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瘾患者》第52章


宋尧目不转睛地看着穆宬,顺从地张嘴喝掉鱼汤。
“好喝吗?”穆宬眼里放光求夸赞。
宋尧点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穆宬不放。
穆宬笑着低头把套在脖子上的围裙解下来,正好看见宋尧光着脚站在地上,脸色一变:“你怎么又忘记穿鞋了?真不听话,还不站上来?”
宋尧低头看了一眼穆宬伸过来的脚,听话地踩上去,站在他穿着人字拖的脚背上。
视线再次转回穆宬脸上,宋尧抬手捧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看了又看,终于泪如泉涌,扑进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怎么了这是?”穆宬尝试推开宋尧问个清楚,没想到宋尧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搂着自己的脖子,扯都扯不开。
宋尧哽咽着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死了,你不要我了……”
“傻尧!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梦都是反的,我在。”穆宬不再推开他,而是搂住他的腰,让他在自己脚背上站得更稳,同时抬起一只手轻揉着他的头发安抚着他。
“走咯,去吃饭!”穆宬突然托住宋尧的臀部往上一抱,让宋尧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走到饭桌前,穆宬要把宋尧放下来,结果宋尧像海里抓住浮木的将死之人,紧搂着穆宬的脖子不放。
“下来。”
“不下。”
“你怎么突然这么黏人啊?”
“我不管,我就要你抱着我。”
穆宬突然使坏,松开抱在宋尧腰间的手。
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宋尧整个人往下掉。他只能把穆宬的脖子搂得更紧,双腿也蹭着往穆宬腰上缠。
“再不放开我就被你勒死了!”穆宬故意弯腰让宋尧失重。
宋尧腿上一滑,惊叫着:“要掉了!我要掉下去了!穆宬——”
穆宬一把勾起他的双腿,把人往身上揽,稳稳抱住,笑得邪气:“哈哈哈,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掉下去?”把头埋进宋尧脖颈里,轻咬了一口:“不过,你把我蹭出感觉来了,你说怎么办?”
“做吧。”宋尧的手穿进穆宬的发间。
穆宬喉结上下滚动着,抱着宋尧边走回卧室边用手利落地扯下他宽松的睡裤。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瓶润肤乳挤了一些涂在入口处,耐心做着扩张。
宋尧难耐地轻喘:“快点……”
主动的催促让穆宬血气上涌忍无可忍,就着站立的姿势,一口气闯入其中,不可思议的深度让宋尧浑身麻痛酥软。腿上没了力气,越是挂不住往下掉就越是被探索得更深入,宋尧一个劲地挺直脊背往上逃:“好难受……”
感觉到他在害怕,穆宬停下动作,慢慢把他放到床上,温柔地亲吻爱/抚着他。
“穆宬,穆宬,穆宬,穆宬……”像是永远也叫不够似的,宋尧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我在。”穆宬吻去他眼角的泪回应着。
“我爱你……”在宋尧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跟穆宬说过这三个字。
穆宬仿佛接收到了一个鼓励信号,倾尽全力进出着,和宋尧一起享受着极致的愉悦。
大脑进入缺氧状态而变得一片空白,呼吸渐渐平缓,全身放松,像飘在云端。
“宋尧,醒醒!醒醒宋尧,宋尧!宋尧!”槐忆安一只手从宋尧腋下穿过支撑着他不往下滑,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脸。
宋尧突然深吸一口气,再颤抖着一点点呼出来,微微睁开眼适应着浴室里刺眼的灯光。
“吓死我了!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水已经淹没了你的头顶,你差点把自己淹死!”槐忆安又急又气。
宋尧满眼雾气环顾着浴室,陌生?熟悉?是梦?还是现实?他已经分不清了。
槐忆安跪在浴缸边上,揽过宋尧虚弱的身体抱在怀里,哭着哀求:“宋尧,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很怕,我真的很怕……”
一只手缓缓攀上槐忆安的背,声细如蚊:“能抱我回床上吗?我没力气。”
槐忆安把他搀扶起来,扯过一条浴巾裹住,弯腰抱他回了卧室。
最伤人的是美梦。那种醒来以后骤然失去的虚空感,与残忍的现实相交,编织成一张天衣无缝的网,把人包缠在其中,压迫呼吸,勒进皮肉里,血肉模糊。
宋尧平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地看着昏黄的灯光,有气无力地说:“他回来把欠我的晚餐做好了,而我只喝了一勺汤,现在已经不记得汤的味道了。”
“什么?”槐忆安没听清,只能把耳朵凑到宋尧嘴边听他再说一遍。
“一杯加了三块糖的拿铁,两片煎到七分熟的牛排,凑足我对你十足的喜欢。”
槐忆安知道再动听的情话从宋尧嘴里说出来,也和自己无关。他已经习惯了。从开始照顾宋尧起,他听过太多宋尧梦中的呓语,每一句都那么温柔,却没一句属于自己。
守着宋尧直到他睡着,槐忆安以最快的速度买了生牛排和速溶拿铁,回宋尧家尝试着煎煮。
简单的晚餐过程中,槐忆安问:“一定没有穆宬做的好吃吧?”
“不会,很好吃。只是味道不同。”
“为什么你宁愿把穆沐送人也不把它留给我?”
“我不想你把对我的爱过多地寄放到他身上。我希望你能遇到更值得你爱的人。”
“这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太自私了,你的希望并不是我的选择,而你的选择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或许吧,可永远拥有一件东西的唯一方法,不就是失去它吗?”
槐忆安不再说话。
与前期的失眠不同,服用安眠药和盐酸帕罗西汀片近半年后,宋尧变得嗜睡多梦,有时还会产生幻觉,医生说这是长期甚至过量服用精神类药物导致的神经衰弱,建议他减少服用量。
槐忆安一直误以为宋尧按时服药就是在积极配合治疗,因为这半年来,宋尧每天按时上下班,隔段时间会去看看父母,看看穆宬爸妈,还有穆沐,平时也会参加公司的应酬,偶尔会答应槐忆安去喝咖啡或吃晚饭,而且不再拒绝槐忆安三天两头去他家照顾他的要求。似乎一切又回归正轨……
2018年2月15日,除夕。宋尧回家给爷爷扫了墓,然后和父母吃年夜饭。看春晚时,他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茶几上:“爸,妈,这是我这几年来的积蓄,我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就全存在卡上了,你们留着用吧。”
“我们不要你的钱,你只要尽快找个合适的人过上安稳生活,我们就放心了。”苏梓珉把卡重新塞回宋尧手里。
“那如果那个合适的人依旧是个男人呢?”见父母不说话,宋尧沉下头冷冷笑着。
“只要能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就够了。”宋聿给宋尧留下这句话,就回卧室了。
苏梓珉起身摸摸宋尧的头,柔声说:“爸妈为以前的事跟你道歉,对不起,儿子,是我们太固执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些东西不得不放下。晚安,儿子。”
父母不再反对同性/爱情让宋尧很欣慰,可是,如果这样的态度是用穆宬的死换来的,那么,他宁可不要。
这一晚,宋尧睡到半夜就突然醒来,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枕头下边摸出穆宬的照片,打开台灯看了又看,心满意足地用手指一圈一圈地抚摸着照片上穆宬的脸。然后,天就亮了,他再一次失眠了……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所以不敢再睡。
趁着过年的兴头,宋尧去探望了穆宬父母,除了带去一些年货,还带去了房产证,里面夹着一张纸,纸张右下角有个椭圆的红色印记。他把东西放在了穆宬房间的抽屉里。
过了初七,A市人民图书馆开始营业。宋尧把这些年自己和穆宬的藏书悉数无偿捐赠给馆里,只留下一些私人的相册和画册。
宋尧最后一次和父母及穆宬父母吃饭,是元宵。过后就是双休,宋尧辗转两个城市给爷爷和穆宬扫完墓,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他只觉得特别累。
放好热水躺在浴缸里,宋尧把头放在浴缸边缘靠着,目光空洞无神地看着热气蒸腾。他就像暴饮暴食的肥胖患者,任凭思念和悲伤像脂肪一样疯长。
他在水里泡着,很久很久,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他感觉一下子踩空了,小腿随之一颤,水没入了鼻腔,他剧烈咳嗽着,扶着浴缸两侧坐起来的时候双手在颤抖,冷的,因为水已经凉了。
摸索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5号凌晨3点多了,水已经彻底凉透。他抄起浴袍披在身上,赤着脚走出浴室。走过盥洗台的时候他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知道这是在冷水里泡太久的缘故。
他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在他泡澡睡着的时候把他捞起来抱回床上,也不会再有人斥责他在冰凉的地板上赤脚走路,更不会再有人把他拦腰抱起扔到床上给他一个霸道的警告……
感觉到处都有穆宬,但又到处都没有穆宬。他不禁鼻子一酸,看着眼角泛起泪光的自己发出一声冷笑。
“穆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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