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难逃》第189章


下去……可为什么心里会突然的抗拒这结局的来临呢?
这一路走到最后,甚至就连喘息的力气都快没了……当濯疏言终于见到那个在不远处负手等待自己的濯宇时,她的唇边泛起一抹绝美的笑容,就如是世间最艳丽的花,在天地间所有的色彩都被这一笑而抽离的瞬间,她的身体就如开在最灿烂时便立刻凋零的花瓣一般……坠落……
濯宇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倒下的濯疏言,没人看得见,在他抱住自己这个算计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时,眼中泛起的一丝涟漪……尽管那微澜转瞬即逝,尽管那情绪的闪现急速的如同错觉……可它也都实实在在的发生过……
小鱼儿就站在濯宇的身后不远处,他被濯宇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他一直看着自己的濯濯娘亲,当年他虽然只有四岁,可也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好保护自己的亲人……可终究他都只是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孩而已……
濯宇打横抱起濯疏言转身看着小鱼儿。
“你看到了吧?不管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改变她必须回到我身边的结局。虽然你才九岁,但一个会拿起武器对抗敌人的九岁男孩也算是个男人了。我原本就无意为难你,将你带来不过是为了让我的女儿早点下定决心回来我的身边而已。早点回来,就少受点苦。让你跟我站在这里一起等她,也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看她每走一步都是多么艰难。若是你真的很喜(…提供下载)欢你这个濯濯娘亲,你就该劝劝其他的人放过她,别再让她左右为难。好了,你现在自由了。是选择离开这儿给你的爹爹通风报信,还是想要留下了陪陪你的濯濯娘亲都随便你。”
濯宇的手指虚空一弹,小鱼儿的穴道已经被解开。濯宇看也不看他,抱着濯疏言从他的身边走过。
小鱼儿已经泪流满面,这五年来在九夷的日子很辛苦,刚到九夷时水土不服,别说骑马,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四岁的孩子,早就习惯了天歌的一切,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吃不惯九夷的食物,喝不惯九夷的水,但只要想到有一天可以和爹爹娘亲重逢,即使再怎么难熬的日子他都不怕……开始习武之后,每一天晚上回到房里他都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开,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在泽湮墨身边的日子,小鱼儿过得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周围所有人都将他捧在手心里,受一点点小伤大家都要呵护半天……可猛然到了九夷那个陌生的环境,在无数个想念天歌的夜晚,他都没有哭过……因为为了重逢,一切的苦难都是值得……
可他刚刚看到了,看到了自己时时刻刻都思念的娘,一步一步挣扎着走过来……小鱼儿是真的不懂,难道人不应该积极努力吗?难道积极努力的生活,反而是错的吗……
看着濯宇抱着濯疏言离去的背影,小鱼儿擦干泪水跟上去。濯宇的确没有为难过自己,他也的确很想见自己的爹爹,但他觉得现在的濯濯娘亲更需要自己……
濯疏言最终还是回到了濯宇的身边,她在见到濯宇时的那一笑究竟包含了什么意义没人知道……或许只有她自己才会清楚自己的决定……
曾经听人说过,人和人之间是存在着感应的,不论亲人,朋友,还是伴侣之间,只要用心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一切。就好象裴隐可以感应到裴月泠在濒临死亡前的呼唤一样……如今,濯疏言却感应到了裴隐……
昔日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一朝被贬为庶民,三军再也不会听从他的号令……所幸裴家军曾经跟随裴隐出生入死,即使背负乱臣贼子的罪名,也要永远跟随裴隐的脚步。
天歌永初十四年是受了诅咒的一年,即使在那之后过去很久很久,天歌百姓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年……自天歌大乱之后,战争四起,到处都有战火在蔓延。濯宇,此名在当时曾经是最可怕的存在。濯宇手下的兵马每攻陷一座城池就势必屠城和散播瘟疫。即使濯宇本人几乎没有真正的带兵过,但只要打着他旗号的兵马接近就必定引起无比的恐慌。以至于在战火平息后的很多年间,只要有顽皮的孩童不听话,就会有大人对他喊着…………'让濯宇来抓走你'!
若濯宇是噩梦,那么裴隐的存在便是曙光。裴隐即使失去了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名,即使裴家军被异心之士化为乱党,可在百姓的心中,裴隐永远都是无可替代的战神!即使他背负种种骂名,裴隐也绝不会动摇半分!
裴家军的战魂震撼于天地之间,战神的队伍也永远都是为了百姓。万里江山,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裴氏一族自两百年前开始就将天下百姓的福祉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可两百年前,深得民心的裴氏一族受到帝王的压制,成为平衡势力下的牺牲品……而即使紫微大帝为裴氏一族挣得了永远至高无上的地位,也还是难以阻止今日的裴隐成为天歌所有势力都首要铲除的目标……裴家军的人数从原来的五百万不断缩减,即使一直有百姓愿意加入裴家军与裴隐并肩作战,也无法让裴家军彻底突破这困局……
人们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夜……被孤立在逝流城的裴家军是如何迸发出最灿烂也是最惨烈的力量……
逝流逝流,是巧合还是命定?逝去的东西任谁都不可能再留得住……逝流城早就是一个死城……此前因为瘟疫,所有城民死伤殆尽,根本没有食物留下……逝流城位置偏僻,苏残雪和子轩朔易已经第一时间亲自押着粮草领着天策军前去支援……却始终都还是来不及……
裴家军仅剩的五十万人马被困于逝流城整整十二天……裴家军上下誓死不愿降,全军上下没有果腹的食物,仅靠着那有瘟疫的井水便就这样一直支持了整整十二天……
十二天中,裴家军以令人震惊的毅力抵挡了城外各方势力一次又一次的攻势……死守逝流城,已经成为裴家军上下所有人的信念!!!其实就算他们等到了支援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体内的瘟疫早已经渗入了五脏六腑……
死守一个空城……这在任何一个朝代来看都是没有意义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但是在当时,他们除了死守之外,根本就无路可走!他们守的不仅仅是一个空城!他们守的是宁死都要效忠天歌的誓言!守的是即使失去性命也要俯仰无愧于天地的信念……
裴家军,即使只剩最后这五十万的人马!战魂歌也一样拥有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力量!即使逝流城外各方势力的临时联盟军比裴家军的数量多出数倍,可他们也一样都被那一阵阵如雷鸣般的音调震的心惊胆战!逝流城城墙上那一排排的裴家军让人有一种错觉,一种以为他们是天兵天将坚不可摧的错觉……
而裴隐,裴家军中的灵魂人物,一直都站在城墙的最高处,即使这十二天里他曾经被羽箭射中过一次又一次,可他却一直背脊挺直,一动不动的屹立在那里,以一种天人之姿,散发着不可动摇的力量……
第十二天的深夜时分,逝流城终被攻破……裴隐带领军中上下拼死一战,然战况惨烈,裴家军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裴隐被生擒,联盟军让其投降,他却仰天而笑,那悲壮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一遍又一遍……随着风似乎传到了天歌的每一个角落……他明明是败军之将,可联盟军里所有的人看着那时的裴隐都感到背脊一阵阵的发凉……他的笑声似是一种诅咒,让所有人都觉得自此以后再也无法摆脱这个笑声的折磨……
裴隐在临死前亲吻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的小瓶,那里装着裴月泠的一点骨灰……
在临死的前一刻,他最想念的那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在在劫难逃……他再也不可能像当年在越阳关时那样,等到一个仿若从天而降的泽湮墨助他化险为夷……
天歌双璧……从此将成为绝响……
濯疏言,他还从未坦白过自己对她的感情,但他相信,聪明如她,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她也都会懂……
此时此刻,裴隐希望人真的会有灵魂,这样他就可以以另一种形式守护着她,说不定还可以碰到无轻……
在联盟军的统领提着长刀斩下他的头颅前,他倾注了所有的内力对着无边的天空呼喊!
“安能驱此逝流兮,嗟孤衷之俯探!”
这句话悲壮的让人落泪,附近的百姓在听到裴隐这一声长叹时,无不在对他无比的敬重中祝福他一路好走……
天歌的战神,至此从天际陨落……
然,人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元帅,而天歌失去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有经世之才的将星……
即使裴隐从此在这个天地间消失……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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