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孙》第16章


为首一人,是身穿青缎玄狐皮袍,身材高大的老人,此人生得方面大耳,浓眉鹞目,颊下一部拂胸苍须,脸色黑中透红,神采奕奕,走起路来,虎步龙行,大有八面威风的气概,他正是七星堡堡主黑水龙王盛世豪。
跟在他身后的是盛堡主的三个门人,大弟子铁扇公子顾青纶,已有三十出头。二弟子铁就二郎游子超,约莫二十八九,三弟子就是铁笔三郎祝祥,也有二十三四了。
侍在盛堡主身侧的,则是七星堡总管杜飞云,平日里,杜总管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在堡主面前,他就一脸诚敬,俯首贴耳了。
七星堡今天是以迎近贵宾之礼,来接待栖霞寺的老方丈。江湖上能得七星堡这种礼节相待的人,除了八大门派掌门人,大概也只有栖霞寺的老方丈一个了。
敞轿及阶而止,两个抬轿的和尚刚从肩头放下轿来。
盛世豪已经急步抢下石阶,拱着双手,洪笑一声道:“老禅师法驾光临,盛某已经恭候多时了。”
慈云禅师跨下轿子,双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盛老施主如此多礼,岂不折煞贫衲了,罪过罪过!”
这时盛堡主的三个门人由铁扇公子顾青纶为首,走上一步,一齐躬身作揖道:“弟子叩见老禅师。”
慈云禅师连忙还礼道:“三位施主好。”
盛世豪抬手肃客道:“老禅师请。”他陪同慈云禅师一直进入书房,分宾主落坐。一名青衣使女端上香茗。
盛世豪端起茶盏,含笑道:“老禅师请用茶。”
慈云禅师端起香茗,轻轻喝了一口,说道:“老施主有两三年不曾到敝刹去了,老袖屡想踵府问好,只是老衲年岁渐老,已经走不动了,若不是为了郝施主一事,必须向老施主当面解释,真还不想下山了。”
他开门见山就提出毒华佗郝寿臣的事来。
盛世豪洪笑一声道:“这是小事,老禅师又何必亲自在驾,只要派一位宝刹师傅,捎个信来,说郝寿臣不在宝刹,有老禅师一句话,在下还会不相信么?”
慈云禅师一手拨着十八颗檀木念珠,口中低喧一声佛号,徐徐说道:“郝施主就在敝刹之中。”
盛世豪鹞目之中飞过一丝异色,点头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他栖身宝刹,求老禅师托庇去的。”说到这里,忽然浓哼一声道:“他怎么不来见我?”
慈云禅师合掌道:“老袖正为此而来,老施主量大福大,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否看贫衲薄面,放过郝施主?”
盛世豪点了点头道:“照说在下和老掸师方外论交,已非一日,老禅师说的话,在下敢不从命,只是……”
他拖长语气,脸上微有为难神色,接着道:“老禅师也许还不知道,此人善于用毒,一向以毒敛财,在江湖上可说作恶多端,在下此次是受江南同道所托,务必除去此人,情非得已,老禅师佛门高僧,何苦庇护一个凶人?”
这话说来委婉,其实还是不答应放过毒华佗了。
第 十 章 神功警顽
慈云禅师淡淡一笑道:“老施主有所不知,贫衲是佛门弟子,佛家有一句话,叫做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郝施主从前确实作过不少恶事,但只要他肯回头向善,放下屠刀,佛门广大,不究既往,老施主可否容他有自新的机会?”
盛世豪微微攒眉道:“就算在下答应了老禅师,只怕江南同道,也未必肯轻易放过了。”
慈云禅师合掌道:“善哉!善哉!老施主在武林中一言九鼎,江南豪侠,还有谁不尊重老施主的?”
“好吧!”盛世豪爽朗的道:“在下看在老禅师佛面,权且作个主,郝寿臣住在栖霞寺,托庇于老禅师,只要他一日不离开栖霞寺,在下保证没人敢动他一恨汗毛,但若一旦离开栖霞寺,江湖同道有不利于他的行动,在下就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了。”
慈云禅师合掌道:“阿弥陀佛,老衲谢了。”
“老禅师不用客气。”
盛世豪一手摸着苍须,沉笑一声,又道:“在下想请问老禅师,无极门传人和宝刹似乎渊源极深吧?”
慈云禅师含笑道:“无极门祖师依山大师,是在敝寺剃度,也在敝寺圆寂的,因此每一代的无极门传人,在出道江湖以前,都得前来本寺,瞻拜祖师遗像。”
盛世豪点头道:“如此说来,无极传人,仍在宝刹作客了?”
慈云禅师合掌道:“老施主问此作甚?”
盛世豪深沉一笑道:“在下颇想见见那位方少侠。”
“阿弥陀佛!”
慈云禅师低喧一声佛号,缓缓说道:“老袖和方老施主乃是方外好友,方小施主来时,方老施主曾托老袖加以照应,老施主望重武林,老袖也想拜托施主,方小施主初出江湖,亦请多加照应才好。”
这话是暗示,他自己受陆地神龙之托,有保护方振玉之责。
盛世豪大笑道:“老禅师好说了,方少侠的令祖方铁崖,号称陆地神龙,威震八方,还用得在下照应么?”
他话声方出,忽然发觉自己和慈云禅师分宾主而坐,本来只隔着一张紫檀茶几,但不知何时,自己连人带椅,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向横移开了三尺多远。
这明明是老和尚暗中施展神功,以一种无形内力,把自己移出去的,志在向自己示威!
北海龙王平日纵然脾阴江湖,目空四海,但这一惊,却也非同小可!
他立时想到了一点,无极门的“无极玄功”,据说功参造比,可伤人于无形,心中暗自付道:“莫非这老和尚练的也是‘无极玄功’不成?”他心念这一转动,心头尽管感到无比骇异,但脸上神色却丝毫没有变,一手掀髯,呵呵大笑道:“老禅师勤修佛门神功,禅通玄妙,在下三生有幸,得睹无上神通,衷心佩服,真要五体投地了!”
他果然老好巨滑,笑得好像非常愉快!
慈云禅师看在眼内,暗暗攒了下眉,心想:“此人果然是世之枭雄,喜惧不形于色,看来莽莽江湖,当真乱源种于此人身上了。”
一面合掌当胸,徐徐说道:“老施主夸奖了,武功一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三山五岳,多的是奇人异士,老衲这点微未薄技,何足论哉?只有仁者无敌,惟善为宝,还望老施主三复斯言,老衲告辞了。”说罢,缓缓站起身来。
盛世豪是何等人物,自然听得出老和尚说的话,隐含警告之意!他目中异芒一闪,跟着站起身子,仰首洪笑一声,拱拱手道:“老禅师语重心长,在下自当拜领嘉言。”
慈云禅师合掌道:“老施主言重。”
盛世豪对老和尚当真十分恭敬,一直送出大门。他平时送客,只到大厅石阶为止,从不送出大门来的。”
慈云禅师到得门口,回身合掌一礼,说道:“老施主请留步了。”
盛世豪连连拱手道:“在下恭送佛驾。”
慈云禅师再施一礼,道:“老施主请回。”
跨上敞轿,仍由两名赤脚和尚抬起敞轿,稳健如飞,往大路上奔行而去。
盛世豪目送慈云禅师轿子远去,目中厉芒连闪,一张脸色,也渐渐的凝重下来!
显然他内心正在计算着什么!一个有极大野心的人,当然要清除一切有碍他行动的阻力,何况栖霞寺就在他的近侧。
方振玉离开栖霞寺,一时没有一走的去所,心想:“久闻金陵龙幡虎踞,六朝古都,是东南人文苔革之地,自己已经到了栖霞,如果不去金陵一游岂不白来了?”心念一决,也就洒开大步,往山下赶去。
栖霞山下的栖霞镇,本是一个小小的山村,但因它地当金陵城外,既是金陵的门户,又是金陵到镇江的第一站,和镇江到金陵的最后一站,商贾行旅必经之路。
就这样,小山村渐渐繁荣起来,成为一个镇甸。
这栖霞镇,和别的镇甸稍有不同,就因它在金陵脚下,许多商贾行旅赶不进城,,就得在这里落脚。
出门人贪图小利的多,城里食宿较贵,能省则省,早些在这里落脚,食宿便宜,反正明日一早入城,也是一样。因此这里镇甸虽然不大,但一条街上,大小客店可不下十来家之多。
客人们住了店,不见得就躲在房里不出来,既要出来溜达,茶楼、酒馆少不了,栖霞寺的一条直街上,除了客店,就是茶楼、酒馆多。
方振玉下得山来,还是大清早,当然不是找客店落脚来的,他要到金陵去,只有在镇甸上,才雇得到车子。
就在他刚走到栖霞镇的衔上,迎面走来一个头盘小辫,身穿蓝布大褂的矮老头,一眼看到方振玉,口中就“嗨”了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嘻嘻的笑道:“你就是小龙哥,对不?”几时到金陵来的,哈,几年不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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