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请入瓮》第202章


看起来颇为厚实的黑黢黢的石头。他说那是笔和砚,以后我长大了当个有文化的人就不愁没饭碗。
然我不大欢喜。
阿娘说,我还可以选桌子侧边放着的一个长长的木块,木块上有一根根线。她说那是琴,我长大后会弹琴也是极好的。
但我还是不大欢喜。
遂我一直磨磨蹭蹭,到客人们都急了,阿爹阿娘亦似有点急了;这时有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快选呀,莫不是一个都不想要罢。”
我循声看去,见是一个孩童,比长桌高出一点点,正将下巴搁在桌面上,安静地看着我。他手里还拿着一只肉团子,嘴巴一嚼一嚼的。
一看见他手中的肉团子,我顿觉我找到了能令我欢喜的东西。当即我奋力向他爬去,他动也不动,双目就一直看着我,似在邀请我过去一般。
后我也确实是爬到他那里去了,一手抢过他手上的肉团子,往嘴里塞。。。。。。满堂宾客的惊哗声中,我一下就能辨认得出阿爹那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
隔日,阿爹的顶头上司就下了一道旨意下来,要将我许给上司家做小媳妇。。。。。。阿爹竟舍得将我许给他上司。。。。。。
从此,我的童年失去了一部分自由。阿爹管我越发的严厉,誓要将我往大家闺秀的方向教养。五岁生辰的时候,阿爹应了我的要求,没有邀请太多的客人。但阿爹的上司还是派了一个代表来,我一看见他眼皮就抽筋了,这厮。。。。。。自我一岁以后就时有见到,不就是当年害我抓周时抓到肉团子的那个家伙嘛!因为他和他的肉团子,害得我的童年过得有阴影!
然,有一段时间不见,他长得高了些,穿的暗红色衣裳,衬得皮肤白白的,眼睛细长细长的。愣是比我高出两个头光景。
我十分不欢喜地翻了个白眼,与阿爹赌气道:“今日是我过生又不是你过生,怎么净请些不该请的人。”
阿爹闻言就欲过来揍我。哪想眼前的家伙似笑非笑又随意闲适地道了一句:“崔相莫恼,她很可爱。”说着就伸手来捏我的面皮,嘴角的弧度弯得大了些,“长得也好。”
我不晓得他口中长得好的含义是什么,约摸是在暗中嘲笑我长得胖罢。思及此,我悲愤地打开他的手。
他笑笑,朝门外招了招手,当即有个穿着很好的下人进来了,垂着头,手里还牵着一只狗。
一只白毛大狗。
他轻轻对我道:“把这个送给你当生辰礼物,你喜不喜欢。”
(三)
白毛大狗一进来就蹲在我面前,与我肩头差不多高,伸出舌头,摇着尾巴,显得很乖顺的模样。
我咽了咽口水,想伸手去摸可又怕它突然就咬我一口,迟迟不敢动手。他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又道:“大白训练过,不会咬你。”
遂我半信半疑地伸手摸了过去。触碰到它的头的时,它还主动来蹭我,果真不会咬我。我与眼前这人道:“见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暂且就收下了。”
后来我晓得了,这个人叫夏夕,隔三差五他就会来一趟,约摸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欺负大白。我晓得等我长大后,是要嫁入他们家的。也不晓得具体是嫁给他家的哪个,但我晓得我阿爹的顶头上司是有很多妻子的,要是我嫁给了阿爹的上司,算不算就是他的长辈了?
每每这么一想,我就觉得一阵肉紧。
为此,我着实忧郁了一阵时间。但渐渐的我也就不忧郁了。我想开了。那些事情于我,委实是早得很。若要是我将嫁人前的这些年都拿去忧郁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我不得不承认,夏夕送给我的大白是只好狗,与我十分有默契,称得上是我的绝佳队友。
阿爹为避免我出门疯耍,于是给我做了一个小木马,只准我在花园里与大白一同玩耍。大白很聪明,不晓得去哪里叼回来一根绳子,将它自己和小木马套在了一起,而后用嘴巴打了一个结。
我坐在小木马上,大白拖着木马在前面跑。我让它快些它便快些,我让它慢些它便慢些,十分配合。
然,在花园里跑久了就觉得无趣了起来。因为花园里总共才那么大点地,跑来跑去就是那么个样子。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趁阿爹每日上午去上司那里办公时,我便偷偷牵着大白去家里的后门。后门外面是条小巷子,先去那里跑两圈扩展一下领地。
一日阿爹出去了,我与大白又去了后门巷子。那里时常有小孩一起玩耍,但我不与他们一堆。他们都羡慕我有大白。
天将下过雨,地面上都是泥浆。恰好巷子里有个小孩手里拿着烧饼正满足地路过。我咽了咽口水,骑上小木马,大白就飞快冲了过去,险些将人家小孩都吓尿了。趁此时机,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烧饼,大白后蹄一扬将泥浆撒了小孩一整脸。
小孩哭着跑了,我吃了他的烧饼。
如此法子,在后巷子里屡试不爽。
后来,有人专门上我家找我阿爹哭诉。道是后巷子出了一个强盗,专吓孩子,让我阿爹整顿一下治安。
阿爹就问,那强盗有何特别之处?
告状的人便说,强盗骑着一头白色的大狗。。。。。。
父尊二话不说,拎着我就是一顿胖揍。第二日还让夏夕来我家领走大白。
(四)
夏夕来的时候,我正抱紧了大白一起蜷缩在墙角里。想着他要来牵走我的大白,我以后再也不能骑着小木马跑了,觉得很伤感。他神色淡淡地蹲在我面前,道:“听说你拉着大白一起当了强盗,专吓与你一般大的孩子。”
我摇头。
夏夕便又道:“那是怎样。”
我想了想,道:“那是因为阿爹不给我买烧饼。他们手里头有烧饼,我就拿过来吃了。”
夏夕愣了愣,随即双眼里流淌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站起来与一干下人吩咐道:“去将全京城的烧饼每一家都买一样回来。”
刚开始我为夏夕善解人意而又温柔体贴的举动十分感动,当一叠叠形色各异的烧饼摆在我面前时我亦十分欢喜。每一样我皆吃了许多,大白也吃了很多……到后来我再也不想吃烧饼了。大白都开始翻白眼了。
一看见夏夕的面皮,我就觉得像只烧饼。看见阿爹阿娘的面皮,我亦觉得像只烧饼。这辈子我都不吃烧饼了……
尽管如此,夏夕还是打算没收我的大白。然他太低估我与大白培养出来的深厚的情谊,他是不能轻易将我们分开的。
于是最后,夏夕将我一并没收了。带去了他的家。
夏夕的家是全京城最大的家。花园大,池塘大,房子也大。大白拉着小木马载着我跑都不用来回,从屋前跑到屋后都需要好一阵子。
且夏夕家厨子做的饭食很好吃,差一点点就赶上我阿娘了。
中午午饭之后我习惯要打瞌睡,夏夕算是个合格的东道主,晓得领我去歇息。我睡在宽敞的床榻上,翻来覆去都不会掉下去。被子,还带着和夏夕身上差不多的味道。
彼时夏夕正坐在窗前的小书桌那里看书。窗外的阳光正好,明媚的光亮将他也衬得明媚了起来,柔柔的,安静的。
本来我是很看不惯他的。因为他当年的一只肉团子,还因为他家是阿爹的上司,使得阿爹对我管教很严,我的童年不圆满。但一想着他又是送我大白又是给我好吃的,小时候对他的看不惯也就越发的淡了一些。我看着他的侧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道:“阿夕,你总是看书不觉得很无趣吗?”
“阿夕?”他扭过头来看我,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
莫不是……他觉得我这样不礼貌,我应该像其他人那样叫他夕殿下?
如此思忖着,我嗫喏道:“我、我不喜叫你夕殿下,那样的话……显得我们不是好伙伴……”
夏夕放下了手里的书冲我走来,坐在我的床边,眯着狭长的眼睛,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就叫我阿夕,不光现在,以后也都这么叫。”
我看着他,满意道:“那阿夕,你不能老是看书,这样你的童年多呆板。等以后你长大了,想起自己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的话,你会觉得有遗憾的。”
夏夕笑意不减道:“我已经长大了,就等着你长大。”
(五)
我愁苦道:“可我不想长大,长大就要嫁给你们家。我还不晓得我是要嫁给哪个,万一是个老头呢?”
夏夕捏着额角问:“哪个告诉你是个老头的?”
我道:“虽是没有哪个告诉我,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你不是要午睡吗,还不睡的话就该下午了。”夏夕无奈地看着我道。
他一提我顿觉懒意又上涌了,遂往床榻里面挪了挪,邀请他道:“你也来睡一睡。不先休息好了怎么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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