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波》第86章


另一位酒客道:“那是!杨家当家年老不管事,杨家三位郎君就属杨焕最有才干,最有魄力,要是他人在国内,铁定不会容忍刘河越骑他家头上!”
赵由晟呷口酒,淡然问:“杨焕和刘河越有私仇?”
“当然有!刘家做事霸道,几年前刘河越抢走杨家在真腊国的生意,还收买交人袭击杨焕的海船。”
“这事没凭没据不好说吧!”
“怎么没凭没据!指不定现今海寇这般猖狂,也是刘家在暗地里使坏。”
两名酒客争执起来,赵由晟见打探得差不多,起身道别,他让吴杵去把酒钱付上。和赵由晟喝酒的酒客之一是个寡言的小伙,穿着也比较落魄,他跟赵由晟道声谢,多谢他请喝酒。
他低声跟赵由晟说:“郎君在打探杨三郎的事,有一事别人不知晓,独独我知道。”
杨焕兄弟里边排行老三,也唤三郎。
赵由晟问:“是何事?”
年轻酒客凑在赵由晟耳边说:“小的上过杨家船,杨东家身边有一个小厮,很受他宠爱。小厮叫秦环,在船上,我们都管他叫环娘子。”
“郎君如果是有求于杨东家,可以从环娘子入手,给他些好处,他会帮说好话。”年轻酒客以为赵由晟是想结识杨焕,毕竟杨焕在海商里边大名鼎鼎,身后又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有求于他的人不少。
“多谢告知。”赵由晟把手一揖,叮嘱吴杵给年轻酒客一些赏钱,便就离开。
上一世,赵由晟接触过杨焕,知他喜好男色,可能也与他年纪轻轻便率船出海有关,海船上一般不能搭乘女子,由此有些常年航海的人会在船上与男子相好。
这种相好往往是暂时的,一旦船靠岸,对男子的兴趣便会转向女子,简单而言,就是荤素不忌。
作者有话要说:杨焕:没想到吧,我还是出现了。
导演:我真得没收他红包,上辈子他戏份更多的。
由晟:别废话,吃我一剑。
第64章 
清早醒来,听到窗外的麻雀叫声; 看到树叶; 杨焕才意识到他在陆地上; 他常年航海; 有时刚睡醒恍惚以为仍在海船上。他的海船在蒲甘国遭遇袭击; 破损严重,即使修补后,仍有地方漏水,但不至于沉船,由此能将船开至泉州港。
中国海船吃水的部位被分割成数个隔仓,方便装货物,也能避免因海船某处漏水,而导致沉没; 危及船上人员的性命。
海船有漏水的情况,在海上也是可以修补; 由船奴下水修补。一般海船上都会养几个昆仑奴; 他们水性极好,能潜入深海,能长时间憋气。不过,要修得密实; 最好的方法是将船送进船厂维修。杨焕的船待在陈家船厂里; 检查和维修需要数日的时间,杨焕只得暂时滞留在泉州。
杨家和陈家是亲家,两家在海上也一直是盟友; 杨焕小时候就认识陈端礼、陈繁,虽然陈家他还是第一次入住。
陈家宽敞、舒适,有一个冬日也常青的庭院,一早鸟叫声不绝,杨焕出房散步。他心情看似不错,哪怕他遭遇了一连串的麻烦,那在他看来似乎也不算什么事。海上航行经常遭遇险境,而热爱航海的人,无不是有着冒险精神。
昨日在陈繁的陪伴下,杨焕游览了陈宅,他记得他房间东面有处花廊,那边的景致相当不错,他凭着记忆朝花廊的方向走去。刚望见花廊的木架,还未走近,杨焕便听到一阵琴声,琴声安谧、悠远,单听琴声,不必见人影,就知道抚琴者有着一颗平和,宁静的心。
杨焕起先以为是陈家女眷的琴声,循琴声而去,走至书斋门口,他才意识到这里应当就是陈家二子陈郁的起居处。
杨焕昨日见过陈郁,如传言那般,长得十分秀美,难怪人们传闻他是鲛女之子,传言一直不休。杨家和陈家相识多年,对于陈端礼的往事,杨家人知道得比外人要多,杨焕清楚陈端礼早年确实娶过一位鲛女做妻。
杨焕的父亲曾见过陈端礼的鲛妻,说她有倾国倾城之颜,说她有预知风雨雷暴的能力。
不过杨焕不确定陈郁是否真是那名鲛女的儿子,远航的海商往往会在海外留有子嗣,他们的儿子可能有不同的母亲。
杨焕站在门外听了一会琴,心想弹得真不错,显然经过苦练,杨焕懂音律,也喜好。陈端礼本是海商出身,却有一位文雅的儿子,能悠然在家抚琴,想来平日里很受宠爱。
琴声停止,陈郁发现门外的人,忙起身迎上来行礼,亲切唤他:杨大哥。
杨焕见他人物标致,彬彬有礼,对他颇有好感,道:“小弟免礼,倒是我惊扰了小弟。”
陈郁将人往书斋请,他笑语:“杨大哥莫要见外。”
他待杨焕很热情,原因无它,杨焕是他姐姐陈缨的小叔子。
陈郁与姐姐关系很亲昵,他希望姐姐在杨家过得好,由此殷勤招待杨焕。
两人进入书斋,杨焕留意陈郁琴案上的琴,他只瞧得一眼,当即赞语:“好琴,这是张唐琴。”陈郁相当惊愕,他问:“杨大哥以前见过这张琴吗?”
杨焕拨弄两下琴弦,用一双大手抚摸琴身,他说:“头一回见。”
“那杨大哥怎会一眼认出它是唐琴?”陈郁瞪圆了眼睛,他的眼睛很明亮,影着眼前人的身影。杨焕是海商,他可不是琴店的店家呀,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见陈郁惊讶又佩服,杨焕笑道:“小弟不知道我们杨家是靠什么起家的吧?”
“我爹说过,杨家早年在高丽舶商。”陈郁略作思考,突然他眼前一亮,欢喜道:“我知晓了,贩往高丽的货物有乐器!”
杨焕拉来一块蒲团,自若坐在上头,手臂搭着琴案,他说:“当年高丽宫廷喜好声乐,富豪人家纷纷效仿,琴、阮、琵琶、鼓瑟都有大量需求。”
“杨大哥,要是现今贩乐器去高丽,还有买主吗?”陈郁想起赵由晟那艘跑短程的海船,高丽离中国很近。
杨焕拿起琴案上的小香兽把玩,淡语:“这都是早年的事情,现今没人会再贩船乐器去高丽,要折本。”
“哦,原来是这样。”陈郁认真记下,泉州海商主要走南下的航线,走高丽航线需得北上,明州至高丽最是便捷,很多明州海商都前往高丽做生意,由此杨焕会如此清楚高丽市场。
陈郁低下头,执住自己的手,像似在思考什么,他专注的样子,让杨焕觉得很有意思。杨焕早熟,十五六岁就俨然是个大人,他没有过陈郁这般纯质的少年时期。
他不动声色,细细打量陈郁的模样,肤质细腻白皙,眉眼如画,温润如美玉般,心里又增添几分喜爱,很别致的少年,就似早春枝头的玉兰,但凡看见的人都想采撷。
杨焕也只是在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他更喜欢红艳的蔷薇花。
话虽如此说,杨焕每日清早几乎都会到书斋听陈郁弹琴,他未去在意自己是否真得喜欢这个少年,也许是因为这段等待的时日过得相当无趣。
陈郁一向善待他人,何况杨焕是个博闻强识的人,每当他讲述自己航海的经历,陈郁都专注倾听。他身上有陈郁想知道的事,陈郁甚至从他口中获知妍娘和黎维武的消息,知道他们还住在蒲甘国,并且妍娘一直没有孩子,好在黎维武对她的宠爱依旧。
两人常在一起交谈,陈端礼看他们相处得来,没感到什么不妥,唯有陈繁隐隐觉得杨焕跑弟弟的书斋是否跑得太勤。陈繁不是多心,他知道杨焕在船上有娈童,常年待在海船上的人,往往节操都不行。
陈繁几次到弟弟的书斋里来,故意参与两人的话题,他没发觉杨焕有语言撩拨,都是十分正常的交谈,便也由他去了。相比于杨焕,赵由晟才是个大问题。
赵由晟一般是夜晚来,往往在陈郁房中待一会儿,聊几句便就会离去,待的时间很短,但是他天天来呀。每当赵由晟来,墨玉必会待在房中,墨玉其实也不想这么干,但她受陈端礼的命令。
陈端礼不希望儿子和赵由晟走得太近,近得超乎友情,年少时懵懂,往往会做下错事,以致两人日后要因此而痛苦。
当他们长到一定的年纪,会对情感有更正确的认识,也有更好的自制力。
有一天,赵由晟来得早,那是午时,他来时,陈郁正好和杨焕在花廊聊天。杨焕跟陈郁讲世间有一种镜子,能照出一个人的一世,甚至能让人回到昔日。然而这种镜子,不是真正的镜子,它的材质不是铜,不是玻璃。
能让人回到往昔,好神奇的镜子,陈郁问:“那它有名字吗?”
杨焕瞥眼正在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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