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记》第134章


乾隆道:“顾琮呢?”
左仲仪道:“谨守本分,难得好官。”
乾隆颔首:“地头你熟,了解定比我深,顾琮确是不差!”心头有了底子,随即笑道:
“和朕一起走吧,十万火急,岂可耽搁!”再瞧丁幻,想及冒充一事,笑声又起。
丁幻窘脸相应,仍未习惯。
左仲仪道:“丁幻若老鼠,不惯于人多,可否让其先行?”
乾隆笑道:“能扮皇上竟是鼠辈之格?也罢,去吧!”
丁幻这才拜礼潜去,负担终解脱。
左仲仪在乾隆力邀下已返车阵,并未坐上车厢,而是冷断天让出两匹马,两人并肩而驰,豪气干云。
冷断天始终不知李卫被摆道之事,故仍对左仲仪刮目相看,京城所生芥蒂已较缓和。
乾隆车阵已进入杭州城。
见及残窗破瓦、店铺被砸之种种战后情景,乾隆感受甚深,尤其百姓之惶惑不安,已让乾隆暗觉事态重大,得先行处理,故未前往圣帮稍做休息,而是直往巡抚府衙行去,原是洪威乃府衙大捕头,故将李卫囚于该处。
程元章为巴结乾隆,竟也派出重兵看守地牢,免得皇上责罪下来担待不起,忽闻皇上抵达,登时列队迎接。
乾隆知其行径,不屑理他,冷道:“李卫囚何处?带朕去!”
程元章逢迎道:“地牢脏黑,有辱皇上金靴,让臣将李卫提押至公堂,方便皇上审判?!”
乾隆冷道:“不必了,带路!”
程元章但觉皇上语气不佳,不敢吭声,恭敬应是,立即带路。
左仲仪想回避,乾隆却坚持,并道:“必要时将对质。”左仲仪心想也对,若李卫乱言,自己岂非背黑锅,遂同意陪侍而去。
李卫身分特殊,故囚于独立监牢,洪威亲自看守,无惧对方脱逃。李卫则现骨气。
盘坐内壁,腰杆未弯半寸,一副忠臣烈士模样。
乾隆步入地牢,守卫宣唱皇上驾到,李卫登若忠仆跪拜,并无乞怜神情。
冷断天瞧得心酸,李卫一辈子忠心落得如此下场,实是不值,然此事他根本不解,未敢吭得一声,一切静观其变为是。
乾隆瞧着李卫,冷道:“可知错了?”
李卫道:“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乾隆道:“关于龙佩、漕帮之事等等!”
李卫道:“龙佩一事,罪臣知罪,至于漕帮一事,对方窝藏叛贼,且聚众造反,举兵讨之,不知犯何罪?”
乾隆冷道:“朕才登基两月不到,你即大举兴兵,逼得百姓惶惴不安,再则漕帮忍让欲交出叛贼,你却擅自动武,闹的举国皆知,难道无罪?”
李卫脸色闪变,道:“交出叛贼只是借口。”
乾隆冷道:“那也由不得你假官方之权,迫百姓之命!”
李卫板着脸,视死如归道:“臣已知罪,请皇上赐死,以维朝廷声誉,且诏告天下。”
乾隆道:“幸好大错未铸成,贬你降一级,罚俸半年,立刻前去追捕法醒,给朕戴罪立功。”
李卫叩头谢恩,纵有不甘,却勉强可接受。
冷断天仍觉皇上委以重任,只要逮着法醒自可立功回京,再度受到赏赐,皇上用心良苦,自己亦吃下定心丸,否则必因李卫关系而被走马换将。
左仲仪则知乾隆已袒护自己及漕帮,毕竟若再扯及朱、石二人叛贼事件,必将论及今日种种,一个闪失,恐扯出假冒皇上事件,届时双方皆甚难堪,故乾隆只简短询问即做处置,乃明智作法。
乾隆随又转向程元章,冷道:“你麻烦可多了,摘下翎帽,撤去逝江巡抚一职,交刑部查办!”
程元章骇然下跪:“皇上……”
乾隆冷道:“不必多说!”转向左墙,凝聚功力,一掌震碎石墙,里头竟是另间牢房,挤满无数人犯,有者已死亡,有者见血见肉,呻吟处处,让人瞧来惨不忍睹。
程元章诧骇急道:“皇上,他们全是朝廷重犯,奴才逮捕他们并无不当。”原想找机会处理掉,谁知却慢一步,暗中责怪洪威不负责任。
乾隆冷道:“犯何重罪?口供呢?罪状呢?”
程元章急道:“洪威刚抓来不久,该问他……”
乾隆怒斥:“大胆!还想狡辩,争功诿过,洪威是你手下,无你命令,他会捉人?竟想将责任推予他?大清皇朝何其糟糕,牢中竟然挤满如许之多人犯,实是国耻!”
程元章涕泪已流,直道:“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
乾隆传令冷断天:“把江南河督嵇曾筠找来兼浙江巡抚,程元章之事由他亲查,后交刑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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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转向洪威:“想办法将人犯放了,一看即知是善良百姓,不知他这巡抚怎么当的!”说完甩头而去,不愿再见程元章一眼。
李卫甚快恭送乾隆离去,程元章登向其求情。李卫斥道:“墙头之草,焉能扶持,去找你的理亲王吧!”自己都被贬降,哪还顾得对方,拂袖而去。
任程元章哭红双眼,亦无人理会,还是洪威不忍,提醒他失官不能失格,否则永无机会,程元章始强忍丧官之痛,准备转向嵇曾筠说情,或有转寰之处。
乾隆不想再理官事,乘南下之际,要左仲仪陪行四处走走,一来探查漕帮状况,二来想回味往昔。
转行中,已见漕帮渐渐恢复平静,知事情将了,始有心情四绕。行往西湖苏堤,突地想及和青逸飞那段情,回忆起来竟然怦动于心,不禁追问:“逸飞呢?可在杭州?”
左仲仪早有防备,道:“去了苏州,为船厂之事忙碌。”
乾隆惋惜道:“可远了,否则可让她陪你我游湖。”
左仲仪道:“下次若有机会,必让您如愿。”
乾隆触景伤情,佳人又不在身边,游兴大减,遂道:“回去吧,已近黄昏,我休息休息,明儿得赶回京城。”
左仲仪诧道:“这么③üww。сōm快?!”
乾隆笑道:“刚登基为帝,凡事待办,若非你那十万火急秘折,我可抽不得身,现在江南事了,得赶回去方是。”
左仲仪感恩拱手:“谢皇上抬爱。”
乾隆伸手拍拍他肩头,笑道:“不必客气,我真的把你看成兄弟,或可共同治国,只是我在台上,你在台下,往后多担待些,李卫之事已制住,日后看来无人敢再渎犯龙佩,你大可放手去干!”
左仲仪道:“我必全力以赴!”
乾隆笑道:“听你用‘我’不用‘臣’字,舒服许多!”
两人相惜而笑,尽在不言中。
随后乾隆驻进圣帮行馆,摆明暗示天下他和圣帮关系匪浅。
左仲仪亦照顾得无微不至,虽把青逸飞藏起来,却把丁幻叫出来,要他扮谁像谁,倒让乾隆大开眼界,玩得尽兴,然扮乾隆仍是最让乾隆津津乐道,实想把丁幻带在身边,却因顾及明年云南战役而作罢。
乾隆数天赶路亦显疲累,不到二更已休息,次日清晨即起,问及青逸飞仍未归,不再停留,吃过早膳,立即唤来冷断天,准备改搭快船回京城。
左仲仪为免生意外,道:“法醒亦落水而逃,还是走陆路为安全。”
乾隆道:“只走一小段,到苏州即换陆路,朕得看看海堤等工程。”
左仲仪不便拒绝,找来高蛟、高鱼兄弟操船,终载着乾隆、冷断天和数十位大内高手,小心翼翼出航而去。
青逸飞现身道:“乾隆终于离去,可吓坏我了!”想及对方钟情至此,负担即重。
左仲仪道:“谁叫你当时招蜂引蝶,现在可甩不掉!”
青逸飞喝道:“谁招蜂引蝶!是你不长眼儿,硬把我往他推送,现在倒怪起我来,讨打么?”猛地一记响头拍去。
左仲仪快速缩脑闪躲,唉呃一声,竟然撞上杨枝干,疼得直抱脑袋,困声道:“杀夫么?”
青逸飞一记得手,呵呵笑起:“活该,胡乱说话,总有报应!”
左仲仪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我是你丈夫,答应嫁了?”
青逸飞顿窘。喝道:“不嫁!”飞奔而去,然却手拨柳条,洋溢幸福。
左仲仪笑道:“逃那么快,不怕乾隆见着?”
青逸飞忽而想及身在钱塘柳堤岸,且左仲仪刚送走乾隆不久,迳此飞奔,莫要当真被见着才好,总慢下脚步,突有感触:“我如果像刘光霞那么丑,你会娶我么?”
左仲仪一愣,若在已往的确说不,然自己曾和刘光霞交往,确实发现其善良可爱之处,终轻叹说道:“若未了解恐难了,但既已认得,其实美丑已非重要,老实说,你若愿意。我是会把刘光霞娶过门……”
青逸飞显得心情浮动,自己以前何尝不是排斥,然见及刘光霞如此可怜,只为人丑而受歧视,而一般大户人家,娶个三妻四妾乃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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