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第333章


许樱哥很累很伤心,自然不想和他说自己在家都做了些什么,却不能不说。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痛苦让才从外面厮杀回来,心里牵挂着她,给她宽慰的男人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于是她轻声道:“我一直在想着怎样帮家里做点有用的事情。”
虽则这时候说这些不太合适,虽则也知道她在努力遮掩并改善自己的情绪,虽则知道她其实现在很需要独自一人在黑暗里没人看见和没人听见的地方大哭一场。但却不是时候,他所能给她只是刚才那一霎间的发泄,张仪正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以为你会想溜,毕竟机会难得,你是我强娶来的,从前总是想着和离的。”
许樱哥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眼睛,许久才低声说了话,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能跑到哪里去?你没听说冯宝儿的事情么?”即便是康王妃没有要拉着她们事败后一起去死的念头,私底下背弃一家子人跑了也还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何况她还没到需要跑的时候。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便不想再错过,可她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波澜发生,许扶不见了,那些人的如意算盘便打了水漂,除非是一网打尽了,不然接下来她就该被报复了。身份一旦泄露,她能做什么呢?再不想错过大概也只有错过。许樱哥往张仪正的怀里更缩进了些,将抱住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
“冯宝儿是自作自受,活该,没死真算便宜了她。”张仪正替许樱哥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低声道:“陪我歇一歇吧,稍后我们要一起去母妃那里请请安,你要撑着,撑到晚间回来就好了。”她不能就此倒下,知道许扶不见了的人不是她一个,猜疑她和许扶出身关系的人也不止一个,所以她要撑着,再难也要撑着。
许樱哥抬起眼睛看着他,轻声而坚定地道:“好。”她已经知道,他不过是因为宽容着她,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因为她一句话便替她做了许多事。所以她才会不舍他,所以才会不想再错过,所以才想努力了再努力,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想放弃。
热水就着暖色的灯光,张仪正简单的擦洗了一下,由许樱哥陪着在榻上静躺了片刻,便又甲胄加身:“我只能回来这一会子,外头的事还多得很。”
许樱哥心中温暖,埋头帮着他收拾:“还要乱上多久?”
张仪正默默计算片刻,道:“宣王已降,福王被擒,这上京城中大局基本已定,只这乱党余孽需要清剿,少不得要个三四天的功夫,余下的便只是外头的事了。”
许樱哥便有了数,只要外头不再如之前那般的乱,她便可以使人去寻许扶。只要一日没寻到,她便可当他还活着。
张仪正不经意看到她眉间暗藏的坚韧,轻轻叹息了一声,把那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313章 准备
小儿子到底是不同的,尤其是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王妃将手在张仪正的脸上摸了又摸,眼里的欢喜和骄傲遮都遮不住:“你很好,顶天立地,我总算是看到这一日了。”
张仪正乖乖地站在康王妃面前含笑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一律都应好,温和乖巧柔顺坚韧。这个儿子变化太大,大得康王妃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但这种变化真的很好,一切都来自于许樱哥进门之后。想到这里,康王妃便看向许樱哥,许樱哥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安静地立在张仪正身后的阴影里,虽则看得出疲惫,却足够温婉平静。
很好。康王妃再一次很满意,不管许扶和许樱哥是个什么关系,让人说道的许扶已经没了,许樱哥的表现从始至终也还真不错,那么就这样吧。女子不错,儿子喜欢,他们也需要许家。
“时辰差不多了,还有一堆事等着儿子。”张仪正起身同康王妃拜别,临行深深看了许樱哥一眼,认真叮嘱道:“好生伺奉母妃。”
许樱哥快步送他门前轻声道:“平安。”
张仪正点点头,想摸摸她尖了的下颌,却始终是没能伸手,便转过身大步而去,刀鞘撞击着铠甲,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人已走出老远许樱哥还能听见,也就跟着觉得踏实了许多。许樱哥目送着张仪正的身影再看不见才转过身,坚强地稳步走入房中,微笑着问康王妃:“母妃这两日操劳过甚,可要进碗燕窝粥?”
康王妃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满是血丝的眼里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许樱哥没有锐气和力量与她对视,便温顺地半垂了眼,勉力保持着唇角的淡淡笑意。
灯芯轻轻爆了一下,康王妃叹息一声·道:“我才吃过,你也累了,去歇着吧。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事情且多着呢。”
许樱哥抬眼看向康王妃,康王妃却已经把脸转开,似乎是在同她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样挺好的。”
许樱哥怔了片刻,默默行礼退下。
暮色四合,天边的火光已经淡了,浓烟却还未曾尽数散去·看不见星星。许樱哥停住脚步,闭着眼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向着随园走去。行不多时,青玉突然喝了一声:“谁?”
许樱哥吓了一跳,放眼瞧去,但见草木森森,道旁的垂柳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并看不见人影·便捏了捏青玉的手。青玉低声道:“奶奶,婢子适才瞧见有个人影从这里闪过。”秋蓉蹙眉道:“婢子倒是没瞧见。”
许樱哥扬声道:“前头不是有巡查的?让他们过来查探一番,省得混进奸细和贼人来。当此非常时候·还是小心谨慎为上。”话音刚落,就见树木阴影深处鬼鬼祟祟地走出个婆子来,忙忙地往她跟前一跪,颤着声音道:“老奴该死,惊着了三奶奶。”
仲夏警觉地上前挡在许樱哥跟前喝问道:“你是谁?怎地在这园子里乱走?”
那婆子忙抬起头来往灯笼边凑,赔笑道:“老奴是倒夜香的,夫家姓宋,人称宋婆子。”
仲夏便往后头退了一步,仔细盯着看了两眼,回头看着许樱哥道:“奶奶·果然是的。”
铃铛皱眉道:“你个倒夜香的粗使婆子,谁给你的胆子到处乱蹿?可是不晓得规矩?快走,别挡了奶奶的道。”
宋婆子“嘿、嘿”干笑了两声,轻声道:“老奴有事要禀三奶奶,不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过来。怕去了随园不得进,只好在这里守着奶奶了·还请奶奶恕罪。”
既是有事要寻许樱哥,便是心中有疑问,铃铛等人也不能替许樱哥做主,便都齐齐看向许樱哥,等她示下。许樱哥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址'疼,却只能耐着性子道:“什么事?”
宋婆子欲言又止,只贼兮兮地偷瞟向许樱哥身边簇拥着的几个丫头,许樱哥不耐烦,抬脚便走。宋婆子忙往前一扑,道:“是四奶奶想求见三奶奶一面,说是有要事要同奶奶说。”
许樱哥顿住脚,冷笑了一声:“我竟不知道四奶奶要使人同我说话,居然会用上你了。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宋婆子不敢抬头,只嗫嚅道:“四奶奶说,万望奶奶去见她一见,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说完也不等许樱哥回话,爬起身来一趟跑得老远。
铃铛气道:“这个没规矩的老东西!这就禀了管家将她打出去罢!”转头瞧见许樱哥双眉紧皱,声音便低了下来:“奶奶?”
“不用搭理。”许樱哥照旧往前走。什么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她想也想得到冯宝儿是狗急跳墙,想要用私生子那件事来威胁她。
青玉紧走几步,低声道:“奶奶,要不还是去看看?”
许樱哥冷笑:“我不需要她给我方便。她也给不了我方便。”该来的总会来,又岂止是与一个冯宝儿做交易就能阻挡得了的?一次勒索便有第二次勒索,她若真是犯傻去见冯宝儿,那才是自己折腾自己,要如何便如何,她等着。
虽在国丧期间,但凡是有颜色、华贵些的装饰都被收拾起来了,但房里照旧被绿翡和紫霭二人精心拾掇得整齐温馨,许樱哥喝了半碗熬得稠稠的小米粥后彻底放松下来,叫了青玉进来研墨铺纸,一连写了两封信封好,将其中一封信交给青玉道:“这封信送侯府,再拿上钱去同双子讲,让他高价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玉蹙眉道:“侯府那边已是派了人去寻的······”
许樱哥怒道:“他们做的是他们的事,我做的是我做的事!”说完这话,嘴唇便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声音便又低了:“各尽各的心意。我很累,想不到的事都交给你善后了。”
“是。”青玉便不敢再多话,默默行了一礼,自去取了金银往外去寻双子不提。
许樱哥起身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机械的洗漱,上床睡觉。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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