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清浅》第45章


“即便他在你也给我安静些!”苏浅尘极其霸道地强行将她拖回来,当机立断地转了个方向,推开一间客房房门便闯了进去。里面有两名衣衫不整的男女,本已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知所措,再闯进来这样两个表情凝重的年轻人,房中那女子当下便失声尖叫起来。苏浅尘不理睬他们,径直穿过房间推开窗户,往下一看,却只见蜂拥而至的禁军已将引凤楼里里外外重重包围。
“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苏浅尘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回头看了一眼卢清吟。他一个人杀出重围并不难,暴露身份惹人怀疑也并非什么大事,他们这样的人本来过的就是亡命天涯的生活。可是卢清吟重伤未愈,思郁成疾,现下身子正是羸弱不堪,他不能拿她来冒险。
房间里的一男一女缓过些神来,争先恐后就要往外面跑,被苏浅尘从背后一手一个拿住了,惊惧挣扎半晌,反而被点了穴道,浑身酸麻动弹不得。苏浅尘伸手去搜那男子身上,从他怀中摸出一枚小小的令牌来,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很是震慑人心的标识。
“六扇门?”苏浅尘冷冷一笑,一把将两人推进了床下,连同地上散落的外衣、鞋履一同踢了进去。
卢清吟尚有些不明,愣愣看一眼苏浅尘,苏浅尘却将她往绣床上一推,伸手就去解她衣带。卢清吟只惊得魂飞魄散,极度慌乱中竟忘了伸手拦他,只呆呆道:“七哥……”
“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呼啦啦涌进来十来个人,转眼便将小小的房间塞满。
苏浅尘懒懒地从绣帘中退出来,伸手整了整衣冠,面无表情地扫视一眼面前的人。幸好,这些人当中并没有李乘风。
涌进来的十来名禁兵面面相觑,原先气势汹汹的他们倒是被苏浅尘的气势镇住了,半晌才有一个人站上前来,淡淡道:“敢问这位官人是否京城人士?从何处而来?在京城有何贵干?”
苏浅尘颇有些轻蔑地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右手轻轻一扬,将那枚小小的令牌扔给他。禁兵头子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躬身道:“原来李捕头手下,在下得罪了。在下公务在身,请大人见谅。”李乘风如今是皇上钦点督办銮锦堂一案的人,这禁兵头子的态度并不出乎苏浅尘意料。可是他转身向身后的人一挥手,十余名禁兵都齐整整地退了出去。
苏浅尘自己也有几分意外,蹙眉看着他。
禁兵头子毕恭毕敬地打了个躬,道:“大人,李大人交代的事情……”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朝绣床上看了一眼,道:“敢问这帘中是……”
苏浅尘慢吞吞地将自己散乱的衣带系起来,眉毛微微一挑:“杭州第一名妓李烟烟。”
“杭州名妓?”禁兵头子表情奇(霸…提供下载…)怪地抖了抖,伸头又向里面看了一眼。正巧一只白皙如雪的纤纤素手从绣帘中探出来,有些怯生生地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白衣,急急又缩回了绣帘后。
苏浅尘慵懒地书:。。)整 理衣衫,脸上表情巍然不动。禁兵头子自是识相之人,见他如此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续道:“李大人交代的事情在下自然不敢怠慢,又何必派大人前来监督?”
不止是苏浅尘,连绣帘后的卢清吟都屏住了呼吸。这些禁兵竟是直接受了李乘风的派遣?那他们又为何要打着殿前司的旗号?苏浅尘毕竟不是庸碌之辈,不过是低头的一瞬间,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明了。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一笑:“不敢怠慢?那我问你,李大人都交代了什么?”
禁兵头子微微一震,显然苏浅尘这话让他有些不安。堂堂七尺男儿在苏浅尘面前竟有些扭捏,半晌才道:“以殿前司的名义追剿銮锦堂,格杀勿论。”
绣帘中突然传来很大的响动,幸而卢清吟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听起来像是一个柔弱女子被这等言语惊吓得不轻。禁兵头子看了一眼里面,道:“大人……”
苏浅尘却对他的意思视而不见,淡淡道:“那你现在完成了多少?”
禁兵头子低下了头去,声音不知不觉轻了几分:“杭州卢清吟家遇到些麻烦,没有见到卢清吟本人。京城王亭羽家已经办妥……”他忽然抬起头来,像是鼓起勇气才敢说出下面的话:“在下斗胆请大人转告李大人,銮锦堂杀手绝非泛泛之辈,在下不才,唯恐有负李大人的嘱托。剩下的六个人身份不明,即便一一追查,只怕也难以在半月之内完成。这些杀手的身份,还请李大人明示。”
“呵,”苏浅尘冷笑一声,目光径直落在他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意:“才办成了多大的事情,就敢讲条件了?”
“卑职不敢!”禁兵头子几乎全身都抖了抖,当下便跪了下去。苏浅尘冷冷道:“你去吧,照李大人的吩咐做。你的话我会尽快转告大人,不过大人的意思如何,我可不敢妄自揣度。”
“是,多谢大人!”禁兵头子如逢大赦,苏浅尘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他满心欢喜地退了出去,当然来不及看见苏浅尘剧变的脸色。
卢清吟蓦地掀开绣帘,连鞋都来不及穿,跳下来就要往外冲。她脸上的表情已不能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那双清丽的眸子中闪动着灼人的火热和仇恨,几乎要将面前所有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吟吟!”苏浅尘及时拦住了她,索性一手拦腰将她牢牢抱住:“你冷静些!你答应了我什么?”
“是他,是他干的,是他!”卢清吟一双眸子简直要烧起来,哪里还记得答应过苏浅尘什么,苏浅尘都惊讶她何处来这样大的力气,他几乎都要拦不住她。
“吟吟!这个禁兵一面之词不可尽信,更何况李乘风出手越是狠辣,我们越是要冷静。无论如何我们这次身陷险境,决不能轻举妄动。”
卢清吟身子渐渐软了下去,竟有些失去支撑,苏浅尘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卢清吟顺势把头埋在了他怀里,忍不住掩面而泣:“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大嫂……大嫂什么都不知道……”
刻骨的恨一点一滴侵蚀她的血脉,她觉得自己每一寸骨骼、每一滴鲜血都要沸腾起来!她恨自己大意让李乘风识破了身份,她恨自己三番四次没能除掉他,恨自己在西湖底一时心软没有将他手刃,尤其恨自己,竟让李乘风那看似真恳的谎言蒙蔽过去,竟然相信他那些鬼话!
不管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她的抽泣一声声颤动着苏浅尘的心,他禁不住也有些心酸,安慰地拍拍卢清吟后背:“别再想这些,我们静观其变。我现在担心的是,李乘风知道我们的身份,以他的手段,顺藤摸瓜查到銮锦堂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要快些知会师父。”
卢清吟的泪水止不住滚滚而下,像是在心中积蓄已久的怨怒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便一发不可收拾。苏浅尘耐心地看她的泪水浸湿自己衣襟,毕竟有些欣慰——只要她肯哭出来,无论是身上还是心口的伤,也就有愈合的时候了。
引凤楼内外的喧哗声渐渐远去了,一片狼藉过后的引凤楼陷入久久说募啪仓小@锢锿馔舛济挥卸玻驳糜腥缥缫狗爻 ?br />
“大哥……大哥在哪里?”
苏浅尘有些哑然,这个问题在卢清吟心中一定已经萦绕了很久吧,她到现在才问出口来,也果真难为了她。卢清吟看不见他的表情,苏浅尘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你昏迷了十几天,大嫂已经入土为安,大哥北归去了。”
“又回去了?”卢清吟蹙眉,“宋辽边事如何?”
苏浅尘摇了摇头:“情势不容乐观,所以大嫂出殡……二哥他们一个也没有赶回来。”
王亭羽一个人……那是怎样一番凄凉的景象?卢清吟心中一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赶不回来也好吧,如今銮锦堂岌岌可危,多出现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也许真的哪一天,说不定就毫无预兆地死了,连师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卢清吟沉默着伸手入怀,摸出了那枚晶莹剔透的白凤玉佩。苏浅尘看了一眼她手中,伸手扶她站起来,淡淡道:“这些天我也替你打探了一些消息,”他说着递过来一张指甲大小的纸片,“当年卢家出事以后,清河崔氏也大都迁走了,如今还留在京城的,只剩下这一支。”
“多谢。”卢清吟的声音有些虚弱,不过换做任何一人到了她这等地步还能坚强得起来,也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是她心中最后一个秘密,苏浅尘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但无论如何,这种害怕显然不如让这个秘密停留在不为人知来得让人悔恨。他一路都没有问,卢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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