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第155章


景宫眉立刻也要跑开,却陡然被秦苏元给抓住了臂膀。
“你放开。”她低声怒喝。
秦苏元身子一顿,慢慢松开了手,嘴里道:“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他的神情掩在暗色中,仍旧是模糊不清,景宫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往绿竹园外头走去。
等回到了客居,景宫眉胸腔内复杂的情绪仍旧徘徊不去。
“小姐,你没事吧?”紫环沏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景宫眉端起茶杯,杯里的水隐隐晃动,她强自压下那种慌乱,将茶水一口气喝光了。
“我没事,姑爷还没回来吗?”
紫环略带担忧地看向她,“嗯,紫俏方才回来过,说公主和姑爷在钦酒。”
饮酒啊。景宫眉搁下茶杯,望向窗外。那丝竹之声仍旧隐隐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平添了一种颓靡的气氛。
“明日递个帖子给许大哥吧。”她说了句,随即起身往内室走去,“紫环,你去歇息吧。我也歇了。”
紫环看着她进了内室,将内室的门合上,这才叹了口气往屋外走去。真是的,姑爷弄得这么晚做什么,小姐都不开心了。
这一日子夜时分,宇庆宁才醉醺醺地由着宇唯扶着回到了客居,紫俏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将意欲跟在后边进入内室的红朱给拦在了门外。
“红朱姑娘请自重。”
红朱满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停在了屋外,对着于唯道,“喂,你可要好生服侍三少爷,公主吩咐了我照顾,你可别给弄糟了。真是的,如今三少爷醉着,干嘛还扶进内室,早就该打扫个干净的房间出来才对。”
红朱凉凉说了句,瞪了紫俏一眼,转身往屋外走去,心里暗衬,这三少爷真是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只要公主劝酒,他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脸上还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笑。要不是他是秦仲国的外甥,想必公主也懒得搭理吧。
景宫眉睡的浅,当宇庆宁满身酒气地躺在旁边时,她就醒了。
很快,内室的门被再度关上,她转身去看他,借着窗棂透进的月光,便见到他脸颊酡红,双眼紧闭,浑身上下满是浓重的酒气。正叹气间,宇庆宁却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在夜色中透亮清明,全无喝醉的模样。
“娘子,让你好等。”他扯开嘴角兀自一笑,伸出右手就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胸前。
景宫眉诧异,耳边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一阵阵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睡前的郁结与不安渐渐散去,于是便想将秦苏元的事如实转告,哪晓得才思忖了这么一会,抬头看时,他已然沉入梦乡。可见酒真的喝多了。
景宫眉无奈,便靠在他身上,再度合上了眼。
第二日,还在酣睡,红朱又在外头叫嚷,说婷云公主请三少爷过去,除了继续游历越州城外,尚有事相商。
宇庆宁轻手轻脚起身,替身边的人盖上了薄被,又在她额上亲吻了下,这才进了净室洗漱,洗漱完便随着红朱往馨园而去。
这一日,景宫眉起身后便去了宣德楼同许文海见面。许文海待的时间不长,只说张氏之事略有蹊跷,可如今尚未找到关键的人证,因为无法断定凶手是谁。他说完这些,便又同景宫眉低声讲,称秦优正在给他爹许志成施加压力,说要尽快结案。
景宫眉诧异,“张氏是他结发妻子……”
许文海略略皱眉,“他说,若是查不出别的,便迟早结案,他会以七出之名休妻。可我爹觉得,凶手可能是他。”
景宫眉垂首,秦优竟会不顾夫妻之情想匆匆了结些案,可见他心虚,只是如今的证据都指向张氏是凶手,他的作法除了无情一些,倒也没什么不对的。
“眉儿。”许文海又道,眉宇间有些忧色,“我爹查出,弄珠儿是三殿下身边的人,可暗中也与皇上的人来往。”
双重间谍?景宫眉暗想,嘴上说:“她恐怕是为了找天机卷。”
许文海点头,“文海不知那天机卷是否在眉儿你们那,但如今弄珠儿死了,并不表示无人觊觎了。倘若秦优真是凶手,那么他必定也在找天机卷。眉儿还需要好生保护自己,切莫轻信他人,误入他人圈套。”
“他的确在找,妹甄便是他指使的。只是到现在为止,并未有过其他状况。”
许文海摇了摇头,“秦优此人不可小觑。他虽说有些自视甚高,可有些时候留的后招叫人防不胜防。眉儿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景宫眉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许文海偏头看窗外,“你大哥在长安捎了信给我,如今朝堂上有些不稳,皇上的身子似乎也出了问题。因此今年各地节度使回长安述职的时候提前了。当然,此去的十道节度使,立场如何尚不明了。只是,十一月的述职,想必秦都督十月便要出发。你大哥要我提醒你,秦优若想发难,必是在秦都督走后,你和三少爷定要有所准备。”
“恩,眉儿知道了。多谢许大哥。”
许文海温和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微淡的笑,“如此便好。”
这一日回去,景宫眉将许文海的话转告给了宇庆宁,宇庆宁同刀子说,秦仲国早已布置好一切,若是秦优发难,那便是自投罗网,景宫眉闻言,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这一段日子,宇庆宁与景宫眉都只有晚间才能见到,有时他回来的晚了,景宫眉早便睡着了。因为谈话时间少,加上府内并没有什么变化,景宫眉便打算将秦苏元的事压在心底,慢慢忘记就好,想必那碧藻也没看清她的模样,哪怕看清了,尚有秦苏元应付着,无论如何该是不会有事的。
婷云公主每日一日三餐,都同宇庆宁一道用。他们同进同出,同逛街同游山,几乎是形影不离。越州城渐渐有留言四起,说是宇三少见异思迁恋上公主,公主不日将下嫁宇府,而原先的宇三少奶奶将会降为妾室。这种留言越演越烈,甚至在秦府内也张扬开来,楚氏趁机处罚了好几个碎嘴的丫头婆子,总算将府里的留言给压了下去。
景宫眉将留言当做耳旁风,吹过就算。婷云公主虽说对坊间的留言甚为得意,但实际上却拿宇庆宁毫无办法。宇庆宁看似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她说逛街他便陪着逛街,她说爬山他便陪着爬山,看上去似乎言听计从,但平日里除了搭话,却甚少主动讲话,哪怕有,多半是暗讽或是调笑,他就好像是软乎乎的棉花,你越用劲,力散得越快,仿佛什么都没打到。哪怕她平日里明朝暗讽他的娘子,初次他脸色很沉,次数多了,他却仍是嬉皮笑脸,问他生不生气,他说不生气,只是想砍人,可那种笑嘻嘻说的话,哪里又能看出真假。这种软钉子吃多了,婷云公主便有些怒火中烧,说不清是对他态度不端正的愤怒,还是恼怒自己白白浪费时间。
日子很快就到了九月末,王氏的病也好的七七八八,只是精神不济,内院大权仍旧让楚氏掌着。秦幽云去仙荷院去得更勤了,马氏则在苑里深居简出,肚里的孩子也有八个月大。
景宫眉这段日子却有些郁结,宇庆宁回客居越来越晚,有许多次是醉醺醺地回来,她想好生同他说回话,却没有一次成功过。虽说完全信他不会胡来,可毕竟一个多月过去了,她和他每日里就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她心中不安越来越甚,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偏生她最近有些食欲不振,隐隐犯恶心,这心情就更差了。
这一日,她带着紫俏紫环去了城里的济世堂,明里是给王氏买些药材补品,暗里却是想让大夫确诊下,她是否真的是有了孩子。
当她看完大夫,听到大夫说恭喜时,心里欢欣鼓舞,却又觉得落寞,静静走到外头时,恰好同正在逛街的宇庆宁和婷云公主撞了个正着。
两方人对视之下都有些诧异。
宇庆宁瞧见她从济世堂内出来,心里有些急,开口道,“娘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的寻到外头医馆来了?”
景宫眉抬头,瞧见他目中毫无掩饰的忧色,心里莫名缓了口气,“我没事。这几日姥姥有些咳嗽,我想到了明州的一个偏方,可府里缺了味药材,方才出来买东西,便顺势来这买点药。”说完,她又朝着婷云公主屈膝行礼,“民妇见过公主。”
婷云公主这几日正有些烦闷,见到宇庆宁的娘子在眼前一脸郁色,她冷笑了笑道,“三少奶奶也出来逛街啊?这可怎么办,本宫还要三少爷陪着去用午膳呢。”
景宫眉垂首,恭敬道,“相公能陪公主用膳,是民妇的荣幸。”
婷云公主冷笑,她实在看不起这景宫眉做低伏小的模样,就像皇宫里那颜色各异的后宫嫔妃,每日都是战战兢兢步步为营,实在是成不了气候。
“三少奶奶真是心胸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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