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志怪》第198章


“这话怎么说?”端木翠恨死了杜汝言这么一副拿腔拿调的模样,华佗够牛吧,华佗也没你这么拽啊。
“这年轻人,心里头憋着一股子郁结之气,老朽也看不出有多久了,不过长久这样郁结着,对身子定有损伤。这次也不知是被什么一激,反而发将出来,所以老朽才说,吐血反倒好点。”
端木翠吁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那,杜大夫,要么你写个方子?”李萧寒在旁添了一句。
“也用不着什么方子……”杜汝言皱了皱眉头,“早起时给熬点米粥,熬得稠些……他气息浑厚,掌心有薄茧,该是习武之人,不打紧……多给他说些宽心的话,引他多笑笑,心里头舒畅了,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后一句话却是向着端木翠说的。
端木翠嘴上应着,心里纳闷的不行:这老头怎么知道要我去跟展昭说话,要我引展昭多笑笑,怎么不去跟李萧寒说?
一转头看到李萧寒那张愁眉紧锁的脸,登时就了然了:亏得没让他去跟展昭说,否则引发展昭的伤心事,一发不可收拾,那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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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开封府,在庭院中练剑,时候好像是秋天,有叶子从树上落下,飘飘洒洒,打着旋儿落在脚边。
公孙先生和包大人在廊下弈棋,两个人一般的愁眉紧锁,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落,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分作两派,各自拥趸一方,时不时争辩几句,有几次,还试图帮包大人或是公孙先生落子。
于是公孙先生连连抗议: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棋不语真君子!
最后一招剑花挽过,银光一闪,巨阙入鞘,下棋观棋的诸人都无暇顾及他,他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开封府。
素日里走过无数次的街道,有孩童在嬉戏,有夫妻在口角,还有临街的屋子里传出的膳食的香气,他步子不急,走的很稳,迎面走来一人,面目熟悉的很,擦肩而过时,他忽然想起来:这不是赵小大么?
他记得赵小大被蚊蚋精怪所害,从此失落无踪,他回头去找,人来人往,已经看不到赵小大的身影。
前方忽然马蹄杂沓,急转头时,正看到惊马,还有委顿在地的荷衣女子,他顾不上多想,疾奔过去,长臂一挽,那女子在他怀中仰起脸来,向着他嫣然一笑。
女子的家仆们惊惶赶来,他放开那女子,转身离开,拐角处,一辆两人抬的小轿静静停着,梦蝶将轿帘掀开一线,似在看他,又似没有。轿子身后是云气缭绕的小巷,而轿子顶上,狰狞而又嚣张地悬浮着一件凌霄红衣。
他脚步不停,路过晋侯巷,温孤尾鱼的大宅檐下,悬着两盏白色的灯笼,檐角处立着猫妖,她黑色的裙裾随风飘扬,鬓角簪着一朵极其艳丽的牡丹。
而前方伫立的,便是宣平城楼。
三丈三的地气夹杂着疫气扑面而来,低空掠过无数纸做的蝶,破落的城隍庙里,七星灯依次点亮,沉渊巨大的触手,迎着灯影,兜头罩下来。
再睁眼时,半空一轮巨大的冷月亮,西岐伐纣的低沉号角声远远传来,他还是不停的走,身边的山川河流,伴随着他的走过,寸寸化作了飞灰,这飞灰一下下的旋绕,托起一盏去往酆都的孔明灯。
他抬头看那盏灯,灯却突然直直掉到地上,火焰燃起灯壁,隐现的却是姚蔓青的脸,展昭下意识后退,忽的撞上一人,回头看时,那人一身中贵人服饰,捧着圣旨,面无表情:“女子楚服坐为皇后咒诅,大逆无道,着速死,蛊杀之!”
……
喧嚣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周遭的场景转作晴明,这里是开封西郊,西郊十里。
流水潺潺,桥的另一面,有草庐静静伫立。
背倚青石靠,细流绕柳腰,非是主人引,不过端木桥。
展昭的唇角浮起淡淡微笑,他慢慢地步过小桥。
草庐的篱笆门虚掩着,有只青花碗,在篱笆疏落的条上牵了两根绳,做了个秋千,正蹩脚而努力地荡啊荡,秋千下方,站了一只戴花的碗和一只绞着手帕儿的碟子。
那只青花碗看见展昭,好奇地抬起头来,一开口,说话丝丝透风,展昭这才发觉它是一只豁了牙的碗。
“你找我家主子么?”
展昭点头微笑:“端木在不在?”
青花碗指了指灶房。
远远的,透过灶房的简陋的小窗,看到锅铲卖力的左左右右,菜刀上上下下,砧板的笃笃声不绝于耳。
展昭微笑着推开了篱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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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大结局
展昭是在压的低低的絮语声中慢慢醒过来的。
对话声很轻,但是他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一个,是端木翠。
他努力地睁眼,开始看到的是一片混沌的颜色,模糊的人形,慢慢地,所有场景的线条明晰起来,他看到端木翠背对着他,正和李秦氏说话。
“好像还是有点烫……”
“很香……”
“待会展昭醒了,我让他吃……”
李秦氏一抬眼,正对上展昭的目光,她怔愣了一下,拿手肘碰了碰端木翠。
“端木姑娘,展大人醒了。”
端木翠回过头来,迎着展昭的目光展颜一笑:“展昭,你醒了。”
展昭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端木翠快步走到床边,扶住他的上身,将衾被垫在他身后,垂下的长发拂过展昭的脸庞,痒痒的。
“还有没有不舒服?”她伸手去探展昭的额头。
展昭抬头看她,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看到她的样子,展昭伸出手去触了触她面颊,那里,原本该是有三条抓痕的,
李秦氏有点发窘,见他二人丝毫不避讳旁人,也知自己不应再待,识趣地退了下去,还给两人带上了门。
端木翠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才道:“大夫说,你心里一直积着一股子郁结之气,此番吐了血,发将出来,反而好些。”
展昭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端木翠低下头,她也知这趟离开,于展昭而言,应是分外难熬,现下乍见,他心中诸般滋味涌将出来,怕是会凭添伤感,又想起那位杜大夫的话,只想引他开心,思忖了一回,再抬头时,面上分外狡黠。
“展昭,”她期期艾艾,“你心里的郁结之气……是不是……因为我啊?”
展昭一怔,原本是想跟她安安静静说会话的,奈何这姑娘就是静不下来,再看她得意的狡黠模样,玩闹之心顿起,偏偏就不依着她:“自然不是。”
端木翠撇嘴,不服气道:“那是为谁?”
展昭慢吞吞道:“为国,为民,为包大人,嗯……还有操心公孙先生的事,还有张龙赵虎……”
端木翠眼睛睁的溜圆:“那就没有一点是为了我?”
说是一点都没有未免太不可信,展昭摇头:“有那么一点点。”
“有那么一点点,那是多少?”端木翠伸出手来,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寸许长,“这么多?”
展昭半眯起眼睛看了看,伸手将她的两指往里并了并,缩到半寸大小:“大概这么多。”
端木翠讨价还价:“就不能多点?”
她又把手指张开了些。
“嗯……”展昭勉强点头,“就这么些吧。”
他故意不去看她,眼角余光却把她愤愤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也不怎么想你,”她哼一声,然后两指像是拈了一粒黄豆,“也就这么点吧。”
展昭憋着笑,不去理会她,她愤愤地去到案旁,捧了碗粥过来,手中的瓷调羹在粥里搅来搅去。
“大夫说你要喝些粥。”她把粥碗塞给他,“自己吃。”
“我不舒服。”展昭提醒她自己是病人。
端木翠瞪了他一眼,把粥碗拿回来,舀了一调羹给他送过去。
粥到唇边,展昭正要张嘴,她动作很快的又把调羹缩了回去。
真是……
展昭气的牙痒痒。
但是端木翠很淡定:“我尝尝看。”
她把第一勺粥送进自己嘴里,然后频频点头回味:“李夫人的手艺,果然不错。”
于是,第二勺粥,也送进了自己嘴里。
展昭眼睁睁看着她一口又一口,吃的眉飞色舞,直到一碗粥都见了底。
“然后呢?”他终于忍不住提醒她。
“什么然后?”端木翠挑眉看她。
“你就这样……吃完了?”
她慢条斯理把碗放到一边,拿绢帕揩了揩嘴角:“你的意思是……我该再吃一碗?”
展昭忍不住了,伸手就去呵她痒痒,端木翠咯咯笑着躲开,展昭哪里肯让,伸手将她圈住,低头狠狠吻在她耳后。
端木翠痒到不行,挣扎了一回没挣脱,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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