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请入瓮》第218章


云烬咧嘴一笑:“阿娘你真是我的娘,我也向阿爹问过这同样一个问题,阿爹说你不回去那是因为我读的书还不够多,我还要再读。其实我晓得他是说来诓我的,但有个念想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就好比阿爹,他每每画阿娘的画像时,我猜他心里都是在默念,等他画完那幅画一抬头就能看见阿娘,可以每每都只是看见我。我觉得他很可怜。”
我掐了一把云烬的小脸,将他抱进怀里,酸涩道:“儿子,你是不是很想阿娘回去?”
云烬趴在我胸膛上,糯糯道:“想当然是想了,有阿娘与没阿娘差别可大了。阿爹也寂寞得很,每晚还是我给他暖床的……”
我又掐了一把他的小肥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道:“我儿子很乖……”我抱着云烬往律泽抓螃蟹的方向走,想与他一起抓一回螃蟹。不想羲和兜兜转转亦与律泽在一处,我们去时她手里正拎着一串张牙舞爪的螃蟹,瞥着云烬道:“我如你这般大时都已经不依靠父亲母亲了,你却还蹭着母亲不放,委实太稚嫩了。”
云烬鼓着腮帮反驳:“那、那是因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缺乏母爱!”说着为了显示他不稚嫩,当即挣扎着下去和羲和一起抓螃蟹。大白也欢脱地衔着瓮到处跑。
律泽很腼腆地笑笑,白白嫩嫩的,擦干了他同样白白嫩嫩的手,不怎么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唤了我一声:“锦、锦公主。”
平素他不会专门过来与我说话。遂我玩笑道:“律泽你还是清醒的吗?”
律泽嗔了我一声,道:“我保证一百个清醒!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与锦公主说一两句话!”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亦努力认真起来,道:“那你说说,是什么话。”
律泽便扭头朝正与羲和闹腾得欢的云烬,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道:“锦、锦公主还是快些、快些回到他、他的身边罢,就算是不为他着想,也要为小殿下着想……小殿下一定很想你们能再团聚,他时常在我耳边念叨着你们,要哭的模样,却又忍着不哭……”
我眯眼看着云烬手里正抓着一只螃蟹,冲羲和笑嘻嘻的,口中还是忍不住打趣律泽道:“想当年你与我可是情敌,现如今却要为我担心这些,心胸着实宽广。”
(五)
律泽急红了眼:“我才、才不是在担心你!”
我道:“那你就是在担心他了。”
律泽闷了半天闷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开,后只得握紧拳头跺一跺脚悲愤道:“好心没好报,你不回去就算了!”说着他就迅速跑开了。
后来云烬捉了半天螃蟹后,趴在大白的背上睡着了。大白将他平缓地驼了回去。
羲和一手拎着瓮随手甩了甩,与我走在一起。她闲闲道:“方才律泽说的那些,也不无道理。目测你不在,九重天上那后辈鸟儿与云烬是有些凄惨。”
我愣了愣,问:“羲和阿姊也觉得我该回去是吗?”
羲和看着我道:“你没去找阑休青年,亦没随弦衣小辈走,你莫要告诉我你不是在等他。既然你是在等他,他也是在等你,这等来等去的还要等多久?”
我说不出话来。羲和便又道:“早前不知说了多少回,情这个东西轻易沾不得,可阿妹你不但沾上了还上了瘾,我虽看不惯那鸟儿得很,却也什么办法都没有。他爱你,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如今走到这一步了,却不得不信。都说仙族这一世长得看不到尽头,但到底能花多少时间来相互等待,哪个又晓得这其中没有个什么意外?兴许,明日,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兴许,明日,我心心念念的人就会不见了……
“流锦阿妹,你想要做什么样的决定别人是无法左右,但一定要尽早。你们,谁都耽搁不起。”
羲和双手懒洋洋地扶着后腰,走在前面。绛紫色的衣群袭地,尊贵无边。
我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句句敲击在我的心坎上,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再也无法安定。
原本云烬来荒海,玩耍了几日我便要遵守约定将他送回九重天去。然这一来就来了许多天,当我终于记起该送云烬回去时,云烬又一百个不情愿。如此便一直拖着。
一直拖着,我就会心存侥幸,总觉得还有一丝联系牵在我们中间。我就不至于真的慌了。
不至于真的失去了。
终于有一日,到了我不得不面对、不得不选择的时候。
今日上午,我起得晚了些,是因为昨夜写小说的时候灵感来得太猛烈,以至于一不小心就熬了夜。结果一起来,羲和与云烬难得不在,也没有叫醒我。
我下了床榻,揉了揉头发,赤脚走过细窗那里,打开窗透透气。
只是,在打开窗户的那一刻,手便僵在了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园子里,淡金色的阳光透过上头的海水照射下来,将园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柔色。石桌那里,静静地坐着一个人,衣摆垂地,柔长的墨发散了一肩,整个轮廓都镀上一层淡金色,柔美非凡。晨风,扬起一丝又一丝,他的发与衣角,跟着有一丝又一丝的浮动。
章百九十四 羲和说,我在火夕面前很萎【万字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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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淡金色的阳光透过上头的海水照射下来,将园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柔色。咣玒児浪石桌那里,静静地坐着一个人,衣摆垂地,柔长的墨发散了一肩,整个轮廓都镀上一层淡金色,柔美非凡。晨风,扬起一丝又一丝,他的发与衣角,跟着有一丝又一丝的浮动。
似真似假,竟有些像梦境。
他就那般转过身开,安然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他说:“你比以往更加懒了些,听羲和姑姑说你时常熬夜,不知疲倦。琨”
淡淡的嗓音,晃若隔世。我发觉我自己近来是越发地爱哭,动不动就会眼眶发酸,委实较以往多愁善感了许多。我隔着一扇窗,问:“你怎么来了。”
他道:“是来接云烬的。他与羲和姑姑要去抓螃蟹来带回九重天去。我便在这里等着。”
我还是退缩了。离开了窗边,靠着墙壁,脑子里却满满地都是他的模样都是他的身影窳。
半晌,外面都没有动静。我又很害怕,害怕真如羲和所说,我们之间会有那种意外,只一会儿光景,心心念念的人就已不见了。
我慌忙抹了一把面皮,擦干了面皮上的泪渍,跑过去打开了房门。他背对着我的背影一怔。
我迟疑着踏着步子走了出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隐隐能闻得到他身上这么多年来独一无二的味道。我仍旧还是最习惯最舒心他的味道,也最让我觉得心酸和委屈。我张了张口,问:“云烬……是不是很好教……他来这里很乖……”
他转过身来,神情十分认真,嘴角漾开淡淡的笑,可凤目里却无明亮的光泽,道:“云烬很乖,很好教。”
紧接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与他沉默了半晌,他忽而开口道:“你不喜我在这里等,我便去别处等。云烬不一会儿该是就回来了。往后,”他垂着眼帘,我却一下就能感受到他无边无际的孤寂,“往后,你想他的话,便让人来说一声,我再送云烬来陪你。那我先走了。”
堪堪转身的那一刻,我眼泪汹涌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比思想快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袖角。他再也没挪动一下步子。
我脱口而出哽咽道:“可云烬那么大点孩子,你让他学习那么多东西,一点都不关心他的童年快乐,你这个父亲当得不合格。”
他却不说话。我泣道:“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找不到话来反驳了。”
他隐忍着,压抑着,开口道:“流锦……只要你肯回来,我会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会给你们母子安稳,会做一切。以往,是我太偏执,伤你太深,是我不对,对不起流锦。但,我与云烬,不管过了多少年,没有你就不行。”
还记得,初初的许多缱绻誓言,点点滴滴,都是我和他。他曾说,他的余生都要与我在一起,与我成婚与我生子,什么都要我来,没有我就不行。
(二)
我捏着袖子捂住眼,小声呜咽道:“那你就不要走啊……什么没有我就不行,你净晓得说这些哄我的话,要真是那样,你干嘛要走啊……”
眼泪怎么样都收不住,只顾着擦眼泪什么都看不见。就那样,幽幽的芙蕖花香靠了过来,将我毫无空隙地包裹着。一双有力地手臂渐渐箍住我的腰,一点点收紧,将我拉近了一个怀抱。
我终是忍受不住,大哭了出来。
他头枕着我的肩,深呼吸嗅着我的发,声音里带着一丝哑,说:“别哭,往后都不会让你再哭。流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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