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大宋》第195章


范仲淹一听,也不禁莞尔。这个夏竦最是个聪明伶俐,心机灵巧之人,他填的词是一绝,只可惜嫉贤妒能又豪奢放纵。在东京时他往日出门,都要把两辆车马连起来,中间用所费数千两地锦帐遮蔽,他自己就躺在锦帐之下招摇过世。
据说此人还待人刻薄,有回他问自家仆人:“为何寇准豪奢与我相似,世人多称许他,独对我颇有微词?”那家仆道:“人家寇相爷当年在效外饮宴,见一卸任县令路过,尚能招来同饮,您老人家把出京入京的士大夫都得罪挖苦遍了,哪个能说你的好呀?”夏竦闻言倒也没发怒,但放纵仍如往夕,死不悔改。
范仲淹想着便摇了摇头,皇上派这样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来做安抚招讨使可不是什么好事。
前几月,韩琦认为李元昊虽然倾全国之力来侵犯大宋,但也不过区区几万人罢了,大宋只要将镇守各处地兵马统统调整到一起,深入西夏境地,反守为攻,要剿灭李元昊大军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范仲淹却因为考虑到地形,天气,补给的问题觉得此议不妥。两人吵到了夏竦那儿,谁知此人竟是个没主意的,倒叫他们自己上奏进呈朝廷。皇上年轻,凡事不知稳重,想一举平定西夏,便准了韩琦的主意,搞得范仲淹现下真是如履薄冰,生怕有一件事处理不好,便坏了大局。若不是如此,他先前也不会为慕容修“反叛”的事情如此焦躁了。
“我说你若是要去向那个什么夏竦地讨主意,还是乘早作罢吧!不如把方才走了地那个………对哦,他叫什么来着?把他叫回来,你们两个商议商议,也许还能行。”安心叫住正想出门地范仲淹。
范仲淹轻轻叹息一声,向着门外叫道:“来人啊!替我将韩将军请回来!”连叫几声,无人应他,再低头一看,才想起守在门边的侍卫们都被卓然与江傲两人放倒了,不禁回头苦笑。
卓然笑着上来替那些侍卫们解了穴道,眼见他们领命去了,没过片时,却又急匆匆跑回来禀道:“范大人,守城的兵丁们说韩将军不久前便已快马向着镇戎军方向去了!”
范仲淹闻言一惊,镇戎军处驻扎着不少地兵马,韩琦难道想调动他们前去拦截西夏兵马?事到如今,他也不知此事到底如何处置才好了,只觉得心里忧虑难消,隐隐觉得不妥。心里慌乱着,仰头望着门外湛蓝辽远的天空,怔怔出神。
安心想安慰安慰他,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张了张嘴,与众人一同沉默。
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韩琦再次回来的时候,坦言自己已调动了镇戎军的所有兵力,甚至还临时召募一万八干余名士兵,让他们由大将任福率领,进攻西夏大军。
“你疯啦!这回仍旧是李元昊亲自领兵,你就让任福去了?”范仲淹暴跳如雷。
“我已将战略定好了,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况且任福也是个名将,还带着桑怿为先锋官,朱观、武英殿后,王、耿傅等大将领亦随军出征,你放心好了。”韩琦表面虽然镇定,但心里同样惶恐不安。
“你真是疯了!”范仲淹背着手儿来回踱着步子急道:“你给他们定下战略战术又有什么用?战场情形瞬息万变,不是你想怎么打,李元昊便乖乖听话配合你!”
“我也没法子啊!我这不是还要掌控大局,随时调派兵马到各处么?若是我脱得了身,我便自己带兵上去了!”韩琦说着宽慰范仲淹道:“希文,你也别发这么大火,西夏除了倚仗些阴谋诡计之外,压根就不是咱们的对手嘛!”
“哼!你也知道李元昊诡计多端么?我告诉你,就算堂堂正正的厮杀,咱们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范仲淹冷哼一声。
“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韩琦也十分不满。
“稚圭啊!你自己也是领兵打仗之人,你不会不知道骑兵对步兵有多大的优势吧?李元昊的兵种多半都是铁骑,而咱们大宋,数十万的兵马里头有几千骑兵就已然不错了!西夏,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啊!”范仲淹颓然道。
韩琦皱皱眉叹口气,他又何尝不知?但设一骑兵的费用,可赡步军五人,这便是那些文臣们反对大宋多建骑兵的理由…………耗资甚巨!更有些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官吏,扬言说人多压死人,只要多置些步军,即便没有骑兵,也一样能打胜仗!五个打一个,能不胜么“希文啊!这一仗是必定要打的,否则延州与渭州都危 3ǔ。cōm险,咱们还是静待战报吧!”韩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似突然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望着范仲淹,相对唏嘘。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落井下石
接下来的日子,范仲淹与韩琦两人几乎日夜不眠,生怕误了前方战报送来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在等待。
安心才不管他们做些什么呢,她闲着没事便在延州城内乱逛,爽性将种谔也叫了来,反正他爹爹在那里修青涧城,他没什么事,也空闲得很。至于碧波岛上的事情,安心都交给了瑶瑟与苏子扬,听得慕容浩飞鸽传书说碧波岛现下越来越繁荣,兰汀在东京开店所需的玉米与别的物事,也每月连续不断地送去,生意兴隆,简直日进斗金。既然如此,安心便乐得在外自在玩耍。
种谔别看年纪还小,但他在种世衡身边学了那么久,对军事上的事情,简直也是个“专家”,他在延州城里转了一圈,便瞧出了许多问题,皱着眉直对安心道:“城防太弱,若是要守城很困难。”
“那要怎么办?再修建一些设施?只怕范仲淹没那么多的银子,又要向赵祯请示,层层压下来,不知到何年何月了呢!”安心撇了撇嘴角。
“最好在延北筑个小城,便等于多了一道防御。或是在宋夏交战地带,构筑堡寨,方便防守与补给。”种谔环顾了下四周,笑道:“这种事情,皇上应该会应允的,是战争必须啊,总比打了败战丢了一个城池的好。”说着又笑道:“上回你提议多备些石脂水,爹爹找了来试过。原来那石脂水遇火便着,火势又大,竟能燃烧许久。一时没在意,我爹爹竟差点被火燎了胡须去!”
“哈哈!”安心笑道:“这还算好地,你不知道,如果将那石脂水加工成液化气,还容易爆炸呢!”
“爆炸?”种谔双眉一扬,兴奋地望着安心道:“那如何将石脂水加工成液化气呢?”
“啊!这个啊…………”安心赶紧别开了眼不敢再看种谔。心里止不住懊恼,为什么这些宋朝人总喜欢问一些她也不知道的问题。
“你也不知道吗?”种谔好死不死的还敢开口继续追问。
卓然在旁忙打岔道:“延州城附近别的民族也甚多,最好能够对他们实行一些优惠的政策,严立赏罚公约,只要这些人都团结起来,就是抵御西夏的最好屏障。”
种谔在一旁听着,不停地点着头。
好闷哪!安心双手一撑,坐上了城墙,踢踏着脚。望着远处苍茫的大地与天空,这里也算是塞外风光了,天地一色,粗犷而雄浑。
安心闲闲道:“既然石脂水好用。想着法儿,替延州城也备上,这样守起城来轻松一些。”
“我正是这么想的呢,只是不知道范大人地意思如何。”种谔正在安抚手中的小白狐,这小家伙被安心玩耍了一阵子。现下到了种谔手中分外活泼。没法子。这段日子闷都闷死它了。只要它一表现出有精神的模样,安心就要与它玩空中飞狐,害得它小心肝儿卟嗵嗵直跳。头晕眼花。
眼见城外一缕尘烟拖地而起,顺着那烟尘,隐约可见有数匹马儿飞驰而来,安心瞅了一眼,呶了呶嘴角笑道:“范仲淹现下的心思全放在这里呢,你与他说什么都是惘然。”
江傲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想必是好消息了。”
“你怎知道?”安心奇道,报信的马儿还未驰进城里呢。
“你瞧不见么?他们面上个个都带着喜色。”江傲淡淡道。
卓然在旁笑道:“你倒是因祸得福,得了盗圣双侠的部分功力,眼力见长,我在这里也瞧不清楚呢!”
安心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拍了拍双手笑道:“走,跟进去听听,到底是什么消息。”
知州府里,范仲淹与韩琦两人正红着眼珠儿,目光炯炯地望着进门的探子,急道:“快说,战况如何?”
“禀报两位大人,任将军按着韩大人的指示前行,果然遇到了西夏大军,旗开得胜,首战告捷,打死西夏军队几百人,追赶得西夏兵马狼狈而逃。”那探子喘着气儿道。“好!”范仲淹喜得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茶盅在桌上重重一撂,洒了一手淋淋漓漓地水儿也不在乎。打胜了!这还是与西夏开战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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