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红破》第77章


我跟忽叶离则抓紧了最后的几天到周围转了转,她很喜欢这里,甚至还想说服我多待几天,因为扶于康的限定时间还没到,但是我一想到在这里可能面对的那两个人,头顿时两个大,说什么也不答应。再说了,真的等他们到了汉中,这里的防范肯定要加强,到时候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虽然现在他们都作汉人装扮,但是言行举止却与当地人相异,只要稍稍警觉些的人便会发现其中的不妥。若是让忽叶离被燕军抓了,那留在匈奴的云箫他们还不知要受什么折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拿他们来冒险。
这样过了三天,我便领了那群匈奴侍卫到与知府商定的地方去领粮食。这是一片小小的峡谷,里面郁郁葱葱地种着许多树。时值春天,叶子嫩绿嫩绿的,直瞧得人心里头也舒畅焕发起来。周围的山上开着些不知名的花儿,虽然隔得远了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特别得美。
我骑着匹青骢马,得得地跑在最前头,忽叶离则不甘落后地紧随着我。远远地见着那知府在山脚的小溪边站着,便下了马走过去。忽叶离见状,也学了我下马。其余的侍卫则远远地停在峡谷出口。
“大人果然守信。”我笑着拱手施礼。
他也笑笑,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笑容跟往日有些不一样了,里面带着得意与自信。他的身子挺得直直的,就这么站在那里,竟让人觉得有种不可侵犯的气势。我警觉地朝周围看了看,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假了。那么,就是——
还没等我高声示警,就已听得“呼呼”声朝我和忽叶离射过来,我急步后退,转身压在她身上。两只铁箭擦着我的胳膊射入我身边的大树,足有数寸。
那知府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武功,有些意外,身子疾步后退,与我们的距离也远了。
我心沉如水,不再管他,拉了忽叶离起来,朝我们的马匹奔去。好在溪边树木众多,我又借着它们东躲西藏的,虽然他们有埋伏有弓箭手,却也一时不能奈何。
见我们在树丛间飞奔,离马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知府竟然开始下令射马。只听得“嘶——”的一声惨叫,忽叶离的那匹枣红马吃疼疾奔,一会儿竟然就不见踪迹。我心里那个急呀,只担心我的青骢也步上它的后尘。
运上内力青啸一声,那青骢马竟然得得地朝我们奔来了。好小伙,不枉我平日那么疼你,我心里赞道。
先将一脸慌乱的忽叶离扶上马,然后一跃而上。我使劲地拍拍马屁股,它又得得地跑开了。
仍然不时有冷箭射来,我一手扶着忽叶离,一手从腰间拔出玉箫来挡箭。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忽叶离受了伤,不然云箫他们就危 3ǔ。cōm险了。
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呐,落在水匪手上没有死,落在匈奴手上没有死,这次竟然要死在官府手里了。我此时心里竟然觉得很好笑,谁会想到我穿越时空还没来得及好好嫁人,好好生活,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舞寒,我若死了,你要好好保重。云箫,你也要坚强,照顾好父亲,替我尽孝。
面对此情景,我竟然失神了。“砰”的一声,玉箫断成两截。忽然心口一麻,低头一看,胸口中了一箭,血马上喷了出来,染了忽叶离一身。她吓得大哭起来。
我脑中此时竟是一片清明,耳中尚听得到身后不断追来的马匹的脚步声。前方就是峡谷出口了,那些侍卫都在那里,但是这段距离怎么办?马儿驮着两个人,明显跑得慢了许多,身后的队伍越来越近,仿佛只有几步之遥。
罢了,我胸口起伏着,把嘴凑到忽叶离的耳边道:“答应我,保全我弟弟。一定要保全他。”忽叶离哭着点头,眼泪不挺地往下掉。
我欣慰地笑笑,对不起了,舞寒,我对你的承诺不能兑现了。对不起了,云箫,以后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下去了。对不起了,父亲,女儿不孝,今生不能侍奉您了。
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我胸前的衣服上,与鲜血和在一起,马上就分不清了。我使出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从马上翻下来。
尚在行进的马速带动着我的身子在地上打了许多滚,只觉得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一阵阵刺疼侵入我的骨髓。脑子里浮现的是今生的一幕幕:幼时在里弄牵着弟弟去上学,踏着光滑的青石板路,幽幽地唱着外婆教我的小曲;父母过世的那天跟弟弟一起哭到天明,毅然决然地休学经商;刚到扬州时和弟弟在院子的凉亭喝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初识范成喻的那辆马车,他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在楼外楼第一次遇见楚易,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我到现在也分外的清楚;还有燕舞扬忧郁而温和的眼睛,我曾经在其中迷失;最后是舞寒,他清澈的眼,他浓黑的眉,他憨憨的笑,他温柔的话,仿佛就在我的耳边轻声吟着,让我的心也醉了……可是我却像要离开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诀别
“若儿,若儿——”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是妈妈!是妈妈来接我了吗?我模糊着双眼,似乎能感觉到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若——”这是爸爸的声音,我心里激动着,感觉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爸——,妈——”除了这两声,我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不要哭了,若儿,妈妈会伤心的。”妈妈轻声道:“你要坚强啊。”
“我不要,我好累。爸爸,妈妈,你们带我走吧。”我四处张望,却仍是不见他们的踪影,心里砰砰地跳着,无端地觉得特别地无助。
“傻孩子,你怎么能跟爸妈走呢?还有人等着你啊,你还有林轩,将来你还要嫁人,还会有自己的生活,怎么能轻言离去。听妈妈的话,快快回去吧,不要再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了……”妈妈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无助地哭泣。
“雨儿,雨儿,怎么又哭了,我会心疼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荡漾。是谁?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双眼却像被什么胡住了一般,怎么也看不清。
“是我,我会一直守护你的,一直——到永远!”那声音绵绵地在我耳边回荡,让我觉得很安心,很有依靠。
在他的柔声安慰中,我继续沉沉睡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远去。
朦胧中,好象有人在往我嘴里灌药,苦得很,我想吐出来,却没有力气。耳边不时有人在轻声说话,却不是先前那人的声音。但也很温和,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连眼睛也睁不开。
能感觉到燕舞扬和楚易都曾经来看过我,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我也一直沉沉睡着,有时希望自己就这样一直睡着了也挺好,最起码不用担心如何面对他们。只是舞寒却一直没有来过,难道他不知道我出事了吗?
当感觉到温度开始转暖的时候,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第一眼见到的是个身着红色外衫的丫鬟,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我许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张成一个0字形。半晌才回过神来,蹭蹭地跑到外头去报信了。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猜测着最先赶到的会是谁。我当然希望是舞寒,但是心里也很清楚这希望不大。他要么就是不知道我出了事,要么就是战事有重大变故,否则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我到底还是没有猜对,谁想得到平时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我床前的两个人此时竟然一齐出现在我面前。
楚易仍是英俊得令人嫉妒,只是眼睛里带着些憔悴和担忧。燕舞扬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看那样子也是没有休息好。
我很努力地朝他们笑笑,小声道:“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俩的神色同时放松,又同时张了张嘴,但都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吃力地闭了闭眼睛,作出累极的模样。他俩又知趣地告退了。
待到他二人都走了,我才微微睁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周围。这里应该是汉中的驿馆了,房里的装饰很简单,屋顶的梁上有精致的花纹,显得特别高雅。屋外隐约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比起我受伤前绿了许多。蓝得很纯粹的天空,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一丝白云,现在应该是初夏了吧,我猜测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转过头,是楚易。心中不由得一笑,到底是聪明绝顶的人,我的一个小小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坐到我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我。我也无语,微微睁着眼睛,时不时地闭上休息一会儿。良久,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就搞成这样?早知道当初就该强要了你,也不至于让你受这种罪,连命都差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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