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嫡》第140章


饭毕,一色穿了水蓝色衣裙,束红色腰带的婢女们端着水盆、盂盅、帕子等鱼贯进入,姚倾略略洗漱过后,端茶浅啜。
抬手,拈指,沾水,漱口,端茶,一整套动作温婉和煦,流水融畅,极是优雅漂亮,一旁康氏侧眼旁观,心中略有惊羡。不愧是永宁侯府嫡出小姐教养真好。
这饭吃的似乎并不自然,顾侧妃略略露出了疲惫之色。一旁李妈妈看在眼里,瞧了一眼墙上漏钟。上前道,“侧妃娘娘,时辰不早了。怕是王妃娘娘要用药了。”
顾侧妃也忙抬头看了一眼,便张罗大家各自散去。
她便领了姚倾方上房东次间走去。
才一出门,就见院内槐树下贺伯卿与贺仲玉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一起。三人皆是唇红齿白,眼盼生花,生的极其相似,却是好看的各有千秋。
三人都微微对顾侧妃行了礼,也与姚倾和康氏见过。
贺伯卿手搭在那陌生男子肩膀上,对姚倾道,“二弟便就不用介绍了,原就是你表兄。这是三弟,叔奕。”
原来肃王府上兄弟三人,按长幼以伯仲叔季排下来起的名字。想不到肃亲王那老大粗还能做出这么文雅的事。
姚倾一面腹中腓议,一面对贺叔奕笑笑,叫了一声三弟。
贺叔奕眉眼生花,笑的带了几分妩媚,甜甜叫了一声,“大嫂。”
竟叫人一身骨头都酥了一半。
他与贺伯卿生的极像,可却多了几分阴柔妩媚。姚倾顿时扶额,有不好的想法浮上心头。
两路人合作一路之后,又分作三路。顾侧妃与康氏一道回了后宅,贺仲玉与贺叔奕两人勾肩搭背去了外院,贺伯卿则带着姚倾去了肃亲王妃所住的正房东次间。
一进了屋门便有浓重的中药味道扑面而来,屋内一样摆设皆是朴素无华,便连靠墙边的博古架上也多半放了些瓶瓶罐罐。
外头已经是六月酷暑,屋内却并不见开了门窗,十分闷热。
肃亲王妃躺在紫檀雕绘藤草鸟虫花样的床铺里,此时正被人服侍着坐起来喝药。
姚倾见此,忙上前自那妈妈手中接了成药的汤碗,自己上前伺候肃亲王妃用药。
肃亲王妃见是新媳妇前来,也不推辞,吃了药后又借着姚倾的手用了蜜饯。方才在姚倾拉过来的引枕上靠坐下来,握了姚倾的手,道,“今日开宗祠、认亲戚,原该是母亲配着你,偏这般不中用,叫媳妇儿见笑了。”
姚倾忙道:“母亲言重了,养病要紧。”
肃亲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虚弱道,“我这病了许多年,只拖着一口气想见伯哥儿、奕哥儿娶亲。如今你进了门,总算了我一桩心愿。可奕哥儿,我只怕是没福气瞧着娶媳妇了。”
姚倾正要说些安慰话,却听那边贺伯卿梗着嗓子道,“娘别说这种丧气话,你这病日渐好了,只要好好调养必定好的。”
肃亲王妃素来不是伤春悲秋之人,也素来不信鬼神命运。心中对儿子万般不舍,面上瞬间柔软之后又坚强起来。诸如我自己身子什么样自己清楚一类毫无意义还浪费气息的话,她一概都收了回去。只指了指一旁侍立垂泪的四旬仆妇,对姚倾道,“这位是李妈妈,我娘家带来的陪嫁。这些年来一直在我身边尽心侍奉,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莫有她不清楚的。如今你嫁进来,日后这管家的事儿自得是你一手操劳。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管来问李妈妈。她莫有不尽心的地方。”
姚倾有些受宠若惊,才进门第一天就要从婆婆手中接掌家大权?正不知应说些什么场面话,却见李妈妈将屋内一众伺候的丫鬟仆妇都叫了出去。
姚倾心知,婆婆是要跟自己说贴己话了。于是便躬身挺直了腰板,严肃起来。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49章 秋荷的别有居心
自肃亲王妃屋子里出来,姚倾就觉得气氛异常压抑。重担压在身上的感觉,着实不大好受。
可一路上夫妻两个还是有说有笑,只是笑容只维持到进屋门之前。一进了屋子,两人便又愁眉苦脸起来。
贺伯卿一手拉过姚倾,脸上神情愧疚,“难为你,嫁给我还要为这些琐事操劳。”
姚倾笑,“难为什么?哪个女人嫁人不管家?不过事务繁杂,简单之别。我只怕做不好,让母亲失望。”
肃亲王府上的乱套官司很多,肃亲王妃性子要强,又棋逢对手,几次三番斗下来就坏了身子。
肃亲王是个大老粗,后宅内的弯弯绕一概不通。一直觉得自家后宅和睦,常夸赞自己的妻子和众位小媳妇。肃亲王妃又不好跟丈夫吐苦水,可又少不得跟他怄气,一来二去夫妻两个却也是貌合神离。
肃亲王妃今日简短叙述一下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姚倾各方势力。姚倾顿时觉得永宁侯府小殷氏众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小儿科。对于自己能不能够完败敌人,稳妥上位,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可看着贺伯卿满怀歉意的目光,她又说不出来什么,只能说些安慰的话。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姚倾一笑,自然是百媚而生。贺伯卿看着心头一暖,又搂了她的肩膀,“母亲说的那些,你怕吗?”
姚倾认真摇头,目光期许看向贺伯卿。“我不怕,但我怕没人与我风雨同舟。”
这到底是肃亲王府,说的算的只有肃亲王。可贺伯卿看妻子目光中的期待,心头一软,道,“不管你做什么。我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为你撑腰!”
姚倾高兴,拉着贺伯卿的手撒娇卖萌。这与素日里她端庄形象极不相符,又想到昨夜里热情娇怯的模样,贺伯卿心头又是一热。只恨此时天光大亮,不能行该行之事。
姚倾哪知道他心里所想,依旧还抱着他的手臂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见贺伯卿脸色红白交加,很不好看。忍不住伸手去探额头,“世子,你怎么了?”
贺伯卿抑郁的拉着她的小手。到祸害根源,一脸委屈。姚倾颈惊慌过后,满脸通红。抽回手。跳开道,“我……我去瞧瞧晚膳准备没有。”
贺伯卿看她逃走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戍时梆子敲过之后,王府上陆陆续续点起了灯。西厢院的东厢房里,朱姨娘正坐在临窗的黄花梨卷草纹藤心罗汉床上。焦急的等着什么。
外面唤了一声世子夫人道,她便如锥子扎了屁股一样跳起来要往外走,又回头嘱咐二小姐几句,“这新嫂子可不似你大姐那般好糊弄,你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二小姐小嘴一瞥,抚了抚额头上的放了冰块的抹额。颇为不屑。
朱姨娘气的牙根直痒痒,啐了两句。掀了帘子迎出去,让了姚倾进门。
姚倾一进门便见一十一二岁小姑娘歪靠在临窗的榻上。身上穿了一件水红绸对襟褙子,下系一条鹦哥绿双滚双挂百蝶纹长裙。肤若凝脂,眉眼若花,生的十分娇俏。此时因高烧才过,脸上红晕未消。毫无病态反倒添了几分娇媚。
心下赞叹这二小姐美貌。那边朱姨娘已经拉了人起来,“还不快见你大嫂?”
二小姐虚弱模样。挣扎这要起来。姚倾则上前按住肩膀,顺势坐在她旁边,忙道,“妹妹养病要紧,不用顾忌虚礼。”说着拉了二小姐贺婉宁柔弱无骨的小手,道,“昨日听闻妹妹病了,早该来瞧瞧。可因着新婚头天,事情忙乱,一时耽搁了。妹妹可别见怪。”
二小姐眉眼一弯,两颊便笑出一对酒窝,“大嫂子这话说的外道,合该是我去给新嫂子请安才是。可这身子骨不争气,偏就病了。嫂子莫怪才是。”
她声音甜腻,神态娇憨,又生的明媚,叫人瞧见了便打心底里喜欢。
姚倾笑着自流苏手中接了备好的荷包,塞过去。算是给了见面礼。
姑嫂两个又说笑一阵,一个嘱咐要按时吃药多加调理,一个认真乖巧听了,打眼一看倒也其乐融融。
朱姨娘冷眼瞧着,心下欢喜。
待朱姨娘亲热的将姚倾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时,二小姐端坐在榻上,神情有些愣怔。
朱姨娘上前,拍了女儿娇嫩小脸。“怎么,瞧见她不高兴了?”
二小姐贺婉宁回过神来,不屑撇了撇嘴,“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偏赶着巴结她?王妃眼看着便就蹬腿了,难不成家要她来管?娘您没瞧她那娇气样儿,怕是谁都管不住呢。”
这话说的直白且不恭敬,朱姨娘下了一跳,忙上来捂住女儿的嘴,对一旁妈妈使了眼色。见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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