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第309章


秦大山按要求说了购机的大概时间和姓名,不一会就给他递出一张纸来,号码也印在这上面了。秦大山心中喜欢,连声道谢,走到公用电话前拔了号,刚刚拿起听筒却又放下,心想已经查到了号码,何必着急在这一会儿。这种电话最好等回家再打。
秦大山出了电信局,打的到杏花家,出来开门的是老伴,一见他,就紧张地向里努嘴说:“杏花还蜷在床上,你就在客厅坐吧。”秦大山也紧张地问:“她该不是有病吧?”老伴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暗了,像蚊子呜叫似的说:“她真的有病,还不不好意思出口的妇科病。”
“究竟是什么病?”秦大山瞪圆了双眼问。
“她昨天去检查的,说是子宫里长了瘤,医院说要动大手术。”
秦大山一下子就憨了。老伴颠颠地进去通报,杏花在里面叫爸来了,你自己把烤火器插上,俺马上就出来。
另有新欢
312。另有新欢
秦大山听着女儿的声音并无异样,这才缓缓地坐在沙发上,扭头冲里面安慰性地叫:“杏花,俺查到了杨风的手提电话号码。”
“是吗?你给他打通没有?爸。”
“俺想:这个电话还是回家里打比较好!”
杏花的动作就更快了,三两下扎好头发,到厨房里去洗脸刷牙。
老伴挨着秦大山坐下说:“她开初一直推说不去,想一个人在家清清静静休息,后来听见你来了,又说查到了杨风的电话,她这才快行起来。”
秦大山一路上紧紧攥着羊皮大衣兜里那张纸,直至手心都出了汗。到了家里捋开,都润润的,皱巴巴的了。书房的门关着,女儿和老伴的眼睛都不转动地盯着他的脸,盯着他拨号的手。
秦大山紧张得拿着话筒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第一次里面响起的是忙音,他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再怎么也开通了。第二次果然通了,里面“喂”了一声,他一听这浑厚而又略带沙哑的嗓门就是杨风。立即用威严的声音报名说:“我是秦大山”。
电话里立即哑了,足足有十秒钟没有声息,秦大山生气了,提高声音“喂”了一声,这才听杨风说“岳父您好!”接着又一连串地问了岳母杏花和桃桃好么?
秦大山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还记得她们?你记得今天是腊月十几了?你在外面搞的什么名堂,心目中还有没有妻子儿女?……”
秦大山问了一长串,直至接不上气来才停了口。杨风在电话里分辩说他一直想结了货款立即回家,可这边年关资金十分紧张,购货方今天推明天。他天天去坐等,也是心急如焚。说最多再一个礼拜,一定能结了账回来,年后他再也不出门了,就在局里上班,一家人早晚厮守。
秦大山听着就慢慢地消了气,说年前实在不行,你就先飞回来过年,你留下账号,让他们资金活动了给你汇过来不就行了!
杨风说购货方巴不得你走人,他就婆娘死刳娘屋里,没得那场事情了,还会主动汇款么?
秦大山说你必须回来过年。
杨风唯唯诺诺说一定,收了款就是大年三十夜也要赶回家。
秦大山见老伴直向他伸手,就把话筒递给她,老太婆说杨风,你在外面可好?
杨风说谢谢岳母,俺还好。
老太婆说你在外面花花世界当然好,杏花可不好了,得了病,大病要动大手术。
杨风就在千里之外紧张地问得了什么大病?
老太婆气喋喋地说什么病,与你有关的病,妇科病。电话里立即没了声息。老太婆对着话筒呼呼喘粗气。杏花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秦大山往后指指,示意老伴把电话给杏花,又打手势叫杏花来讲电话。杏花摆摆头,捂着脸跑出去了。
老太婆拿着话筒不丢,等杨风说话。双方僵持着。老太婆等不住了,又要训斥杨风。杨桃如飞跑进来,从奶奶手中抢过话筒,迫不及待地叫爸爸。那一端的杨风才从紧张和难堪中解脱出来。
杏花倚在门边,一双湿润的眼睛低垂着看脚下,两只耳朵却注意听着儿子的每一句话,她虽然听不见电话那一端说了些什么,但从儿子的话里,却能猜中他们说话的内容,她已经确信:当丈夫和父亲的至始至终没有向儿子问一句你妈妈好不好,也没有让儿子要她去听电话。她的心冷透了,站在门边簌簌发抖。
老太婆不依,还要给杨风拨电话。秦大山就挡住了。说:“古人有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他在外面,君命都敢不从,何况现在新社会了。你把他说得恼羞成怒,索性不理你,你把他有什么办法?又转脸问外孙:“桃桃,你爸说春节回来么?”
杨桃嘟着嘴儿很自信地答:“爸爸说了,春节一定会回来陪俺!”
秦大山说那就对了。就把杨风的电话号码抄给外孙说:“记住,过两天又给爸爸打电话。”杨桃把写了电话号码的纸小心地揣在贴身的衣兜里。说我晚上一回家就打。催他快点回来。
学校早巳放了寒假,杨桃不需要晚上做作业了,一般就陪着妈妈看电视。杏花想到医生说的:手术时间越往后推,瘤就长得越大,手术的危险性也越大,要是拖到转为恶性了,恐怕就回天无术了。她特意问了,医生还特意说了,上手术台必须要家人签字划押,否则医生也不敢动刀。
现在杨风迟迟不回,明明配有手提电话,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给一个问讯。现在可见他心中已完全没有自己了,肯定是在外面另有新欢,沉溺于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
她听见儿子又在拨电话,他按的免提,她清楚地听见里面说该用户已关机。连拨了数次都是如此。杨桃不甘心,就给外公打电话,求外公帮他拨。等了三分钟,铃声响了,杏花听见父亲那苍老的声音说桃桃你不要打了,他真的关了机。你明天上午再试试吧。
杏花听见儿子摔话筒的声音,她也懒得发话。儿子像个幽灵似的飘到自己身边,沮丧地倒在她身上,满脸的不高兴。她只好搂着儿子哄劝,“桃桃,来,看电视,哪吒闹海,可闹热了!”
杏花有一种预感:杨风是有意关机的。果然,杨桃第二天从上午九点不停地拨,每次没有间隔到五分钟,里面一直都是关机,关机。
又到了晚上,儿子满腹委屈两眼迷蒙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要关机?他在躲俺们的电话么?”
杏花不想给儿子的心灵罩上阴影,就强装笑脸安慰说:“他再躲也不会躲桃桃呀。”
桃桃微弱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有点破啼为笑,模样就更加乖巧了,自作聪明地问:“爸爸是不是到了一个收不到电话的地方,像收音机,还有电视机天线,都是要论地点,讲方向的,有的方向收得图像清晰,效果好,有的地方就收不到。爸爸的手提电话也是这个道理么?”
杏花凄然一笑说:“大概是吧,做生意是要到外面跑的,万一进了山区,也许就收不到了。”
娘两个就这样自欺自慰地过日子,眨眼到了祭灶的日子腊月二十四了,秦大山派车来接娘儿俩。为了让外孙欢心,他特意买了各种样式的鞭炮,弄了丰盛的菜肴。孩子毕竟是孩子,有了好耍的,好吃的好玩的,很快就将忧愁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飞也似的遍坝跑着放地老鼠,不时噼噼叭叭的吓唬得同伴和行人惊得老高。杏花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眼泪强咽进肚堕,面子上装得若无其事,但就是吃不下东西。
吃饭的时候老太婆几次提起杨风的名字咒骂,每次一开头,就被秦大山挡回去了,他知道一提起那事杏花就更伤心了,更吃不下饭。
等外孙离开桌子,他对女儿说:“明天俺叫保姆来给你做清洁,最迟二十六也该放她回家过年了。俺派车接你们娘俩过来,俺和你妈也热闹些。你一直没心思进厨房,难得挨到过次年,总不能让桃桃跟着你过简单日子,小孩子家,正长身体,可受不得亏。”
杏花两手交叉着放在腿上,低沉地说:“桃桃也只有外公外婆的疼爱了!”
秦大山这才咬牙切齿地说:“杨风要回来,也在这两天了。如果他胆敢春节不归家,电话仍然打不通,要么我亲自赴川找他,一定要把他揪回来。要么,俺和你娘陪你去医院,那时天气也暖和点,就早点作了吧。”
杏花倔犟地说:“爸,俺这病的事你别管,俺再怎么也要挨到他回来俺才进医院!俺听医生说了一上手术台,阳关道和鬼门关就一步之差,俺不能让你们承担这么大的痛苦!”
秦大山声音凄凉地说:“自家亲生骨肉,何必说这些。”又悲伤地摇手道:“正月忌头,腊月忌尾,不说这些生呀死的,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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