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第67章


我心似鹿撞,唇如寒冰,手足汗不停,急急就往外走;林策快步赶上,大惊:“胜男,怎么了?怎么脸白成这样儿?”
笑都笑不出来,我只得掩饰说:“胃痛啊。”
十万火急。
帘后美人赫然就是阿依古丽抑或塔曼古丽这双姐妹花中其一。
一个圈套而已,等的就是阮文啊。
一股寒气笼罩着我,胃是真的痛起来了。
“撤。”阮文听完我急匆匆的话,眉头锁得紧紧,布置。
十多个或猥琐或英武的汉子简单地收拾了行装,分头离去。他们都是阮文当初布下的暗桩,功夫不错,忠诚度也蛮高。
“文,那小秋怎么办?”我很是担忧。根据阮文分析,那个女人只会是阿依古丽。女人对付起“负心人”来会不遗余力,小秋危矣。
拍拍我的手,阮文安慰我:“没事,照计划行事即可。他们先走,作为接应。”
我不动声色地,还是回到了林策身边。阮文说这样我比较安全,他也放心些。
林策什么都没有问,仍是一般的温柔体贴又温文有礼,害我淡淡负疚。
有意无意的,我粘住了林策。林策大概蛮高兴,不管到那儿都带着我。
到底二殿下是有正事儿要做的,呆在寝殿,我心中甚是忐忑。已经两三天了,莫非阿依古丽并未言明我身份?小秋夫妇被关在地底黑牢,位处王庭西侧,守卫森严,虽然林策暗示他会帮忙,但却不见有所行动;我也不好催促,只得暗暗地记下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情况。
时间终于到了,我依照计划,拉着林策出了城。
虽有不解,林策仍是笑吟吟地,牵着黑鹰,陪我在城外草场上溜哒。从人知趣地离我们远远。
我是唯二能骑黑鹰的人之一,这骄傲的宝马想来是很通人性的,对我极为友善。
碧草青青,繁花如织,极目楚天,云卷云舒。俯身看向临时充当马夫的林策,他清俊的眉眼溢满幸福。
没来由地一阵愧疚,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阮文不肯信任他。不过,人心难测,清丽如仙的阿依古丽都会印帐碌小⑾莺忝茫馐郎系娜耍艘灰阉接惺裁词伦霾怀隼矗亢慰觯颐且愿兜模橇植咧燎住?br /> 其实,如果林策肯帮我们,只要救下小秋,这古中国的事,就跟我们再无关系了;早在过年时,阮文就规划好了一切。
在他充满诱惑的描述里,未来是多么的美好啊!
在我故意的磨磨蹭蹭里,天黑了。
我们已经跑得足够远,而我的脚,恰到好处地‘扭伤’了。
“胜男,忍着点。”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林策替我揉捏肿胀的足踝。
咬着下唇,我连同惭愧一块儿咬住。那一头如丝缎般的墨发,就在我眼前晃动,听着他含着浓浓怜惜地话语,我心里倒翻了五味瓶。
时间过得真慢,他的手指轻触,引来我阵阵心悸。
他的眼神里已经多了暧昧的情欲,苍白的脸庞渐渐爬上晕红。我慌忙替自己解围:““林策,我想看星星。”
“今儿没有星星。”微微萤火下,林策的眼睛雾朦朦的,深邃如黑空中遥远的星。
正要找寻其他借口,“也没有月亮。外面没什么好看的。”他慢悠悠地,替我穿鞋着袜,想是我脸上尴尬神色显而易见,他面上有丝丝痛楚一闪而过:“不过,我们可以出去吹吹凉风。”
坐在黑暗中的草地上,林策突然道:“其实,你不用为难自己。”
“呀?”我低低惊呼,莫非……
“就是今晚吧?宫中侍卫我多半已经调开,影卫由父汗亲自调派,我也没办法。希望阮文能信守承诺才好。”
就在此时,远处天边连珠炮般的焰火四起,在夜空中触目惊心。
原本淡定从容的林策惊跳起来:“出事了!这是告急焰火。”另一处天边,也有了呼应的,林策伸手拉住我,手心微微沁出汗来。“胜男……”他欲言又止,只是紧紧握住我手,绝不放松。
“是不是我文哥他……”被他感染到,我吓得不轻,声音颤抖起来。
林策叫过侍从,命众人护我先回叶城。
“我不。就算死,我也要跟阮文一起。”顾不得伤了谁的心,坏了谁的一片好意,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不能再回去,父汗早已知晓你身份……”林策斥开侍从,方才说:“他阴狠得紧,我怕他迁怒你。”幽幽黑暗中,我仍见到眼前的他,笑得凄凉:“他连我额吉都下得了手,又怎会顾念我会不会伤心?”
身子一紧,我被林策紧紧抱住:“阮文必不会有事,你照顾好自己,才能跟他双宿双飞不是?”没有事?那林策为什么浑身打颤、通体冰凉?
是了,骨肉至亲,血浓于水,我岂能不顾他的感受,任性妄为?为了我,他牺牲得可也够了。
“林策,算了。你能做什么做什么,至于阮文,我再也没有要求。我答应你,好好活下去。”唇在他面颊上轻轻一触,我说:“不值得的。”
他如遭雷殛,乍地含住我唇瓣,辗转需索。直到天边焰火炸开异响,他才松开我,决然道:“世上自有两全之策,我保阮文无碍。你且宽心。”
言罢,他顿足飞身而起,跨上战马,单骑远逝。
尘埃落定
一、胜男篇
身后有掌风袭来,我头一侧,伏在马背上就势一翻,来了个蹬里藏身。袭击我的人已经被另一个接了过去,乒乒乓乓打得很是热闹。
“巴里,你们干什么!”说话的是林策的侍卫小队长,话音未落就惨呼了一声。
巴里?这不是林策身边的高手?只听他简略地说:“大汗要这个女人。”
打斗声慢慢轻了下去,只余下三四骑挡在我的马前。
小队长马刀寒光一闪,声音振奋:“殿下之命决不可违,弟兄们,护着小姐。”
“你们就敢违大汗的命?”还是巴里,慢悠悠地。
弟兄们,对不住了。趁着他们在打,我打马狂奔。
蹄声如雷,看着渐渐缩小的包围圈,我握紧了林策亲手围在我腰上的软剑一抽,青郁郁的剑迎风抖得笔直。
马战我怎是这些骑兵的对手。既要控马,又要防守,间或还要还击,虽然他们不知道我会武,无意中看轻了我,我仍是左右支绌、应对艰难。
长刀架上我的颈,巴里的态度仍是不冷不热:“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请随我们去见汗王陛下。”
汗王。我冷笑一声,看林策慌成那样,说不定老小子早挂了。
巴里封了我肩井环跳,却被我咬了一口;他无动于衷,只是又点了我哑穴。
王庭里火把通明,兵卒众多。我被押进重兵包围着的圈子里。
林策的长剑架在个浓眉大眼的男子颈项上。阮文他们,就站在他身后。
惊见我,林策长眉一挑,手中剑将男子脖子拉出了条血痕。
男子倒是神情淡定,有个雍荣贵妇被策妄阿喇布坦亲自拉住,神色惶然。
“父汗,放了她。”林策望向策妄,决绝。
男子开了口:“敦多布,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背父欺君?”
林策未答话,只是望定了父亲,眼里满是求恳。
我不由侧了头去看策妄,这个阴狠的壮年男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谁都没再说话,只静静看他如何发落。
良久,策妄极慢极慢地说话了:“敦多布,你看看他们……”他的手颤巍巍伸出来,指向旁边一群神情激愤痛苦的人。“你身后的那人,杀了我们多少亲族?你是我们准噶尔的儿子,不是女人裙下的懦夫。放了你哥哥,杀了这些作反的汉狗,你还是我儿子。”
一旁有群情鼓动,长刀纷纷出鞘,弓弦一齐拉响。
“杀,杀,杀……”
林策脸容动了又动,沉声道:“父汗,让他们离开,一切均由儿子承担。”
“承担,你怎么承担!难道我的儿子就白死了不成?”尖利的声音从一个其胖无比的男人口中传出。
策妄眼睛眯着,艰难地说:“不,我的儿子,我不能放了仇人。”
林策的热切慢慢冷却,移开眼睛看了看我,冷冷说道:“阮兄,准备动手。”
噶尔丹被人接了过去,阮文林策并肩而立,同时看向我笑了笑。
策妄举着的手眼看就要往下,贵妇一声惊叫,抬住了。
“大汗,不要啊……”
火把下,寒光闪闪的箭簇对准场上将发未发。
苦主中,有人按捺不住,长箭破空;有了带头的,登时万箭齐发。
众人苦苦支撑,纷乱拨挡。
我心里气苦,自知此事再难善了,泪珠滚滚而落,看定阮文,只盼能多见他一刻。
“住手!”身边王妃已晕厥,大汗站了起来,威势仍在:“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汗吗?”
箭雨淡了,阮文一众人人带伤。秋飞花怀抱女友,痛悔难言。
站出一步,阮文的声音清越异常:“我可以死,此事与他们……”他望向身边诸人:“无涉。”
“阮文……”大家一齐开口,他却挥挥手,摇摇头:“各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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