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心冷画屏》第98章


“想必夫人也知大人从不轻易送人玉石。”
知道,初入府那会儿,阿英特地警告过我,可是,他还不是送了我画的玉簪给文姬么?
“除非是及笄破例……”
“嗯,那是他在我及笄那年送我的。”
“是大人送的,夫人没去讨要,对么?”
“嗯。”
“那就对了。”
对了,什么对了?我不解地看向徐娘,只见她笑眼弯弯,夹着皱纹,说:“那玉是伯家传家之宝,历来只交于令尹府的女主人保管。”
女主人……
“虽说后来大人娶了周天子的王姬为正室,可在大人的心里,早已将夫人视为他的发妻!”
发妻……
“婢子不敢大胆揣测夫人此刻的心境,婢子只愿夫人别让自己的心被蒙蔽了,夫人连日来未曾真心笑过,多多少少能看出些什么,就算夫人说婢子有心做说客,婢子还是希望您能和大人之间不要再有误会了才好。”
“大娘,我累了。”此刻的心情唯有用“难以言喻”来形容,我站了起来,绕过她的身边,朝屋里走去,而她没有跟上来,我却能感觉到她正在看着我。
回到屋里,我只是发呆,握着那块玉发呆。原以为当年我特地留下那块玉没有带走,今后与他没任何瓜葛,可没想到我还会回到这里,新婚那一晚,他没碰我,却把玉佩重新留给了我,当时不明白他意欲何为,此刻,我想我是有些明白了。
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才醒悟过来。
抬起脸,与他四目相撞,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心也跟着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三天了,他每晚来我房里,我都对他不冷不热,我以为今日还能如往常一样,可当他走近时,我发现自己似乎做不到了。
“这几日有人在酒坊看到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似乎喝得不省人事,看来你是真的伤到了他。”
原本飞快的续好似漏了一拍,我托他打听弥儿现在情况如何,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弥儿他……竟是去喝酒了……
“是否需要我派人把他拉回来?”
“不必了,让他去吧。”
“屏屏真是好狠的心,弟弟借酒浇愁,不怕他在外头喝死过去?”
怕,我当然怕,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弥儿罢了。
“他身边的姑娘是何人?”我避过他的问题,反问。
“一个野丫头,似乎缠了他三日。”
三日……能缠着弥儿三日,想必那姑娘也有些能耐,也罢,就让那姑娘去照顾弥儿吧。
“娘说你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今日外头风大,也不怕伤了自己的身子,这手,还真够凉的。”猝不及防间,他已在我边上坐下,一只手搭在了我手背上,说到受凉,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奇(提供下载…)怪的是,我没有像从前那样把手抽走。
“为何一直握着这玉?”他好像注意到了我手中的玉佩,问道。
我低头看了看,隔了半晌,我张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瞒了我那么多事,又过了那么久,为何又在那一晚下定决心告诉我?”
“哪一晚?”他明知故问,我竟有种被他戏弄的感觉,猛然转过头,瞪向他,始料未及,他那双深沉的眼睛正用泛着一层莫名的光,紧盯着我。
呼吸一滞,就这么被吸了进去,忘了移开。
良久,只听他道:“若是再瞒下去,只怕你会恨透我,把心交给别人。”
交给别人……他在胡说些什么?
第88章 86、洞房
“屏屏,你怎么可以让别人来吻你?”我从未觉得他的声音会如此蛊惑,而他的指腹正在我的唇上轻轻摩挲,我全身顿时僵硬,动弹不得。
他看到了,那一夜,他果然什么都看到了……
“是不是我再来得晚一些,不只是亲吻这么简单了?”
“你胡说些什么!”莫名地,我心里一气,朝他吼了起来,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就算他看到了,猜到了,但也不能这样污蔑人,弥儿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做错事,没想到他会把我们想得如此龌龊!
“除了我,你怎可与别的男子亲热?”
什么情况?他说这话是在——吃醋么?还有亲热……天哪,我耳根居然发热了!
不自然地别开脸,咕哝道:“谁要和你亲热,自大狂!”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呵呵。”
“你笑什么?”
我复又看向他,只见他耸了耸肩,握紧了我的手,脸上又恢复了严肃,“前面娘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啊。”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就是不想把刚才和徐娘之间蹈话再翻出来说一遍。
“可我想听你说。”某人倒是死缠烂打了。
不知是不是来了兴致,我就是不依他,“今日有点累,我先睡了,大人请回吧。”
“正好,为夫也有些累了。”
“你这是做什么?”
他张开手臂,说:“不是说要就寝,宽衣吧。”
他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睡?不对呀,前几天他都没留宿,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大人,您的房间好像不在这里吧?”我故意装傻充愣。
“怎么?夫人还想赶为夫走不成?”
“我……”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想到要与他同房,心里竟会觉得无比紧张。
“你我成了亲,哪有分房睡的道理?还是说,夫人仍是没有原谅为夫?”
原谅……是呀,我好像还没说要原谅他……
“对!我一天没原谅你,你就休想留下!”我顺水推舟。
“那夫人要为夫如何做才能原谅为夫?”
怎么做……他已将实情告诉了我,徐娘也为他做了说客,他免去了鸢儿的责罚,没将弥儿抓回来继续做质子……已经没什么再能怨他,可为何还是不能敞开心扉来原谅他?
“屏屏,其实你已经原谅我了对不对?”
已经原谅……为什么我没有印象?连我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他怎么可以自说自话替我做决定!
“没有!”我矢口否认。
“若是没有,你为何一直握着那玉佩不放?”
玉佩……我低头看去,玉佩还攥在我手中,手心微微出了汗。
“谁一直握着了……还给你!不稀罕!”我把玉佩仍还给他,他顺手一接,说:“不稀罕,既然不稀罕,扔了也无妨。”
说着,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我惊讶于他的举动,下意识地拉住了他,“喂!你个不孝子,怎么可以把祖传玉佩扔掉!”
“嗯?”他回头。
“……”我看着他手里的玉佩,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改口,“我是说,这玉是传家宝,不能随随便便地扔。”
“娘与你说这玉的来历了?”
“呃……”我乍舌。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当年赠你此玉是因为……”
“为何是我?”我忽然问他,想确定彼此的真实心意。
“只能是你。”
“为何?”我复又问道,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一把将我纳入怀中,紧紧包围住,没有一丝缝隙。
我以为他又要逃避,然而良久后,他说:“母亲说过,这玉佩只能交给将来与我共度一生的女子。”
“你们男人三妻四妾,能与你共度一生的大有人在,为何……”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我后半句话卡住了。
“母亲还说了,除非你足够珍视她,想与她结发,直到白头,否则绝不能轻易送出手。”
结发……白头……他的意思是……他想要结发白头的人——是我么?
“屏屏,我与你说了这么多,无论你是否明白,无论你是否原谅了我,我都不会放手,这一辈子都不会,就算是死……”
“好了,我都明白,都明白……”和许多女人一样,我也不免落入俗套,他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一切都是我误会了,我还能不明白么?
他一提“死”字,我就慌了,所有的思绪也跟着乱了。
“既然明白,那这玉佩你是否稀罕?”
“稀罕!传家宝谁不稀罕?”我推开他,从他手上夺过玉佩,攥在手心,死也不放。
白头一生是吧?好,那我就为了这传家宝,和你一起白头!
也许是一语成谶,当时用来哄骗弥儿的话,如今在我身上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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