:“哥哥,我怕。坏人来了。”秋飞花抱着珊珊站起来:“四哥,我这不才来呢嘛。介绍一下,我的生死之交。”手向我们一引,大家只得又重新自我介绍。
青年雷丹青是洛阳世家子弟,臂有千金之力;为人甚是豪爽仁义。
当晚接风宴上,秋飞花端起酒碗就说:“先说好,我们略停几日就走。小方赶着回去办喜事。今日且共谋一醉,以后再接着喝。”
我和小霜坐在下首,看他们一坛一坛灌;小方不胜酒力,先倒了,由小霜陪着送了回房。我一个人有点无趣,只是一杯杯喝水。
阮文一边喝,一边拿亮晶晶的眸子看我,眉梢眼角,全是浓情。夜已深,几人却是越喝越来劲,我坐不住了,站起来告辞。“妹子,大哥跟你喝一杯,认识你这几个月,是我最高兴的时光。来,干。”秋飞花端着两只碗,向我递来。
我苦笑着解释:“哥,不要啊,我不能喝酒的。我一沾酒就醉。”
“没关系,一生大醉能几回?来,接着。”
阮文伸手来接:“我替她喝,她真是不能喝酒的。”
“你让开,我自跟我妹子喝。阮文,你一边儿去。”秋飞花怕是有点喝高了,虽然脚步沉稳,神态自若,眼里却有一团火,使出内力就推开阮文。阮文笑笑,走到我身边:“喝吧喝吧,醉了有我呢。”我伸手接过酒碗,愁眉苦脸:“我说了我不能喝,要是喝了会有大麻烦的。”柯雷二人走到小秋身边,起哄架秧子:“你既是老八的妹子,那就是我们的九妹了。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胜男妹子,你要是不喝,那就是不认我这哥。”秋飞花伸手提过酒坛。“我喝一坛,你喝一碗,行了吧?”
“我会发酒疯的。”我小声说。
阮文俯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想看。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喝吧,有我呢。”
狠狠挖他一眼,我默运一口气,仰脖喝下。“你们会后悔的。”喃喃说了一句,我只觉得全身好似有火在烧。
嘤咛一声,我勉强睁开眼睛。光好剌眼哦。拉高被子,我蒙住头继续睡。全身都疼。我轻轻呻吟。
“姐姐,该起床了。你睡了一整天了。不饿吗?”是小霜啊,烦。
“不要,我还要睡。”
被子被慢慢掀开,我伸手欲挡,却发现双臂酸软,全身胀痛,好像练了一夜开砖兼越野一样。“哎哟。”我不禁痛哼出声。
小霜笑吟吟地,递过一只杯子:“姐姐,起床了。来,喝点水。”
我接过来一饮而尽:“谢谢你啊,小霜。对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作什么了?”
小霜的笑变得奇怪起来,边抽出腋下手帕替我拭去嘴角水渍,边说:“姐姐,你不记得了吗?”
我点头:“是啊,我昨天是不是打了谁?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姐姐,几个大哥都说你功夫好呢。昨儿个你跟秋大哥过招,一来二去的,可好看了。不过,后来,秋大哥被你打到了眼睛,那个雷大哥也跟你打起来,还是柯叔叔点了你的穴,才让你睡了的。”小霜咭咭呱呱说了起来。
我头晕沉沉的,听得糊里糊涂。
换了衣裳,正在洗脸,大嗓门进来了:“妹子,你这妹子哥哥我可收定了。没想到没想到,一个姑娘家,一点内力都没有,能接我两掌。”是昨天那个雷丹青。
“四哥,人家可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那能跟我们这些江湖草莽折节下交。”这话听着酸溜溜的嗳。我抬头,不顾脸上淋漓的水滴,冲秋飞花比比中指:“大花猫,那我跟你结拜算什么?”
面前伸过只手,拿巾子替我擦去水,温柔地说:“胜男,小秋现在成了你们的国宝,生气那是自然。”
仔细看看秋飞花,果然,英俊的脸上挂着两个乌青眼圈,气鼓鼓的。
抓起梳子刮着头发,我撇撇嘴:“那不是自找的吗?都说了我不能喝酒了,还不相信。上次,我可是把十多个小混混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咧。”
温和的柯大叔打圆场:“是啊,老八,小妹子酒醉了,当然手下没轻重。唉,中原武林轻功排名前十的人,成了这个样子,也只能说是自找的了。”
“哼。”秋飞花冷哼一声:“我倒真是自作孽。”
扎好头发,我装模作样地走上前去,拉着他袖子,娇滴滴地说:“飞花哥哥,对不起啦。不然,你打还我?”
满屋静寂。众人面面相觑。秋飞花作个呕吐样子出来:“好了好了。吓死人了。”
扮个鬼脸,我说:“知道你们让我,所以,”我福一福:“谢啦。”
秋飞花还是老样子,有事没事都要气我,却在大年夜给了我一个大红包;当然,是因为我和珊珊四处见人就说:“万水千山总是情,给个红包行不行?”
和乐融融的春节,珊珊表演了拿手的琴技,这小丫头现在让我大感安慰;要是能回去就好了,龙华不定多高兴呢。
留在洛阳过了年,大队人马又上路了。这一回,多了伏牛派的柯掌门、雷三少和他新婚燕尔的七姨太太悠然。
悠然柔媚入骨,举手投足间风韵十足。虽然弱质纤纤,却有个绝招:易容。看她化妆,手法倒比阮文纯熟N倍;我和小霜看得艳羡不已,她也就拣着容易的教我们,还说:“女为悦已者容,你们两个年纪小,现下是不觉得,以后可就有用处了。”
雷丹青年纪不大,已妻妾成群。我跟阮文私下里说:“文,是不是男人的潜意识里都想像老雷一样啊?”揉揉我的头,阮文笑得甜蜜:“胜男,那是他没遇到真爱。”
沿黄河溯水而上,经渑池、三门峡过潼关,进了陕西;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大家陪我去延安。
过了南泥湾,这天,到了甘泉。
这是一个西北小集镇,镇内最高的建筑,就是一个南方人开的酒楼。两层的酒楼坐落在镇中心,装修的有点俗气。
小二把我们一行十多人延请进去,雷氏夫妇正要上楼,却被掌柜匆匆挡住。四十上下的掌柜说一口广东味儿的官话:“几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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