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悍妃》第219章


安王披衣起来,唤进四侍,让她们备好热水,他随后将明珠抱进内室沐浴,把门关严。
秦妈妈回到上房,一听说王爷陪了王妃一起进内室沐浴,就急了:“哎呀,你们这些姑娘,真是什么都不懂,怎么服侍的?”
刚要走去敲门,却见内室门开了,安王衣装整齐地走出来,一本正经吩咐赏画:
“待会王妃洗好了,进去帮着穿衣,地上湿滑,小心别摔着”
秦妈妈这才暗松口气,忙着指挥侍女们将食盒里的点心宵夜摆上,又对听琴唠叨:
“一定要记着提醒王妃,夜凉,热水很快就冷的,早些出浴才好”
听琴应下,安王不理会她们,自到明珠的紫檀木镂百花合座上坐了;拿起她平日常看的几本书,一一翻看,唇边挂着一丝恬静温和的微笑。
王府中他是至尊,要在以往,婢仆婆妇们谁敢在他面前多嘴说话?就连阮妈妈,这么多年来也是谨小慎微,即便完全是为他着想,也从不敢擅作主张,怕他不高兴。
刚回到京城那阵,感觉与老仆们更显生分了,每个人见着他,头都不敢抬起来,整个王府,气氛清冷而肃穆。他以为就是这样的了,一辈子,高高在上,他就维持着他那凉薄寡情的形象,携带着一颗不温不火淡漠的心,生活在这个环境里……
上天是眷顾他的,把明珠给了他,明珠带来了幸福、温馨和浪漫,明珠住的芷蘅院,空气都与别处不同,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清香。院子里的婢女仆妇婆子,因为有了她这个主子,个个腰杆挺直,说话理直气壮,甚至在他面前都不是平常的那种畏缩,平静自然,不卑不亢,而她们对主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侍奉,是发自内心的、百分之百实诚。在这院子里他体验到一种陌生而舒适的感觉,他喜欢那种感觉,喜欢住在芷蘅院,和明珠争执也好,吵闹也好,只要两人都还在这个院子里,他就安心,后来明白过来,这就是家
明珠改变了这一切,她像一阵春风刮进王府,吹散阴云,催开百花,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在她的整治下,王府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冷清清,毫无生气,而他自己,沉浸在幸福里,心境愉悦,笑容时时挂在脸上,冷面王爷的形象恐怕早被婢仆们遗忘了。
安王抬眼看了看内室的门,像感应到他的目光,门扇应声而开,明珠走了出来,黑亮的长发披散着,穿一袭粉色樱纹精纺纯棉家居服,腰间系了一束碧色丝绦,长长的流苏穗儿垂至裙脚,随着她的脚步晃动,更显出她的婀娜飘逸。
没等赏画伸手扶她,安王早已来到近前,揽住她的腰笑道:“定是水凉了,不然还不肯出来,就爱玩水”
明珠一双凤眼水汪汪的,娇羞地看他一眼:“我没有玩水,只是看了一下暗格子”
其实是又打开通灵宝箱了,忙着捡拾里面的丹丸呢。
安王接过秋痕递来的软缎夹袍,披到她身上:“乖乖听话,以后要做什么,先得穿上外袍”
明珠笑道:“屋里暖和,我并不觉冷。”
秦妈妈走过来俯身道:“王妃娘娘,老奴又要多话了:您不觉着冷是因为才从热水里出来,身上还有些热气,可不能等热气全散了才加衣,您肚子里的小王爷可受不得寒气”
明珠扶额:“秦妈妈,我说过很多次了,不一定是男孩,你老这样说,我会有压力的”
秦妈妈呆呆地张着嘴,实在搞不清楚这事跟鸭梨有什么关系。
安王笑了笑,对秦妈妈道:“吩咐下去,以后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
又安慰明珠:“别想太多,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我们一样疼”
两人相扶相携到软榻上坐下,安王看见了矮几下的一只长方形锦盒,伸手拿了出来,打开:
“这是哈里克送你的?怎么是空的?东西呢?”
明珠撇嘴道:“陈规和马正真不是省事的,我想忘记一下都不行”
安王搂紧她:“故意忘记告诉我?不行不能对夫君有半点隐瞒,快说,是什么?”
“我要不说呢?”
“不说么?”安王举目四顾,见侍女们都低了头,便把一根指头到嘴里哈了一口气,就来膈吱她,明珠笑得缩到他怀里,喊着:“饶命给你看就是了”
笑着对秋痕说道:“把那绵玉笛拿来给王爷”
秋痕走去打开橱柜屉子,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可不就是当初庆王送她的那支绵玉笛
明珠环在安王腰上的手轻掐了他一下:“看吧,就是这个,何曾想瞒你?真的忘记了,不过就在今晚,总会想起来要告诉你的啦”
安王被她掐得微颤了一下,笑着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将绵玉笛接过,细细检视:“他把镇国之宝给你了?”
明珠一笑:“你觉得他舍得吗?”
安王不置可否,明珠说:“是绵玉无疑,与原先我给他那支外形也一模一样,但绝对是一件赝品”
安王闷声道:“绵玉笛既是他的镇国之宝,给他就给了,也算完璧归赵,你并无不舍之意,他为何要仿造一支一模一样的玉笛给你?这人真是欠打”
明珠靠在他怀里,乖巧地说道:“你不喜欢,我们不要就是了,把它扔了”
安王哧地笑起来,心里很受用,低下头轻咬她的粉腮:“你夫君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这样物什,允你留着它,偶尔玩玩,也无不可”
明珠笑了:“多谢夫君”
想了想,又说道:“玉煌特意教人做了这绵玉笛来,应该有其他的用意,当初我将绵玉笛给他的时候,明说这玉笛是庆王所赠,他也是知情的,我有愧于将庆王所赠之物送还给他,他也很不好受……我想他给我这支玉笛,是为防庆王问起来,我能有个应对……”
安王沉吟道:“可能是这样吧”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夜半议事
第二百零三章夜半议事
深夜,明珠和安王相拥躺在床上,悄悄话总也说不完,但终究是会累的,她闭上了眼睛,安然进入梦乡,安王亲她一口,她勉强还给他一个微笑,安王轻抚着她,待她睡得更沉实些,才悄悄爬起来,小心替她掖好被角,翻身下床,穿好鞋袜,披上衣裳,将桌上灯光熄掉,开门走了出去,轻声嘱咐门外上夜的侍女仆妇们注意听里面动静,万一王妃醒了,告诉她王爷有事去一趟德辉园,一会就回来。
然后他径直走下台阶,大步离去,一走出芷蘅院大门,立时从不同方向闪出几道暗影,簇拥着他,朝德辉院方向而去。
德辉院上厅,灯火明亮,荆风坐在厚厚的地衣上闭目养神,打坐练气,吕朋等府史都来了,福至正端进些果品点心,众人围着一炉旺旺的炭火,一边煮茶品茗,一边小声在讨论些什么事情。
安王走进来,大家起身行礼,安王示意都坐下,自己在主位上坐了,荆风收了势,调整好气息,也坐过来,旁边吕朋给他一杯茶,福至为安王斟茶,然后退到一边。
安王看着荆风道:“说说西北边境的具体情况”
荆风顿一顿首,说道:“如王爷所料,兵部尚书李源果然精于算计,西边防守的兵营被他动了手脚,除了主将未换,下边的副将、各级将军校尉甚至一部分兵士,都作了调动,换上的人都是他昔日部下亲信,对他颇有忠心,属下们虽然多方努力,并未打听到多少确切消息。”
安王点头:“能打听到这些已经很好了那主将还是郑将军,他可还好?”
“郑家父子镇守西边多年,早树有威望,李源还不能擅动,但郑将军趁手的人基本上没几个了,新上来的将领他看着并不满意,前些日子,郑将军偶感风寒,一夜之间,竟病倒了”
安王有些意外:“病倒了?仅仅是偶感风寒?”
“属下见到了郑少将军,他如是说”
安王说:“郑少将军与我少年交好,他必不至对你说假。”
吕朋说道:“王爷,卑职倒觉得郑将军这病来得蹊跷,只怕过几日西境主将也得换了”
安王沉吟着:“郑家父子镇守西境,保得一方平安多年,皇上屡次嘉奖,每年回京都单独召见,恩宠厚重,他们父子感圣恩,誓死护卫西境安泰,岂能轻易换得下来?除非……”
他盯看着面前小炉里烧得通红的火碳,神情淡然,声音冷涩:
“除非他犯了大错,皇上降罪于他”
吕朋道:“郑将军为人清正,严以律己,郑夫人几年前过世,他连续弦都不要,声色犬马一样不沾,带着少将军,全心只在防务上,要想寻他的错,难得很。皇上一代明君,最能识人用贤,必不会轻信谗言,做下错误的判定。卑职认为:李源悄无声息换防,自然是为庆王图谋不轨作准备,只是,他如此频密、大批量地换人,却是为何?郑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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